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八百零四章 時境過遷難啊

    此時的寧國府,

    東苑主屋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盯著平兒看,平兒有些緊張,還是把剛剛的話重複一遍,

    「回老太太,奴婢也不知道,就聽見大門那邊,有人喊著報喜之事,說是榮國府的公子高中,賜了九品官身,至於是不是真的,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平兒不敢胡言,想了想,自己聽到的就是這些話,至於真假,哪裡能分辨出,

    「哦,榮國府的公子高中,可提了名字,說的是誰?」

    也算王熙鳳多了心眼,府上可有兩位公子過去參加恩科,寶玉中的幾率大一些,畢竟賈蘭年歲要小,考不中也是應該的。

    「回奶奶,那些人並沒說是誰。」

    這也是平兒疑惑的,報喜怎會這樣報喜,

    「哎呀,那還能是誰,賈家人人都知,榮國府只有一個寶二爺去參加科舉,外人也是這麼傳的,畢竟還有兩人在順天府衙門待著,誰不知道,定然是寶玉高中了,也算圓了老太太的心愿。」

    邢夫人雖然心有不甘,嘴上的話語也不好聽,但是賈母這次,並未追究,臉上的喜氣露出,想想也是,賈蘭參加科舉,也只有她們這些人知道,一夜的時間,也傳不出去外面,

    所以,外面的人說的要是真的,不是寶玉還能是誰,二太太臉色微紅,激動的緊緊攥著手上佛珠,嘴裡還念叨著佛祖保佑之類的話語,

    眼見著這樣,王熙鳳一想前院還伴著喪事,哪有這樣報喜的,趕緊說道;

    「平兒,讓人搬來幾籮筐的銅錢,再拿一些散碎的銀子備著,賞銀是少不了的,」

    再看老太太,滿臉喜色,也陪著話,

    「老太太,寧國府還辦著喪事,報喜來此也不好,您說是不是該回去準備一下,畢竟先來的,都是腿腳快的。」

    王熙鳳也知道,歷來都有吃報喜彩頭這些人,無非給一些賞錢應付罷了,後面還是有官家來的隊伍,這才是報喜的時候,

    「對對,你看看這事鬧得,快,把寶玉叫上,換一身新衣服,另外,抓緊那些銀子,把那些報喜的人打發了,鬧得那麼亂,成何體統。」

    賈母也有些不喜,為了點賞錢,怎麼那麼不知道規矩,還是把人攆走為好。

    王熙鳳點點頭,說的也是,先起身,

    「那老太太就先回去準備著,我去前院,把人打發了。」

    應了聲,

    起身就帶著平兒出了屋,朝著前院走去,路上,王熙鳳又問道;

    「你可聽清楚了,到底是不是寶玉高中了,」

    「奶奶,不是說了嗎,報喜的人,沒報名字,只說的是榮國府上的公子,並未說是誰。」

    平兒嘟著小嘴,有些委屈回道。

    王熙鳳皺著眉,哪有這樣報喜的,不過想起邢夫人的話也對,都知道是寶玉一人去了考場,應該是不會錯的,可惜了大嫂子,蘭哥兒還是年輕了,雖不中,以後機會多的是,寶玉中了之後,府上的二太太,可就多了許多底氣,

    話說,鄉試就能賜予了九品官身,應該因為敬老爺的事,作為補償罷了,想到此,腳下不由得走快了一些。

    臨到了寧國府前院,就看到有小廝,在幾個管事指揮下,圍堵幾個腿快報喜之人,也不知是真快,還是下人蠢笨,這一連追了許久,竟然都沒抓到人,弄得前院亂鬨鬨的不說,就連外面,也是圍滿了看熱鬧笑話的百姓,和族中之人。

    至於兩位大老爺,站在那束手無策,也是好笑,遂開了口,

    「幹什麼呢,都下去,沒事做了不成。」

    俏臉一寒,厲聲呵斥,還在那追捕幾人的小廝,一見是二奶奶回來了,趕緊嚇得退了回來,連連請罪,

    「二奶奶,不是小的在這惹事,是這幾人,非要闖進來報喜,府上正在給敬老爺辦喪事,停靈在此,先前找了俗家子弟前來做一些布置,北山靜安寺也去了人送信,就算大師能來,那也是晚上了,這幾人衝進來,不是擾了敬老爺的休息嗎。」

    回的也算周正,不免王熙鳳多看了一眼,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嘴倒是有些伶牙俐齒的,

    「你倒是會說,但別忘了,現在多少眼睛看著賈家,你們在此鬧出的事,丟的可是主家的臉面,滾下去,」

    「是,奶奶!」

    王熙鳳臉色一凝,呵斥一聲,瞬間,把周圍的小廝,嚇得縮了縮脖子,趕緊退下。

    只留下大管家賴大,在身邊擦汗,不知怎麼,二奶奶的威風,愈來愈大了,

    「奶奶別生氣,都是奴才管教不嚴,下去後,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罷了,一點小事,把那幾個人叫過來,問一問報的什麼喜。」

    「是,奶奶。」

    這些都是小事,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賈家的牌面,還有這個恩科中舉的事,定要問個清楚,

    賴大則是一人走向那幾位來報喜的,對幾人招了招手,喊道;

    「別跑了,我家二奶奶來了,有事就說,」

    報喜的幾人,一聽是榮國府二奶奶來了,對視一眼,也不再亂跑,理了理衣襟,趕緊從遠處跑了過來,到了近前,各自給王熙鳳打了個欠,

    「給二奶奶請安。」

    「起來吧,說說,報的什麼喜事,說好了有賞賜,平兒,拿銀子。」

    「是,奶奶。」

    也不知平兒從哪裡,抱著一袋子碎銀子跟在後面,幾個報喜之人,站在下風口,聞著二奶奶的身上飄來的胭脂味道,不由得咽了下唾液,抬眼瞧瞧,看了榮國府當家人一眼,立馬驚為天人,

    俗話說一份孝,一份俏,今個的王熙鳳,穿著一身深色衣物,外面披麻戴孝不說,還帶了孝帽,更顯得,那張俏麗的臉,魅惑叢生,細長的眉毛微蹙,似有千般思緒纏繞於心間,這可比青樓的頭牌,還要美上十分,

    幾人瞬間有些失態,可是一看周圍,都有不少小廝僕人虎視眈眈的,立刻清醒過來,他們來此是要錢的,可不是送命的,領頭的一人,趕緊低下頭,弓著身子,小聲回道;

    「二奶奶果真是義薄雲天,小人佩服,奶奶的威風,哥幾個在東城,如雷貫耳,今個來報喜,就是想討一些賞錢,絕沒有搗亂的意思,」

    「是啊,奶奶,哥幾個來得急,先去了榮國府,可是那個門房管事,狗眼看人低,把小的幾人攆走了,這才來的寧國府,」

    後面一位個頭矮小的人,也是在那倒著苦水,都以為賈家,家大業大,要銀子也好要,誰知道,兩個大門都進不去,傳言不實啊。

    「二奶奶體諒我等,我等並無鬧事之心,不過就是不知禮數,請二奶奶寬宏大量,不記在心上。」

    又是一位精明的年輕人,先是賠了不是,畢竟要是眼前的貴人記恨,別說拿些賞銀了,以後在這一片討要些活干,恐怕都不能,所以,有句老話說得好,該軟的就軟,吃虧是福,

    幾人一陣好話陪著,不說別人,賴大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王熙鳳聽得舒心,氣也就順了,

    「說說吧,報的什麼喜?」


    一問這話,幾人立刻興奮起來,領頭的人先開了口,

    「回奶奶的話,小的幾人,從洛雲侯府那邊趕來的,恩科的皇榜都放出來了,府上的公子,入了甲榜第三,賜予正九品官身,當眾宣讀出來,都聽著呢,對不對。」

    「對!」

    「就是這樣。」

    領頭人面色激動,還生怕二奶奶不信任,這就開了口子,問詢身後的人,幾人急忙點頭,附和著,

    王熙鳳擺了擺手,讓幾人安靜下來,

    「行了,那你們幾個,可記得說是榮國府誰高中了嗎?」

    這一問,就是要問清,是賈蘭,還是賈寶玉,萬不能弄錯了,以後的路,要小心的走,要是寶玉高中,榮國府的一些錢財,可要抓緊拿了,畢竟分了家之後,寶玉有了前途,有了家財,可比她和賈璉,守著空蕩蕩國公府強多了,

    誰知,

    這一問,倒是難倒幾人,畢竟剛剛來的匆忙,又遇上這些事,一直重複喊著報喜,倒是把公子的名字給忘了,領頭的人回頭看了身後幾人一眼,想問問公子叫什麼,畢竟他自己不識字,誰知這一看,幾個人都把頭低下,

    原來幾人和他一般,光生氣跑了許久,誰記著名字啊,

    就在幾人尷尬至極的時候,領頭人靈機一動,笑呵呵點著頭,

    「奶奶,小的走的急,一時間沒記清楚全名,不過國公府上,也就一位公子參加的恩科考試,盡人皆知,要是把貴人的名字說出來顯得有些不敬,不敢提起,」

    而後,幾人反應也迅速,齊齊彎腰一拜,這樣一來,倒是讓王熙鳳不好多問,還真是寶玉高中,話說族學那幾位夫子也是厲害,

    姑母的打算更是盡人皆知,攔著族人不准參加恩科,把路都給寶玉鋪好了,要不然,還不知學堂里,有幾人高中,那時候,還不知鬧出什麼事呢,

    「罷了,接賞吧,一人五兩銀子。」

    「謝二奶奶。」

    幾人滿臉喜色,沒想到二奶奶這麼大方,五兩銀子啊,平兒有些不情願,就報個喜,給五兩銀子,六個人,豈不是三十兩,跺下腳,把袋子裡的銀子,拿出一捧,分給六人,

    六個報喜之人,見到銀子,千恩萬謝,滿臉喜色的就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在門外特意高呼,

    「謝二奶奶賞,」

    引得圍觀百姓,和賈家族人,以及祭奠的官員,頻頻側目,著實威風了一把。

    「奶奶,怎麼給的那麼多,後面還有官家報喜之人,那不是給的更多了,」

    平兒忍不住,有些埋怨,這一袋銀子,也不過是百兩多紋銀,還都是從奶奶自己屋子裡拿的,一直都是攢著的,這一動,就去了那麼多,等官家人來了,這一袋子,還不知夠不夠呢。

    「你懂什麼,戲曲里有句話怎麼唱的,千金買馬骨,奶奶我沒那麼多金子,銀子還是有的,帶著人,去榮國府那邊等著。」

    「是奶奶。」

    王熙鳳心中還藏著事,這些銀子,如今還不放在眼裡,既然能有人報喜,其他的事,未必沒有人來告狀,傳話,像大嫂子說的那樣,有時候,小人成事不能,壞事一把好手,多小心就是。

    想著想著,就邁著步子,走出寧國府大門,往榮國府而去,餘下的百姓和賈家族人,竟然也跟了過去,王熙鳳所過之處,不少年輕族人,皆是大聲問安,

    「給二奶奶請安,」

    「給二奶奶問安,」

    人一多,氣勢就足了,這一幕,落在不少人眼裡,皆有震驚之色,

    王熙鳳平生就喜好這些,滿面春風,走在路上,姿態是拿足了,身後跟著的小廝,頭都不敢抬,

    「都什麼時辰了,問哪門子安,老實幫著做事,到了時辰,寧國府坐不下的,就去榮國府那邊,也設了酒席,吃完再回去。」

    「謝二奶奶。」

    又是一聲呼應,讓眾人不禁感慨,誰說女子不如男!

    院內,

    祭拜完的錦鄉侯廖大平,拉著賈赦的手,拍了拍,

    「賈恩侯節哀,把敬蕙的身後事安排好,風風光光大葬,是眼下緊要的,其他的事,容後再議,另外,」

    錦鄉侯指了指不遠處的門外,嘆了口氣,

    「恩侯有福氣,家門能有此女操持,在整個京城,羨慕不少老親啊,本侯就不成了,人老了,府上儘是碌碌無為者,哎。」

    一聽錦鄉侯的誇讚,賈赦臉色頓時有些激動,趕緊回道;

    「侯爺的話,恩侯謹記於心,府上的事,都是老太君操持,做兒子的慚愧,」

    賈赦此時也有了一絲愧疚之心,說完話,瞧著二弟那邊,圍著一圈的文官,心中瞬間,那一絲愧疚之意就沒了蹤影,聯想剛剛進來報喜之人,賈寶玉恩科高中第三甲,以後哪裡還有自己的位子。

    「賈恩侯不必妄自菲薄,以後的日子,誰也猜不到不是,行了,話也不多說,老夫先回去了,」

    「侯爺慢走,」

    客氣一番話之後,錦鄉侯猶自望了望西邊的榮國府,一是感慨老太君的厲害,另一個,就是感慨,京城王家的王子騰,看的遠啊,走一步想三步,看來,勛貴老親,還是要多走動的。

    錦鄉侯一走,留在後面的川寧侯苗大勇,也不再逗留,合著壽山伯於立山一起,也走到近前,嘆口氣,

    「賈恩侯節哀順變吧,此事,我等勛貴老親,盡皆知曉,但是恩侯可明白,朝堂之上,如今不也不太平,各地藩王上供的車隊,已經在路上了,就連西王宮家,和南王郎家的車隊也來了,所以,現在京城還不能亂,」

    東川侯能說出此話,也是看在勛貴老親的面子上,提點一番,之前眼看賈家走了下坡路,誰知,寧國府因為此事,雖然斷了主家,可是榮國府那邊,卻蒸蒸日上,有了復起之色,並且,就在剛剛的時候,報喜之人的話,誰沒聽到,文臣武將,可被榮國府都占了,不愧是史老太君,

    賈赦矮著身子,抱拳回道;

    「侯爺說的是,如今賈家遭了難,有了難處,有些話和事,不得不做,實屬無奈,各府的幫襯,榮國府銘記在心,俗話說日久見人心,定不會忘記的。」

    賈赦也不敢多言,東川侯所言,說是給榮國府有了幫襯,但幫沒幫,也只有他們心中清楚,寧國府能落得如此地步,也未必沒有他們的推手在裡面,畢竟賈家要是勢弱了,能分的也就是他們在京營的老親故舊,

    這一點,賈赦就算再沒心思,也知道這些,畢竟兒子入了京營帶兵,能這麼順利,還不是靠著以往的情誼所在,以後,說不定還要指望著那個兔崽子呢。

    東川侯摸了摸肚子,說了一下安慰的話,而身後的壽山伯則是一言不發,畢竟他們伯府,也無人任職朝堂,在家不過是一個閒散的伯爺,日子過得舒心就成,朝堂那些爭權奪利的事,與他無關係,

    只不過東川侯那些假惺惺的話語,也讓壽山伯聽不下去,什麼叫無能為力,顧全大局,不就是軟弱可欺,有利可圖就上,無利可圖就下,臉面都沒有了。

    直接一抱拳開了口,

    「賈恩侯不必客氣,我等勛貴同氣連枝,有事就說一聲,雖然壽山伯府,無官無職,但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顧不得所謂的臉面,大局,只要有事商議,定然幫襯,絕不推辭,枉做小人兒!」

    一番話說的剛正不阿,氣勢斐然,讓那個賈赦心中一動,原本還有冷的心,好受了許多,臉色一正,抱拳回禮,

    「壽山伯客氣了,你我兩家貴如兄弟,如何提起小人之事,你能來,為兄心中感激不盡,招待不周,多包涵。」

    二人一番客氣,讓東川侯一時間下不來台面,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剛剛所言的話語,宛如一個笑話一般,如何還能待住,遂告辭離去,顯然有些悶氣在心裡。

    賈赦本想再說一些話,卻被壽山伯於立山攔下;

    「恩侯,隨他去吧,勛貴,也不是以前的勛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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