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章:點學差賈政離京城;偶巡視寶玉遇俗緣(二)
「怎麼這一身的酒氣,這兩日你還是少折騰的好,免得老爺叫了你過去,若是見了這般,又要不自在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襲人幫著寶玉換衣,嘴裡不忘叮囑幾句。
「老爺怕是不會叫我的,老太太不是發話了嗎?哪裡會平白的叫了我過去了。」
襲人道:「老太太發了話不假,可這不是老爺要出門了嗎!臨行前,少不了要叮囑幾句的。」
「臨行?老爺點了學差了?」說著話,寶玉心道,最近自己好像高興的過頭兒了啊。眼下八月了,莫不是賈政被點了學差?(學政,中央派到地方,察師儒優劣,生員勤惰。監考等等。)
「即是知道了,就該小心些才是了。」襲人說話,掛衣服去了。
接過麝月送上的茶水,寶玉坐下,邊喝茶邊想,怪道方才寶釵那般說話呢。可自己這老子,點了什麼都是沒用的。看著這是皇家的信任,可又能敢做什麼了?動作大了一點兒,無數的人等著參你的。況且賈政還能看出什麼好苗子了?傅試便是很好的例子了。不管怎麼說,賈政點了學差,對自己是件好事,至少去了個約束不是。
還一點,最近自己有些鬆懈,這可要不得的。一旦因為自己的失誤,改變了紅樓走勢,那自己可就要後悔莫及了。沒個先知先覺,自己不夠看的。所以既要四下里布局,還要保住原汁原味,這個有點難啊!不過這也是自己必須堅持的。自己要有信心,不能自主的幾年,不也挺過來了?所以要堅持。
襲人所料不錯,賈政臨行前,果是喚了寶玉過去。即便賈母有話,未成說了重話,可還是把寶玉呵斥一回。吩咐他多多臨摹,仔細攻讀。等他回來時候,定要查看,考校的。寶玉自是一一答應。八月二十,賈政拜過宗祠及賈母,起身上路,寶玉諸族中子弟等送至灑淚亭。見其遠去無影,方才回來。
進了府門,寶玉長長舒了口氣。這半個多月未動,外面茜雪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要知道,等賈政回來之時,賈家倒台的大幕,就要開啟了啊!王子騰出去一圈,四大家衰落了幾分,接著賈政,王子騰再動,然後是史家。四大家聚到了京師地,又接連被分派出去。而這裡面,除了史家的位置算是攀升,獨霸一省。王子騰更像是被打壓了。當然了,被打壓了一回也是有好處的,就是證明了眼下離不開他。至於賈政,賈家這個唯一有實權的官位,看著是給了他大好機會,可有用嗎?所以自己還要努力了!
當然了,好消息也是有的。與端午節不同,中秋節之時,元春沒什麼大動作,想來端午節鬧的有些大,她心裡如何不知害處了?現在苦的是,自己沒辦法和她溝通的。一直互相揣摩可是不好的,誰能幫了自己了。心裡把府上的人過了一過,寶玉果斷決定,放下自己的想法,原來竟是沒一人能入了心的。
一身布衣,寶玉穿的甚是舒服,看來這時候的人不會享受的。那綾羅綢緞有什麼好的了?滑溜溜的,一點子也不貼身,要說還得是純棉的啊!還別不信了,你看前面,穿了綾羅綢緞的香菱,走路多彆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學走路呢。
「二爺……」說著香菱一紅臉,「我們坐了那裡吃可好?」
「聽姑娘的,姑娘說坐了哪裡,就哪裡了。」寶玉一笑,知道香菱不習慣。
香菱聽寶玉同意,就要過去打點,那寶玉能比她慢了?自己可要專業的。拿了帕子把凳子撣撣,「姑娘坐了!」見香菱上刑一般的坐了,寶玉分派小二上吃的。那小二一直遠遠的看著,心裡想著自家的東西是不是真的這樣好吃。居然能把深居簡出的大家閨秀都吸引了出來,而且還不是一家的。現見寶玉招手,緊忙跑了過去聽喝兒。
「來兩碗微辣的!」寶玉說話,抓了幾個錢出來給了小二,「這兒就別讓人過來坐了,我們家姑娘喜歡安靜些!」眼下這處的跑堂的小二,都是茜雪得了寶玉吩咐,新近換過來的,自是不認得寶玉這幕後老闆了,滿臉笑意接了賞錢,點頭哈腰謝過,跑著去了。邊跑還想,不說這兩家姑娘懂不懂規矩,這賞錢還是豐厚的。
小二才送了吃的上來,香菱便要讓寶玉先吃,寶玉忙道,「姑娘快吃,趁著熱!」說著又低聲道,「你只管吃了就是了,只你我二人,哪來的那些個規矩了!」香菱聽了,知道寶玉心中有計較,便慢慢吃了起來。
香菱才動筷子,那邊小二心中念叨的另一家來了。主僕二人看了一眼,眼見寶玉香菱坐的地界兒沒人,便走了過來。那邊小二即便得了寶玉的錢,也沒過來說話,畢竟這兩撥人是同一類型的。要說有一點差別的話,那便是先來的所帶侍從是個小廝,而後來的則是小姐丫鬟。
眼見那小姐坐好了,丫鬟點手喚人,小二往過走了幾步,沒敢如對待寶玉一般上前去。直等聽了丫鬟分派,拿了賞錢,便跑著去了。端了吃食過來,也沒有直接放到桌子上,而是放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由丫鬟端了過去。
寶玉看著手腳麻利的丫鬟,心中一笑,這小東西很是機靈,只是當日你的機靈勁兒哪去了?怕是沒想出來就挨了鳳姐一巴掌吧,只那一巴掌,就把她給打迷糊了,倒是給了自己機會,不然,這大海裡面,如何能撈到針了?
那小姐看著是很喜歡這一口的,見丫鬟送了上來,自己便抄起了筷子開動。大有鳳姐之風。邊吃,還不忘了招呼丫鬟同坐。那丫鬟看了眼這邊的寶玉,搖了搖頭,輕聲道,「姑娘快吃吧!吃了,咱們好回去。」
那小姐也是機靈的,偷眼看了看寶玉和香菱,便知道了首尾。自家丫鬟這是見了等同身份的,立規矩呢,怕落了自家聲明。想著,便指了下身邊,對丫鬟道,「你只管坐了便是了,即是出來了,便沒那些個規矩。再說來,真要是立了規矩,我還出得來了?」
那丫鬟本見寶玉立規矩,便不想坐。可聽小姐說了,又怕她在嚷出來,便只好坐了個凳子邊,嘴裡勸道,「姑娘還是快著些吃吧!吃了好回去,免得夫人尋人不到的。」
那小姐道,「這東西也怪了,雖是吃著可口,卻只能趁著熱來吃,若是冷了,便沒這個味道了!」
「姑娘說的是了,不然我便不會跟著出來了。只恨這店家,也不知安置出來兩間雅間出來。」丫鬟說著話,有意無意看眼那邊的寶玉二人。
自從這二人來了後,香菱一直偷眼看著她們。她知道寶二爺對這二人很上心,即便心裡不明白。可她卻也不問,在香菱看來,要是該告訴自己的,二爺便會告訴了。眼下見那邊的丫鬟坐了,便低聲道,「二爺,你也坐了吧!」寶玉聽了,偷笑點頭,坐了下來。
許是寶玉不該坐的,這不,屁股還沒坐熱,事情就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