第八四章:桃花陣困鎖梨花翁;尷尬人進獻嫣紅女(一)
寶玉不知道鴇母已經把他由頭號不歡迎的人,升級為頭號需要防範的人了,生怕把姑娘給拐跑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其實世上的事情就是這般的,往往是你怕什麼,或許就來了什麼的。當然這也是後話的。
不過雖是後話,用到此時倒也合適,這不,大清早的,寶玉正同香菱在稻香村健身呢,臻兒高聲道,襲人姑娘來了。聽的寶玉一怔,顧不得許多,緊忙跑了前面相迎。之所以相迎,倒不是襲人有這個身份,而是事出怪異,要知道,襲人可不是輕易會來的。
果然,到了前面一看,不單單襲人,隨著來的還有秋紋,以及邢夫人和她的兩個丫頭。怪不得襲人出來了呢。原來是送大人物來的。「大娘幾時進的園子?有事情,分派人招呼我一句,豈不好?」
邢夫人儘量保持儀態,勉強笑笑道,「時常聽老太太提起,你在此處健身,倒也沒空過來看看。」說著四下里看了一眼,「別說,此處還真幽靜,倒是個健身的好去處。」
「無非是空曠些,周圍又多是田地,也不怕吵鬧了姐妹們,這才選了這裡的。」回著邢夫人的話,寶玉側身讓她進屋。
「寶玉果是大了,想的事情也多了。」說著邢夫人笑笑,轉頭對襲人秋紋道,「大清早兒的,偶然間來了興致,倒是擾了你們了。快快回吧,一院子的事情都等著你呢,不用特特陪了我,此處有寶玉便好了。」襲人秋紋畢恭畢敬道了是,又看看寶玉,見寶玉點頭,二人這才腦中畫著問號去了。
見襲人秋紋走了,寶玉又讓邢夫人進屋坐。邢夫人這才進了屋。然後又分派跟著的那個丫鬟,「你們也去吧,不用我這裡立了規矩。」
寶玉知道邢夫人絕對有事,又怕被人聽了去,便對上茶來的香菱道,「帶了二位姐姐去你那邊歇息,順便吃些點心。我陪著大娘說說話。」香菱答應一聲,招呼邢夫人的兩個丫鬟去了。寶玉見人都出去了,讓茶與邢夫人。
邢夫人接過茶碗,見香菱幾個關了門,迫不及待放了茶碗,道,「哪裡還喝得下茶了!」
寶玉安慰道,「大娘別急,可是有什麼事情?回了老太太沒有?」
邢夫人驚道,「可不敢回了老太太的,平白害的老太太擔心,便是我們的不是了。」
「大娘說的是。那咱們娘倆兒慢慢說。」
邢夫人道,「哪裡還敢慢慢說了,你大伯以是嚇的不成了,一整晚都沒睡了,眼下還家裡等著呢。若不是怕驚了老太太,我半夜就過來了。」
「原來是大伯出了事情,既是這樣,大娘哪裡還要特特過來了?分派誰個招呼了我,難不成我還不去?」說著寶玉起身,「還等了什麼了?快著些過去才是了。」
邢夫人見寶玉如此,心情好了不少,忙著道,「不是什麼急病的,不然我哪裡會出來了?快坐了,聽我慢慢說。」邢夫人說著話,偷偷看了一眼外面,判斷無人後,才細說起來。寶玉聽了心裡高興,卻又不敢表露出來。那邢夫人大清早兒急火火來了又做什麼呢?
其實這個前面已經提過。這裡再細說一回。那一日,賈母院中,邢夫人因賈赦要納鴛鴦一事,吃了掛麵。寶玉幫著解了圍,然後送了個符紙給邢夫人。
邢夫人心裡有數,知道鴛鴦的事情沒辦成,回去定是好不了的,別看賈母這邊挨了一回訓誡,賈赦哪裡同樣好不了。所以她拿著寶玉給的符紙是格外上心。有了這個,保不齊自己便免了一災的。
事情也卻如邢夫人所料,即便賈赦聽了賈母的話,既是無法,又且含愧。可還是數落了邢夫人一回,又罵賈璉不會辦事。結果越罵越是火,便要分派小廝叫了賈璉來,準備當面出氣,順帶分派他每日代替自己賈母面前請安,自己裝病避一避風頭。
眼見賈赦把火氣發泄的差不多了,邢夫人輕聲細語,小心翼翼把寶玉的話,添油加醋說了一回。然後畢恭畢敬捧了符紙出來,又道,「上一回,寶玉還有璉兒媳婦鬧陣仗咱們都見了,可是不一般的,不想後來就好了。裡面透著怪異。」
賈赦道,「你又明白什麼?哪裡怪異了?再怪異,還能比生出來就含著玉怪異?」
「老爺說的是了,到底見識比我多。如此這符?」說話,邢夫人把符紙往前一送,一副等著賈赦拿主意模樣。
賈赦假意想了想,才道,「寶玉可不是對誰都有這份心思的,今兒他既是把這符給了我,我也不好辜負了他的孝心。不然要是讓老太太知道了,怕是又要鬧了。沒見親老子打他,老太太還不依的?」
邢夫人賠笑道,「到底老爺說話明白。又想到老太太這一層去了。還想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呢。如此我便張羅著掛起來了。」
賈赦道,「難為寶玉孝心,你去尋了當用之物,我親自掛了!」邢夫人痛快答應一聲,去行事了。其實這二人的心裡,都是覺得這符紙自是好的,只是面子上還要找對。
如此一來,賈赦親手把符紙裝入細腰葫蘆,封好了,上了紅漆,懸掛自己床眉之上,每日看著葫蘆,心裡痛快,覺得自己偏疼寶玉是正確的。許是這裡面還有暗示成分,這葫蘆掛上之後,賈赦精神頭兒是一日好過一日。加之討鴛鴦的風頭也過了,吃了搶白,心裡火氣未散,便尋人,花錢又高價買了一位姑娘回來,以求解掉求鴛鴦未果,留下的鬱氣。
如果賈赦要是想休邢夫人的話,什麼理由都可以,但是絕對不能用善妒這一條。旁的不說,姑娘買回來後,邢夫人從裡到外賣力幫著張羅,選好良辰吉日,準備開臉。
當日晚,也就是昨晚,邢夫人親自檢查了賈赦臥室,見里外果是妥帖,這才放心。出來又陪著賈赦喝酒,給他道喜。府上下人自然也奉承說話,別的不說,抬了了新人進門,來少不得要分幾個喜錢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邢夫人親自扶了春意盎然,興致勃勃的賈赦,準備送入新房,也就是賈赦的臥室。邊走邢夫人還道,「老爺今兒大喜,府上面人得了賞錢,都念叨著好呢!」
賈赦邊走,邊發出陣陣淫笑,心中甚是得意,暗想定要好好發泄下心中鬱氣。到了床前,看著美人,擺擺手,示意邢夫人可以退下了。哪知邢夫人卻是沒動,賈赦心中可就不痛快了,便要出言訓斥,不想邢夫人卻先一步說了話,「老爺說說,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嗎?」
賈赦聽了此話,還受得了?可新姨娘面前,多少也要給主母留著些個面子,因此反問了一句,「你說了?」
哪知邢夫人完全不領情,又道,「還是老爺自己說說,你說了算!」
一聽此話,賈赦火冒三丈,自從續娶邢夫人過門以來,何曾聽過這樣大逆不道的說話方式了?當下陰冷一笑,撂下臉子,轉回頭就要開罵。不想頭也回了,卻見邢夫人根本就沒看他,一雙眼,死盯著上面看。賈赦不由也看了過去,頓時心下瞭然了。葫蘆!紅葫蘆!裡面有符的紅葫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