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夫夫共計雙雙惑崔
崔由望與手下談論著林珏二人,林珏二人也在說著崔由望。
&位崔大人面上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可是陝西這塊兒這幾年因著有黃河水灌溉,糧產頗豐,並不像出不起錢糧的模樣,看來這崔大人藏得很深哪!」
李易白張著嘴看了林珏半天,林珏挑了挑嘴角,「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幹什麼來了?你也不想想,我林家和謝家是什麼關係,來之前,我特意去拜訪過謝王爺,謝王爺已經提醒過我了。」
這李易白倒是沒忘,只是沒想到謝廣會將這樣關係國政的大事告訴林珏罷了。他原意倒也不是想隱瞞林珏,只不過這事情牽連甚廣,他並不願將林珏卷進來。利用林珏來試探崔由望,一來是兩人的關係只要有心必能打聽得到,同行之人誰敢保證一定沒有哪方的眼線呢。二來,他這般做也是存了迷惑崔由望之意,若是事情一不小心走了險路,一個暴露的寵臣和一個藏著掖著的寵臣,差別可是很大的。
畢竟,崔由望也會衡量,到底林珏在李易白心中占了多重的分量,有多大的利用價值。
第一天到來時主要是休整,第二日會見各路官員,又參加了「地頭蛇」崔由望邀請的宴席,第三日便要開始辦正事兒了。
下面官員上報說堤壩有決堤的危險,工部中人前來,主要就是考評堤壩的危險性,看是該繼續加固還是該重修。這些林珏懂的不多,主要都是由水部言子宇負責,他只是從旁協助。
別看言子宇與其他兩部的主部不對付,且鬥爭由來已久,不過能坐上一部之主的位置,自然不是玩兒虛的。言子宇對水部工事的熟稔,使林珏十分佩服。「那麼依言大人的意思,此壩沒有修繕的必要了?」
&是,本官曾熟讀史料,這堤壩前朝末帝修築時為縮短工期,每每驅使工匠不分晝夜工作,累傷累死之人無數。加之官員貪污之風盛行,偷工減料時有發生,能堅持這百年之久,已是不易。這些年本朝一直都是加固修繕,治標不治本,如今決堤之險已在眼前,除非重修,否則便是繼續修繕也只能再支撐一二年罷了。」
林珏沉吟片刻,「既如此,言大人的意思是?」
畢竟不專精於此,林珏並不會指手畫腳,相反很尊重言水部的意思。言子宇心下滿意的同時,也不藏私,畢竟便是重新修築,也是水部與工部合作,這樣大的工程,單靠水部是不可能完成的。陛下想也料到此處,所以才使工部與水部同行。
&堤年年修繕,卻都挺不了多久,勞民傷財,不如使其決堤,或者重新修繕,一勞永逸。」
林珏道:「無論哪種畢竟咱們都決定不了,不如問問雍和郡王的意思?」
言子宇自是贊同。
兩人與李易白說了,李易白道:「此堤畢竟修築於前朝,我朝雖多有加固,到底於整個堤壩來說,都是杯水車薪。既如此,就按言水部所言,我會寫奏摺將此兩種情形呈報父皇,待父皇有了決斷,再定不遲。」
若是要炸毀堤壩,恐下游百姓需要提前遷走,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總要皇帝陛下拿主意。若是重建,又要涉及戶部撥款,建堤之人的選擇,勞役的調配,都不是簡單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兒。
有李易白出頭,林言二人自是一身輕鬆,還抽空去嘗了嘗陝西的民間小吃,兩人穿著稠衣深入市井,惹得行人頻頻側目。言子宇頗為放不開,倒是林珏,拽著言子宇一個小攤接著一個小攤的轉悠,將整條街的小吃都嘗了個遍。
言子宇都佩服林珏的肚子,個頭沒自己高,塊頭沒自己大,也不知那肚子是怎麼長的,什麼羊肉泡饃、餄餎、灌湯包、涼皮、油糕、臊子麵、煎白腸、肉夾饃,只有叫不出名字的,沒有他不吃的。
他不光自己吃,瞧著對胃口的,他還要包上一份,一條街逛完了,身後跟著的侍從各個手裡都沒閒著。這是實在吃不下了,若是能吃下去,言子宇瞧著林珏盯著餃子宴的眼神,怕是還有得等呢。
雖然陪吃陪喝了大半日,言子宇也不是沒有收穫的,起碼回去時,雍和郡王看著他的眼神都溫和至極。這讓他不得不思考,莫非京中甚囂塵上的傳言,竟然是真的?
自工部侍郎離任,工部主部致仕,就因著這一個侍郎的位置,其他三部爭得是水深火熱。後來林珏空降工部主部,其他三部主部自是擰成一團兒地對他嚴防死守。後林珏受陛下召見,當時的情形他三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如何不知,林珏的後台竟是當今聖上,三人便又起了結交的心思。
若是林珏當真受皇帝陛下寵信,不要說一個小小的侍郎之位,便是工部尚書致仕後,尚書的位置,也是信手拈來。下放至工部,恐不是惹惱了帝王,反而是帝王有意淬鍊他罷了。這樣的人,如何不使他們盡皆籠絡。
如今他與林珏一同到陝西來,這一路也算相互扶持,怎麼也有些交情了。如今又得了雍和郡王的青眼,這侍郎之位,恐就在不遠處了。
不說言水部之後又是如何結交林珏的,現階段,他們每日間行藏都是過了明路的,便是崔由望也有些搞不清楚,難道這幾位京員當真只是來視察堤壩的?
雖如此,他仍不敢太過掉以輕心。畢竟這幾日探子來報,都是林工部和言水部如何如何,其他官員官位均低,每日間也不過是些平常事罷了,只雍和郡王李易白,既不像林言二人那般經常出去,也不像其他隨行官員那般做些雜事,每日間只躲在房中不出來,這便很叫人心疑了。
崔由望原以為這位郡王爺怕是名義上躲在房間裡,其實卻是偷偷出去暗訪了,著下人冒著被發現責罰的危險闖進去過兩回,人卻都是好好的在房間裡百~萬\小!說呢。且林珏日日回來,必是要給他帶吃的玩兒的,也見他出門迎接,倒不似經常出去的樣子。
崔由望實在是被這幾人搞糊塗了。
雖如此,他手下的防衛,卻是絲毫不敢有所異動的。尤其是派出去盯著這些人的探子,只有盯得更緊的,竟是絲毫不敢放鬆。
快馬傳書過去了半個多月,帝都便傳來了宏正帝的消息。如今朝中正因這件事爭喋不休,大部分人傾向於炸堤,畢竟重建堤壩耗時耗力不說,還耗財。因著先前南方大雪京郊雪災,宏正帝一再減免賦稅,如今國庫可不多寬裕。
尤其前番外族犯邊,謝廣先期遵帝命於陝西甘肅一帶徵兵征糧,兵倒是征了一些,糧草卻是毫無進益的。尤其陝西一處,崔由望藉口陝西連年大旱,官府尚且無餘糧可籌,如何還能籌集出軍糧,拒絕了謝廣的要求,致使國庫不得不又拿出大筆銀子充做軍餉。如今國庫哪還有多餘的銀子修築堤壩了。
宏正帝的旨意,先讓他們想辦法加固堤壩,起碼短期內不要突然決堤,待京中商討出辦法來,再行頒旨。
加固堤壩,不過出些勞役,加之磚泥灰土之物罷了,這些崔由望倒是出得起的,他倒也沒與人為難,很是敞快地將這些物資都劃了過來。言子宇做慣了這些的,也不用林珏幫手,直接便開始安排布置,林珏樂得清閒,只在言子宇需要時幫把手便罷了。
言子宇如今想要再進一步,自然要有所表現,林珏可不想與他爭功。不過因著少了個人相陪,他也不好四處走動了,便老老實實地跟著李易白一起窩在驛館了。
便是如此,崔由望仍是派了人手加緊盯著,絲毫不敢有所鬆懈。
林珏透過窗戶縫兒看了一眼窗外侍立的小廝,「看來這崔由望也夠謹慎的了,你這麼天天在驛館裡坐著,他也要這麼一步不錯地盯著你。」
李易白歪在榻上捏起一顆葡萄,「他要是不這麼盯著,咱們才要擔心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端倪呢。這般密切地盯人,說明皇兄那裡派的人手行動十分隱秘,他尚且無所察覺呢,這可是好事。」
不過李易白這天天在驛館待著都要長毛了,「明天咱們出去逛逛,先時雖然你帶回來不少東西,可是回來時都涼了,吃著也無甚滋味兒。明天我跟你一起出去,你瞧著哪家的小吃地道,我去嘗嘗。」
&這麼大咧咧出去,別壞了太子的事兒。」
李易白笑,「不會,這都多久了,皇兄那邊快來信兒了。你看著吧,不出今晚,皇兄就能給我遞消息,明天準備準備出去。」
林珏自是無可無不可的,左右他逛的也差不多了。在這古代就是這點不方便,你想吃正宗地道的肉夾饃,還是得來當地,否則別的地方的,總覺得味道不夠純正。只是古代不比現代,出個門忒是費勁。
李易白招手讓林珏也上榻上躺著,餵給他一顆葡萄,「你嘗嘗這葡萄,味道可比咱們京中的好多了。」
這日間無事,又不好去戲園子聽戲,實在無趣得很,李易白被圈在屋子裡,只能靠吃東西看遊記打發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