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庶子賈環 第一百零四章 大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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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見底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喝,喝。」

    「吳爺,小的敬您一杯。」

    「我也敬吳爺一杯。」

    一眾潑皮推杯換盞,划拳吹牛,好不快活。

    「咚咚咚。」

    忽然幾聲敲門聲傳來,打斷了屋內眾人的高樂,眾潑皮面面相覷,一時竟靜了下來。之後並沒什麼動靜,眾人只當是聽錯了,仍舊呼杯換盞起來,再度哄鬧著。

    「咚咚咚。」

    .........................

    一眾目光此時望向正門,些許兩個潑皮起了身,余者則把目光投向吳良。

    竹竿率先對著外面喊了聲。「是哪個忘八?」

    「咚咚咚。」

    吳良眉頭微皺,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盅。

    「竹竿,你去看看。」

    吳良心中微疑,人人都知道這間宅子是他吳良的,尋常哪個敢往這邊來。如若是自己的夥計,早就回話了,也不該是這種敲門聲。這敲門聲倒像是姐夫家來同僚拜訪的那種,一股文縐縐的味道。

    竹竿大咧咧地起了身,直瞪瞪地往正門去看,打起門栓,看也不看,開口便罵。

    「到底是哪個球囊的,不會說話麼?」

    卻見門外站著個儒衫綸巾的書生,見著了竹竿,臉上含笑,微微拱手。

    「勞駕,我找吳良。」

    「直娘賊,吳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竹竿擼起了袖子,一臉兇相。

    「看來沒找錯,勞駕借過下。」

    「嘭!」

    竹竿尚未動手,被來人一腳踹在胸口,化作塊破抹布,在空中足足飛出三四米,咕嚕滾在地上,摔起一陣灰塵。

    林靄幾分尷尬地抬了抬自己的腳,眼望著被自己踹出去的身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林靄雖然從小習武,但動手演練多是同自己的大兄搭手,林道儒又是最不喜看見林靄舞槍弄棒的,日日把他壓在書房裡。此時,才方是真真正正第一次同人動手。

    林靄原是懷揣一肚子怒火而來,徑直就往這菜市街趕來,可真正到了這宅子大門前,卻一時犯了難。林靄看著並不高的院牆,也並不厚的大門,心裡猶豫著該怎麼進去。到底是學著話本里的那些俠客,一腳踹開大門,威風瀟灑地登場;還是翻牆偷偷進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林靄一個人在吳良的宅子外,停駐徘徊,面上作難。終究,林靄還是個簡單純粹的讀書人,所能想到的竟然是這麼個荒唐的法子,卻也是個最為簡單的法子。

    「子曰,先禮後兵也。」

    林靄微微整理了一身的衣束,捋平自己鬢角幾分飄忽的烏髮,閉目平穩自己的呼吸,眼神又恢復了原本的醇厚澄清,邁著均勻的步伐,抓起門上的門環輕輕敲著。

    自竹竿開了門來問,林靄一眼就看見了院內的吳良,眼睛微微發亮。

    「勞駕,我找吳良。」

    「直娘賊,吳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竹竿擼起了袖子,一臉兇相。

    「看來沒找錯,勞駕借過下。」

    林靄雖然守禮,但他本來就是來找茬的,既然沒找錯地方,又如此輕易地就打開了門,自然不會再客氣。

    「禮全,兵至。」

    竹竿像個皮球般的飛在空中,重重的落地聲與竹竿那殺豬的嚎叫聲,吸引了院內所有人的目光。

    「嘩啦。」

    潑皮們唰的一聲,七零八落地丟下了手中的酒杯,放下了手中的骰盅,站起了身來。有的腳踩著板凳,有的擼起了袖子,皆面色不善地看向林靄。

    他們就是再蠢,也知道這是有人來砸場子了,但並沒有人動,所有人都在等著吳良的一聲令下。

    吳良並未言語,靜靜地看著門外的林靄。

    「嘀嗒,沙沙...........」院內一片寂靜,院內只聽見林靄輕輕的腳步聲。

    林靄慢慢地走進了院內,站定正對一眾潑皮,面上再也不見絲毫笑意,眼中全是清寒。

    有幾個先前去過群芳閣的潑皮面色古怪,他們只覺著這個來找死的書生看著格外眼熟,卻又不知在哪裡見過。

    有腦子轉得快的,伸手指著林靄。「你,你不是哪個樵夫嗎?」

    這個潑皮一語驚醒夢中人,諸多閒漢都回過神來,繼而迎來的是一陣哄堂大笑。

    一眾潑皮笑的前俯後仰,笑聲洪亮肆意。

    一個潑皮跳了出來,伸手指著林靄,一邊笑一邊嘲弄。「打柴的,你這是從哪偷了一件窮酸書生的衣裳來。難道上次沒挨夠打,今個想再挨一回。」

    「你別說,這臭打柴的,穿起讀書人的衣服,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哈哈哈哈,笑死爺爺了。」

    「我來接杏姑娘。」

    吳良早便認出了林靄,可他卻並不像其他潑皮那般,嬉笑著嘲諷林靄。他死死地打量著面前靜靜站著的林靄,心裡思慮著。吳良心裡始終記著,林靄那日被自己毆打時的神色,始終不咸不淡,打那時他心中就有幾分惹人心煩的不安。太平靜了,沒有人能在被這麼打的情況下,還有那麼平靜的眼神。

    吳良看著面前依舊靜靜地站著的林靄,一如那日一般的眼神,醇厚平靜。心中又浮現出幾絲煩躁不安感,吳良對這個讓自己不安的書生,平生了幾分厭惡,不耐地背過身去,擺了擺手,。

    「拾搗了。」

    眾人中走出來幾個身高體壯的潑皮,個個都是一臉的凶神惡煞,桀桀的笑著向林靄圍去。

    眾潑皮饒有趣味地看著林靄慢慢被這個幾人圍起來,期待著林靄待會的慘叫和不堪。

    打頭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潑皮,在靠近林靄面前幾步遠,忽然加速,急急躥到林靄的面前,躬著身子,藏著一記重拳,直指林靄的胸腹。

    林靄眼帘微垂,垂著手安立原地,仿佛被嚇傻了,對迎來的一拳毫無反應。


    那潑皮面上掛著陰厲的怪笑,臉上青筋爆出,眼睛放著光,好似能見到下一秒,林靄捂著肚子,軟成一條大蝦,跪倒在地。

    可是下一秒,他面上的笑容就消散了,眼中放空,瞳孔放大。林靄後發先至,馬步抬腳,鞭腿像一把朴刀,由下而上,狠狠地甩在刀疤臉潑皮的下巴上,只把一個一百多斤的壯漢踢飛在空中。

    林靄腳跟微抬,瞬間在原地消失了身影,白色儒袍微動。

    右手甩出,一擊甩拳揮在右側的一個潑皮臉上。腳步不停,微微側身,躲過衝上來的另一個潑皮的直拳,探手抓住那潑皮的胳膊,腳下一撥,掀翻在地。

    將將收住腳步,面前又衝上來兩個收勢不及的潑皮,眼神驚恐地看著林靄逐漸接近眼前的拳頭,側翻在地。

    其後一個見勢不妙的潑皮,堪堪剎住了腳,在地上拖出兩道清晰可見的痕跡,轉身就退。林靄復又抬步,快得像一道閃電,一把揪住那轉身逃跑潑皮的頭髮,一腳踹在後心,只踢的那潑皮四肢懸空,橫飛起來,口中溢血。

    幾個潑皮滾在地上,哀嚎翻滾,狼狽之極。

    吳良本已經背身坐下了,端起了酒杯將將喝上一口,回頭張望了眼,卻面色一變。

    林靄靜靜的站著,眼神冷漠地看向吳良。那冷漠的目光,看得吳良心裡一涼,又覺有幾分羞惱,開口怒斥。

    「還愣著幹什麼,併肩子上,把傢伙抄上。」

    院內一片喧鬧,眾多潑皮都動了起來,嘈雜喧鬧,如同一窩炸窩的馬蜂。

    幾個潑皮揭開院內的幾口大水缸,人手一把鐵棍,斧頭,亦或是板凳,木方,能做武器的,都提在手上。

    有帶頭的吼上一聲。「直娘賊的,弄死他。」十來個潑皮一窩蜂湧向林靄,氣勢洶洶。

    「小兔崽子,爺爺今個給你送終。」

    「弄他!」「孫子..........」

    場面更顯混亂,林靄雖然有武藝壓身,但終究雙全難敵四手,何況又是十幾個人一水湧上來,只能且戰且退,帶著這幫潑皮在院子裡兜圈子。

    拳腳總是難與刀斧爭鋒,林靄頗有束手束腳之苦,心裡鬱悶,連著踢翻了幾架長桌,在院內與這幫潑皮周旋,不時抽冷子還擊一二,只打得那些潑皮身上生疼。

    「狗定西,滑溜的像條魚。」

    「逮住他,圍起來。」

    宅內雞飛狗跳,連吳良都坐不住了,只能避開在一旁,口中叫罵。「廢物,十幾個人,對付不了一個人?快點逮住他。」

    桌椅打翻聲,酒罈打碎聲,呼喊叫罵聲,灰塵漫天,鬧做一團。

    吳良越看越心驚,抽出柄柴刀,恨不得自己動手,又畏懼自己吃虧,站在一邊焦躁不安。

    李信自院外跑來,眼見院內一片狼藉光景,更是打的不可開交,更是怒火中燒,口中怒吼。

    「吳良!」

    吳良本來焦急萬分地觀看著院內的戰局,轉頭一見自家姐夫,面色一喜。

    「啪!」吳良喜滋滋地迎上去,卻被飛奔而來的李信結結實實一個耳光,甩在臉上,打的用力作響。

    吳良不可置信地看著李信。「姐夫?」

    李信見著吳良,心裡的怒火全都找到了發泄對象。「你個活膩歪的蠢物,什麼人都敢惹,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什麼人。你闖大禍了!你闖了彌天大禍啊!」

    吳良看著李信一臉擇人而噬的怒火,滿肚子的疑惑。

    「姐夫,什麼大禍,我哪裡惹人了。」

    李信看著院內一片焦灼的鬥毆場景,大聲地斥責吳良。「你真是活膩歪了,活膩歪了啊!快些停手,快些停手啊,你快叫這些畜生停手啊!」

    又滿面頹然地軟倒在地上,一臉死寂。「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全完了,全完了啊。你這個畜生,快讓他們停手啊。」

    吳良本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被李信打了一耳光,雖然嘴上不敢說什麼,但心裡卻湧上了一股怒火。「姐夫到底是怎麼了,什麼得罪了貴人,那小子不過是個打柴的樵夫罷了。」

    李信聞言又起怒火,跳起身來,雙手揪著吳良的衣襟,聲音顫抖。「狗東西,都是你,都是你啊,你自己嫌命長,何苦拖著我和你姐姐一起去死。畜生,畜生啊。你可知道他是誰,他是長安國子監博士林雅川的親子,舊黨林雅川沒聽過嗎?」

    吳良聞言面色驚變!林雅川...就是那個「百姓之父母,大梁之脊柱「的林雅川。轉頭面色驚恐地看著院內被眾潑皮攆著到處躲閃的林靄,一時萬念俱灰。他雖只是個潑皮,但也曾聽說過林雅川的大名,傳世大儒,萬民敬仰,義膽驚天,以微薄官身當朝怒斥堂堂新黨魁首,人臣之極,左相林甫儀。

    只因為新法消耗巨大,故有增添新稅之法。新法大興,朝堂無人否決,就連陛下都點頭贊同,獨獨只有這林雅川至誠至剛,為了百姓生計,在朝堂上破口大罵,從死路里硬生生趟出一條生路,逼著滿朝君臣,重新黜了新稅。

    被百姓尊為天下第一公正的好官,百姓之父母,萬般擁護。

    吳良再不敢想下去了,面色絕望。

    李信桀桀的苦笑一聲。「你以為這就是厲害的,你可知那林雅川前年收入門下的關門弟子是誰?你就是有十個腦子也想不到,人家是長安榮國府榮國公的親孫子!」

    李信似乎又覺更為絕望,眼神昏暗。「左右你我一個都逃不脫,全都得死,全都得死無葬身之地啊!榮國府,呵呵,哈哈哈!」

    吳良根本不敢想,可心裡卻控制不住的去想,那日那個小童,那個被一腳踹飛的小童,是榮國公的親孫?吳良忽然笑出了聲。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何其荒唐,自己這樣也能惹到榮國府的公子。那他娘的可是賈家啊!!!!!

    賈家?「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的那個賈家?一門雙公,權勢無雙的那個賈家!

    吳良一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枯槁地站在原地。李信滿面絕望,癱坐在地上。

    吳良桀桀笑了一聲,刷一聲從桌上抽出柴刀,信步地往院中林靄走去,面上神色恐怖如鬼,眼中全是千紋百轉的血絲。

    李信抬目見著吳良的舉動,不由面色大變,仿佛又平生了一股力氣,直直竄了起來。「吳良!你要做甚!」

    吳良一臉怪笑地回過頭來。「桀桀桀,左右大家都沒活路了。沒道理咱們得死,他們能活。」面色一變,殺意沖天,決絕地轉過身去,大聲怒吼。

    「不要活的,我要這廝的,項上人頭!」

    吳良怒吼著加入戰團,院內眾潑皮連連吃虧,此時也打出真火來,一心只想將這球囊的碎屍萬段。

    林靄壓力倍增,招架愈發吃力,閃轉騰挪,頭上見汗。

    「誰斬了他,我賞一百兩!」

    李信滿眼驚懼地望著院中這荒唐的一幕,面上再無人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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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大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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