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五百四十一章河東太守叮囑

    第541章河東太守叮囑

    「傳令,全軍止步!」

    「是,節度使大人。」

    然後,

    大軍的傳令信使,四下皆出,盡皆高聲大喊。

    「節度使有令,全軍止步!」

    「節度使有令,全軍止步!」

    依次傳音!

    在大梁城來京城的官道上,節度使呂代元滿臉的凝重之色,剛剛的天象大變,甚是駭人,要不是麾下都是跟著自己的老弟兄們,定要出亂子,如果再繼續行軍,怕是軍心不穩,更怕是節外生枝。

    此地雖然是官道,但剛剛或許是天地示警,前方難道是出了變故。

    而在前後軍的大兒子呂從雲和呂士文帶著親兵慌亂的騎馬奔來,

    「父親,父親,剛剛發生了何事,竟然,竟然」

    看著有些慌亂的大兒子,呂代元呵斥了一聲,

    「慌什麼,跟了為父那麼久,這點事都沉不住氣,不過是天狗食日罷了,如今大軍在外,主將怎可慌亂。」

    呂從雲挨了罵,反而鎮定下來,看到父親還是底氣十足,必然是有對策,穩了心神,回道,

    「是,父親所言極是,兒子剛剛有些慌亂了,前軍目前已經停下,兒子已然整軍待命,現如今,大軍走還是不走?」

    而墊後的二兒子呂士文也到了跟前,喘一口氣問道,

    「是啊,父親,出了這麼大的事,京城那邊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咱們去,還是不去,如此敏感時刻,我等地方客軍是不是太扎眼了。」

    呂代元聞言,眉頭緊皺,臉上浮現深深的皺紋,看了一眼北面京城方向,實在是為難,去還是等等再去,到底出了何事,會不會是陛下亦或者是太上皇,身體抱恙。

    「前方的路,可是探查過了?」

    轉頭問向大兒子呂從雲,

    「回父親,兒子早已派出了多股斥候,前方十五里內,四下無人,可是路上竟然沒有一個百姓,實在是不同尋常,難道都嚇回家了不成。」

    「嗯?我們剛剛走了一日,速度也不慢,大約是離開大梁城地界了,萬事都小心一些,

    京城,我們還是要去的,但也像士文所述,京城逢此變故,原因未知,實在是福禍難料,本以為京南之事應為兇險,未曾考慮京城的局勢,我們走的太過著急了。

    另外!河東河西兩郡距離我們甚遠,也不知他們是如何應對的,」

    「這,」

    二子聞言,也是犯了難,距離太遠如何得知,走得急,也不是自己等人能左右的,傳令信使所傳之事更是急切,絲毫不敢耽誤,

    呂士文試著說道,

    「父親,不然咱們放慢腳步,走走停停,看看等等再說,情況不明,還需謹慎。」

    「父親,二弟所言是有道理,可是我等接到的御令雖然沒有期限,可是也不能久拖,要不然,咱們再往前走一段路,多派斥候探查,等京城的信如何。」

    二人諫言都無錯,可是呂代元此時所想的不是這些,是在宮裡的太上皇,也不知太上皇如何了,萬一要是那可是重新站隊了,自己的近四萬大軍,雖不如禁軍精銳,但是呂代元堅信,自己麾下兒郎和禁軍對陣絕不會處於下風。

    「從雲,領軍繼續往前走十五里,找個有水源的地方,責令安營紮寨,歇一歇,先等等,然後派出斥候,打探四周十里之地,小心行事,至於糧草,士文,如今距離大梁城不遠,派兵回去運送半個月的糧草過來,早做準備。」

    「是,父親。」

    二人接令,便打馬離去。

    望著兩個兒子遠去的身影,心中稍安!

    但是片刻之後,隱約間還是沒了底,從軍一輩子,打了那麼多苦仗,惡仗,從沒見到過如此荒誕之事,雖說知道是天狗食日,以前卻從未見過,

    今日雖然見到了,甚是駭人,嚇得渾身發冷,此時,呂代元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四周晴空萬里,絲毫不像剛剛所見,太陽忽然沒了,簡直匪夷所思。

    京城那邊局勢未明,尤其是大內皇宮,陛下還有太上皇可安然無恙,要是出了事,天下必然動盪,自己帶兵前去,深陷其中,弄不好就回不來了。

    至於其他藩王,看似無害,可是呂代元清楚,都是野心勃勃之輩,例如距離自己不遠的鄭王早有了奪嫡之心,或者說奪嫡之心從未放下,其他的更不要說了,都想著好事落在頭上,他們也不想想,陛下還有三位皇子等著,儲君之位怎麼可能讓出去。

    大軍緩緩前行,

    約有半個時辰過後,

    前方,先頭大梁城的士兵皆是停下,在官道東首的一處小河邊,開始安營紮寨,後軍繼續往前軍匯合,大帳搭好之後,呂代元帶著親兵就準備進帳休息,可是副將封守節從中軍急步而來,

    「大人,末將查看了營地周圍,老弟兄們還好,並無惶恐,只是末將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大人。」

    看著如子侄一般的封守節,呂代元伸手拍了拍副將的臂膀,語氣和緩的問道,

    「你小子,還跟叔父客氣什麼,問吧,何事不解。」

    副將臉色閃過複雜神色,還是恭敬的回道,

    「大人待我如恩人,末將更要知道尊卑,不能有所過於之事,

    剛剛所問,末將不解,為何我們不加急進京,反而是要留下,雖然剛剛大公子和二公子所言皆有道理,可是萬一有了機會,大人不也有個救駕之功。」

    「哈哈,說的也在理,可是守節,你要知道,京城可不是溫柔鄉,那可是龍潭虎穴,萬丈深淵,一步走錯就萬劫不復了,老夫一生打仗無數,在生死之間,老夫也想明白了,萬事皆可求,唯獨生死不可求,你要知道,活著才有希望,再大的功勞,死了,一無所有。哈哈.」

    說完轉身就進了大帳,也不再多話,留下副將封守節在此吶吶不語,臉色陰晴不定

    遠處,

    大梁城的士兵穩步就緒的安營紮寨,遠處警戒的士兵,更是在外圍布開戰陣,以防萬一,此情形,可以看出呂代元治軍之能。

    封守節對著大帳又是一拜,而後才轉身離去,安頓後軍去了。

    此時,


    安水以北,

    河東郡,

    河東太守曾維倫站在城頭,目送著大軍出城,浩浩蕩蕩的府軍,由守將彭士英率領,兩萬五千人馬奔赴京城,此去京城,定然兇險異常,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他們的造化了,京南,不過是謊話罷了,

    等大軍緩緩離開視線走遠之後,河東郡城同知傅公漢,在身後問詢,眼神頗有探尋之色,

    「大人,剛剛天象大變,二爺領著府軍就出城了,京城那邊還不知何情況,如此匆匆前去,下官深感不妥,而且大人,皇城司那邊的人盯得也緊。」

    「是啊,大人,我等是不是需要再等等,過了風頭再去,慢行幾日,會不會安穩一些。」

    河東郡通判燕廣也是擔心,二萬五千人馬去京城乃是的客軍,在此時節去了京城,就怕別有用心之人進讒言。

    可是太守曾維倫哈哈一笑,毫不在意,既然大軍已經走了,後悔亦是無用,陛下的御令,如何能有折扣,就是龍潭虎穴也要去走一走,或許去了,有意想不到的好處,但是一想到太上皇和朝廷的態度,深深地有些失望,節度使之位,恐怕今生不能如願了。

    看著自己的心腹,站在身邊面有擔憂的看了過來,神色稍緩道,

    「不用擔心,本官心裡明白,誰說大軍出了郡城,就一定能很快到京城的,此番是接了御令,本太守奉令派了二弟彭士英領軍前去,但天象大變,軍心不穩,所以,本官交代彭士英,過了河東的地界,慢走慢行,有一天歇一天,等京城有了信使傳信再做打算。」

    幾位大人一聽,盡皆拜服,還是郡守大人想的周全,異口同聲,道;

    「大人英明!」

    「什麼英明不英明的,事情總歸是人做的,既然前面情況不明,絕不能魯莽行事,行軍自然要小心一些,本太守也是為了大軍的安危著想,」

    曾維倫眼裡冒著精光,心裡更是波濤洶湧,那麼大的事,顯然是出乎意料,

    這麼多年,以自己性命換來的軍功,早就應該封為河東節度使,此事也是當時候寧榮兩位國公一起答應的,京南一戰,河東之兵血戰三日不退,為京營贏得了決定性的時間。

    只是京南民亂一平,朝廷封賞一拖再拖,直到新皇登基以後,就此擱置此事,也不知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

    到如今,堂堂大武的一位將軍竟然混成一方太守,貽笑大方,雖然老弟兄們都在身邊,可俗話說,名不順則言不正,占著北上邊關的要道,朝廷定然不放心,

    還有受封節度使未成,那種遺憾始終是一顆刺在心中插著。

    「大人所言極是,我河東子弟,也是為了朝廷賣命,但是如今時機未到,還是以穩妥為主,朝廷會理解大人一番良苦用心的。」

    燕廣滿臉堆笑,馬屁拍著,一臉奴才相,倒是同知傅公漢抿了一下嘴,

    「大人,如此行事雖然是對我等有利,可是河西郡楚大人那邊,要是他的麾下,領兵先一步進了京城,亦或者是南方的大梁城節度使,呂節度率軍入了京城,朝廷要是盤問起來,那我們可就尷尬了。」

    也不由同知擔心,三郡之地距離甚遠,河西河東兩郡,雖然是一字之差,但兩郡城之間,有山脈阻斷,必然要繞路而行,只有南邊的渡口為折中點,關鍵今日縫此天地大變,私下串聯又來不及,所以心中不安。

    曾維倫站在城樓上,看著遠方,良久不語,隨後嘆息一口氣,轉身就下了城樓,

    「此事不用擔心,楚國忠和呂代元都是驍勇之士,更是老奸巨猾,他們比我還清楚,京城可不是善地,有了藉口還不拖延,急著去.哈哈」

    一聲大笑就下了城樓,帶著親兵上了馬,打馬離去,只留下各部官員面面相覷,不懂太守何意,就是同知也一頭霧水,但是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諸位,都是老臣了,有些話該說的,不該說的,可要心裡明白,萬萬不可肆意妄言。」

    底下官吏神色一震,拱手拜道,

    「是,大人。」

    通判燕廣站在那,悄悄地給了傅大人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驅趕人下了城後,

    「傅老哥,愚弟在家中藏有一壇好酒,想請兄長品鑑一番,可還好。」

    「哈哈,還是賢弟懂我,為兄就好這一口,今個就叨擾燕廣賢弟了。」

    「哪裡是叨擾,弟,求之不得啊。」

    二人打著啞謎,然後看了周圍的官吏散去之後,就乘了馬車,一同奔著城內的府邸而去,一切顯得那麼自然。

    人走後,在城門拐角處,幾個身影隱匿,一閃而逝,幾個閃身,就往內城一處隱蔽的院子而去,推門而入之後,即刻來到了後堂,

    「百戶大人,曾郡守剛剛送大軍出城,如今下了城樓離開,看方向是回府了。而且大軍已然出了城,往京城而去,至於在城樓說了些什麼,距離太遠,卑職聽不真切,」

    「好,大軍走了就好,本以為曾大人會拖延幾日,沒想到那麼快,快給千戶大人稟告,給京城傳信!」

    「是,大人!」

    河東南下的官道上,

    彭士英領著大軍慢悠悠的南下京城,兩個時辰也就走了十幾里地,也不知是感覺到走快了,還是看了周圍的地形不滿意,開口問道,

    「老樂,前面可有地方安營紮寨?」

    跟在身邊騎著馬的副將樂時,聞言不解,這不是剛離開郡城,才走了多遠就要紮營,距離天黑還早著呢,

    奇怪地問道,

    「將軍,距離天黑還早著呢,咱們才走了十幾里,太慢了。」

    聽到副將的抱怨,彭士英笑了一聲,

    「哎,懂什麼,這條通往京城的官道,要慢慢走,等等看,可明白,曾大哥交代的話還記得。」

    「呃,這。」

    也怪不得樂時一臉懵懵無知,大哥曾維倫交代話的時候,自己可是太興奮,也就沒有細聽,反正是有二哥彭士英在那,此時問起,大哥的話說什麼來著,好像沒記住,一臉尷尬的在那支支吾吾,彭士英見老三的樣子就知道沒聽進去,沒好氣的道,

    「你啊,帶人去前面,找個有水的地方,準備安營紮寨,讓弟兄們好好吃一頓,休息一晚,這路要慢慢走,。」

    「是,將軍,三子明白。」

    樂時憨笑一聲,領著兵打馬前去,只是人走後,彭士英臉色凝重,想起臨走時,大哥交代的話語,

    「二弟,此去京城,定然是兇險萬分,不管是京城大營整訓,還是南下京南平亂,河東弟兄們的安危全系你一人身上,萬事三思而行,就是軍令,適可而止的去辦,近三萬大軍,可是咱們兄弟三人的老底子,如果今後沒了他們,朝廷別說以前答應我的節度使,就是現在的郡守,恐怕也沒了大哥的位子,孰輕孰重,你要仔細斟酌,切記!」

    此番言語,大哥說的凝重,又想到今日遇到天地大變,前路渺茫,心裡沒個底,三弟雖然打仗勇猛,在京城也用不上,自己必然也要小心一些。

    只是不知道河西郡何人帶兵,正想著。

    忽然,

    前面有人大喊道,

    「全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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