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六百六十三章 顧一臣的老辣

    第663章顧一臣的老辣

    京城,

    北城居坊,

    臨街大道的一處深宅大院,乃是顧一臣顧閣老的府邸,依然是門外喧鬧,門內安靜無比,仿若兩個世界。

    今日,

    閣老顧一臣起了大早,喝了口水之後,邁步去了書房,飯食還未進,原來是在清晨的時候,通政司的左參議方永,天還沒亮,就跑到了府上,把內務府那邊,呈上的清單賬目遞了過來,

    「閣老,在下來的有些急,但是不敢耽擱,這是內務府那邊遞上內閣的摺子,說是安湖大營調撥的餉銀和糧草,還有輜重兵甲武備的補充,另外,京營節度使王子騰,已經上書,要朝廷再準備六個月的餉銀和糧草,以備大軍備用,他還在摺子里交代,士兵需要撫恤的銀子,也要備好。」

    通政司的左參議方永說完,還把兩個摺子放在桌子上,畢竟顧閣老身為戶部尚書,京營的餉銀,都是戶部補發的,這些事都需要他管著,

    昨日在內閣,盧閣老值守內閣的時候,就把這兩個摺子挑出來,勾了紅,讓自己今日一大早就給顧閣老送過來,並囑咐自己要快,也不知為何。

    顧一臣並未接話,伸手把摺子拿在手上,翻開王子騰上書的摺子,裡面所述,皆是匯報需要的餉銀,糧草,輜重藥材,甚至是撫恤的銀子都要了一遍,而且需要六月的,十幾萬大軍花費巨大,這些銀子可還沒有著落,他王子騰未免獅子大開口,異想天開了吧,難不成打算賴在京南不回來嗎。

    顧一臣皺了皺眉頭,前些日子,自己藉口戶部查賬,把大軍開拔所需的銀子,推給了內務府,戴權雖然不情願,可是陛下嗯準的。

    政通司左參議方永,可不敢過問必中的事,聞言不由得苦笑一聲,回道;

    「這?閣老說的是有道理,內里的事,下官也不知啊。」

    太平教那些逆賊叛亂,打下京南那麼多州縣,時間也沒要那麼久,難不成,朝廷的大軍,還比不上那些逆賊?」

    「是,閣老,下官告辭。」

    「摺子,老夫看過了,內務府那邊,先不必理會,無非是墊付了三個月的餉銀和糧草,記上就行,

    剛起了念頭,

    心中一驚,

    嚇得方永趕緊低下頭,把心中的念想直接按下去,這可不是他一個小小參議能夠想的,或許左丞李大人能知道裡面實情,畢竟是首輔大人之子,

    「是啊,太想當然了,你先回去吧。」

    「回閣老,這些下官就不知道了,王節度說是要穩紮穩打,確保朝廷能徹底鎮壓逆賊,爭取減少傷亡,所以不能貪功冒進,方有此策略,還說時間上已經很緊張了。」

    左參議方永一抱拳,回道;

    「回閣老的話,盧閣老並未說什麼,只是說把摺子給您送過來,不過倒是提了一句,說武勛那邊,太過想當然了,其他的,下官就不知了。」

    「哼,不知,還是裝作不知,此事,老夫知道了,定然會去宮裡,和陛下匯報的,對了,昨日,盧文山那個老貨,可有說的?」

    顧一臣心中忽然有了疑心,是不是勛貴那邊有了想法,想藉此機會獨攬功勞,拖得越久,功勞就是越多。

    前些日子,京城抄家的事,就是因為此事引起的,三個月的餉銀糧草,也虧內務府的人,豁出去臉面去外面搜刮銀子。

    顧一臣本想打發了方永回去,忽然改了口風,想探一探盧文山的意思,此事,吏部不應該作壁上觀。

    左參議方永也是苦著臉,這哪裡能說清,不過閣老說的不無道理,那些逆賊都能短時間內,占了那麼大的地方,怎麼換成朝廷大軍,反而需要那麼久,不會是武勛那邊想要,

    方永得了信,如蒙大赦,趕緊一抱拳,告辭離去,深怕閣老再把自己留下,快步走到房門處,打開房門著急跑了出去,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狼狽的樣子,讓守在門外的老管家一臉的詫異。

    想那太平教逆賊,從亂起來四處起兵,到如今也沒有幾個月,就能接連占了京南大片地方,朝廷南下大軍,兵甲齊全,糧草充沛,照理說,三個月時間也夠了,

    放下手中的摺子,瞟了一眼桌子上,另一個內務府的摺子,倒是看也沒看,欠賬的,和要賬的,如何能一個待遇,總歸是要鬧到皇上那,這三個月用的銀子,顧一臣根本就沒打算還,戶部的爛賬那麼多,虧空能補一點是一點。

    書房內,

    顧一臣臉色波瀾不驚,左參議告辭後,屋內仿佛像是沒人一般,頓時,書房內安靜的可怕。

    「真是笑話,知道的說他沉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貪生怕死,什麼狗屁策略,再穩紮穩打,也不至於需要那麼久時間,

    至於王子騰那邊,老夫實在沒看明白,還要繼續調撥六個月的物資,加上內務府的三個月,算下來,就有九個月之久,到時候,他要是再算上三個月,一年也就下來了,他王子騰還想賴在京南不回來了不成!」

    生硬的話音響起,顧一臣也是忍著怒意,朝廷各部官員,一個個全部張著嘴,不管什麼,都爭相問戶部要銀子,尤其是各部堂寫的預算,一個比一個離譜。

    此時的府外,

    沈中新的車駕才匆匆趕來,一架破舊的騾子車,用的還是處處破洞的棚頂,整個京城,朝廷重臣裡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沈大人用的不是馬車,而是騾子車,

    但是沈中新卻不以為意,依舊我行我素,不知從何時,特意從市坊買了一副蓑衣,掛在車後,每每上朝的時候,更是讓朝官議論紛紛。

    到了恩師府邸門前,

    剛下了車架,

    就看見府邸另一側,也有馬車離開,看樣子也是剛剛離去,沈中新留了意,快步走了幾步,抓著門房管事就問道;

    「剛剛,可是閣老的車架?」

    管事突然被人拉住,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沈大人,回了神答道;

    「原來是沈大人,我家老爺在書房,並未出去。」

    「並未出去那剛剛離去的是何人?」

    沈中新有些疑惑,既然不是老師出去,那麼早的時間,誰會來呢,

    「回沈大人,剛剛離去的,是通政司左參議方大人,說是有要事見我家老爺。」

    管事被拽的身子歪了歪,不得已回道,

    「是方永,他來幹什麼,」

    念叨了一句,就把管事放開,也不說話,直接抬腳邁進了府邸側門,疾步往書房而去,

    留下還在那發愣的門房管事,也不知今天怎麼了,一個個那麼早登門,到是少見,看著身邊還在發愣的小廝,

    立刻呵斥道;

    「看什麼看,都打掃乾淨了?還不快掃。」

    一聲大喝,周圍小廝都是嚇得低下了頭,而後趕緊做著手中的活計,都知道管事心情不好,今天恐怕難了,怕回來要是做不好,就會挨板子了。

    府宅後院,


    書房門前,

    沈中新到了地,整理下袍服,伸手敲了門,

    「噔,噔,噔!」

    「誰啊!」

    書房裡,

    還在思索的閣老顧一臣,聽到敲門聲,皺眉道,又是何人來此。

    「老師,是學生沈中心,有要事請教老師。」

    沈中新拿著卷宗,立在外面,恭敬地回了一聲。

    「是子鈺來了,快請進。」

    顧一臣一聽是沈中新來了,眉頭一松,趕緊把人叫了進來。

    沈中新倒也不含糊,推門而入,進了書房,就轉身把門關上,

    繞過屏風,

    入了內堂,

    只見老師顧一臣安靜的坐在書案之後,手上還拿著一封奏摺,不斷地摸索著,也不知何事讓老師煩心。

    「老師,學生多有打擾,還請老師見諒。」

    「來,坐著說,你來此可是為了京倉那邊的事,崔德海的案子可了結了。」

    顧一臣看了一眼沈中新手上的卷宗,不難猜出沈子鈺是從詔獄來的,既然如此,崔德海的案子算是完事了,京倉的存糧,如今也給補齊,倒也沒有把柄落下,

    「回老師,崔德海認罪,倒也按約定簽字畫押,算是了結了,可是學生按照老師吩咐,和洛雲侯一起過去結案,出了點意外,」

    沈中新起身,把卷宗放在桌上子上,而後把視線看向那兩道摺子。

    「什麼意外,難不成洛雲侯不准你結案?」

    顧一臣盯著沈中新,有些不解的問道。

    「老師,那倒不是,是崔德海一番言論,說我等皆是衣冠禽獸,他倒也認罪,而且簽字畫押結了案子,就是最後臨走的時候,洛雲侯出言保他性命,至於目的,學生沒有探明其意思。」

    沈中新想了一路,崔德海本人和洛雲侯以往,好似沒有聯繫,為何會出言保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哦,洛雲侯竟然想保他,有意思。」

    顧一臣眯著眼,露出了思索之意,洛雲侯此人甚是精明,不可能無故放矢,定然有其深意,崔德海,京倉令,難不成還想在官倉上詢一些事情,不過也不對啊,

    想著的時候,手指尖無意碰觸了那兩道奏摺,會不會因為如此,

    「子鈺,這兩封奏摺是京營節度使王子騰,和內務府呈給內閣的摺子,無非就是要銀子和糧草了,

    內務府這邊,已然撥付了三個月的餉銀糧草,王子騰開拔在即,臨走的時候,又上書,還要再備上六個月的物資餉銀,供大軍所需要,老夫有些煩悶,才待在書房,」

    「什麼,還需六個月的餉銀糧草,加起來都有九個月之巨了,這哪是打仗,生吃銀子呢,戶部雖有儲備,但是陛下鎖死了戶部進出的銀子,靠著勛貴朝臣收上來的欠款,才磨平了戶部歷來欠下的陳年舊賬,如今靠著這點家當,還要積極儲備物資,陛下想來是在秋收過後,在北地用兵,如果京南之亂,還不能平,朝廷如何能支撐兩場戰事,這豈不是天方夜譚嗎。」

    沈中新翻開手中的奏摺,簡直不可思議,按理說,作為京營節度使的王子騰,他不可能不知道陛下的打算,

    晉北關早就破敗不堪,年後的邊軍,在東胡人且提侯率領的大軍下,攻城突然,死傷那麼多人,兵備已然不足,雖有精銳,可是戰兵奇缺,陛下想要真的在北地決戰,只能從關內調兵,

    而這些兵,顯然以見,京營留守的大軍,就是為北地備著的,而領軍之人,就是留在京城含元殿的主考官洛雲侯,到那時,北地和京城數十萬精銳兵馬齊出,乃是國運之戰,如何不兇險,此事,他沈中新也是從內閣,和陛下來往書信中,下的調令安排,推測出來的,不知老師知不知道,

    「哈哈,不愧是老夫的學生,竟然連陛下之後的考量也能察覺,你說的對也不對,北地的事,還要另行商議,陛下雖有打算,而且提前了五個月準備,但是不一定非要打,且提侯要是沒扣邊,這仗就打不起來,真的要出兵,陛下定然會和內閣六部商議,南北都要開戰,那時候,朝廷就難了,」

    顧一臣雖然故作輕鬆,可心中明白,子鈺的話顯然是挑明朝廷,他們這些老臣不願意見到的,壓制武勛是一方面,另一個就是,萬一敗了,天下震動,危及根本啊。

    沈中新倒是沒有考慮這些,而是緊接著說道;

    「老師,如果北地東胡人在騷擾邊關,為何不調集北方各郡兵馬馳援,死守晉北雄關,熬過一年,照舊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但是,老夫心中也有擔憂,記得兵部尚書趙老頭分析過,且提侯年後的時候,來個虎頭蛇尾的攻城,

    並且近日,在關外的斥候察覺,且提侯最精銳的鷹師全部兵馬,竟然留在關外,四處探查,不知在做些什麼,」

    顧一臣在內閣,顯然能接觸到更多的機密,晉北關的奏報,幾乎七天來一次,這可是歷年來都沒有的,兵部尚書下令,讓所有援軍就地留守,以防不測,

    沈中新快速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大武疆域承襲前朝,北地靠著洛雲山脈,有四座雄關,第一關就是晉北關,破了此關,可沿著晉北郡,直接深入中原腹地,直奔京城,所以,歷來是朝廷重兵守衛的關隘,

    往東,都是蜿蜒的山脈丘陵,無落腳之處,只有到海邊的落月關,方可入內。

    可是如今關外乃是洛雲侯的封地,想要破此關難如登天,那就只能往西了,

    「老師,你的意思是右賢王且提侯,始終沒有放棄,晉北關往東太遠,而且延伸到關外不切實際,那只有往西,往西依次是雲中郡的北雁關,還有北原郡的永勝關,再往西,只能繞過山脈,從鮮卑地盤而過,走雲河走廊,入涼州西王宮家,學生想來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朝廷還是要緊守北地三關為上,不可魯莽出關。」

    沈中新詳細的,把北地邊關的情形訴說了一遍,他自己任職戶部侍郎兩年內,每年戶部的撥款,邊軍那邊都是如實撥付,至於以往的事,沈中新只能搖了搖頭,那不是他和老師的過錯,尤其是今歲年後,戶部還特意多撥了一些餉銀和物資過去,就是讓北地能安穩一些。

    「這件事,戶部,尤其是你要留意,內閣這邊,老夫也盯著,北地的戰事,內閣那邊會商議的,戶部這邊,還是需要你按部就班的存儲糧食等緊要的物資,萬不可疏忽,」

    「是,老師,學生明白。」

    師徒二人,沉著臉,在書房裡討論了一番近期朝廷上的事,計劃沒有變化快,各種紛雜之事,不斷頻出,也不知誰在其中受益,

    忽然,沈中新藏在心中的疑問,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就是關於恩科的事,

    「老師,學生還有一事不明,請老師解惑,?」

    「嗯?你說,」

    顧一臣伸出手,示意其坐下,沈中新撩了一下袍服,坦然而坐,說道;

    「老師,恩科的事,想必老師知道,洛雲侯再怎麼說都是勛貴,如今當了主考官,為何南大學士不阻攔,甚至於內閣那邊,也無人出言阻止。」

    這始終是沈中心不理解的地方,難道都在相互觀望不成。

    顧一臣看著眼前的學生,搖了搖頭,還是眼皮子淺薄,

    「啊,只看到了表象,今歲恩科的人數,就是鄉試這一關,你知道有多少人報考嗎,整整過了四千人,就是含元殿分場,都有一千餘人,而且,南大人只給了洛雲侯一個副審的官員,其他的,包括巡考的官員是一個沒給,

    另一個,就是文官這邊,想要藉此恩科的事,拖住洛雲侯,寧國府賈珍那邊,想來大軍南下之後,陛下也該有了決斷,只要賈珍被奪了爵位,雖然不能傷其根本,但是壓制武勛的氣勢,文官這邊都是有了先例,這才是最主要的。」

    顧一臣眼神精光一閃,要的不是真的奪了爵位,畢竟真的下手,勛貴人人自危,朝廷就壓不下去了,只是治罪一人,雖然看似無關緊要,爵位不動,但也是一種緊箍咒,時刻警醒勛貴那些人!

    「老師英明,學生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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