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追風早早的就來到了林府,給林如海把完脈,只是一聲長嘆,未說一句話。隨手寫了張藥方,只是安神補氣的常用方子。水溶郁如宇看了都不言語,只叫人去熬藥。林如海卻明白,道:「怎麼都不說話兒了,雖不能起來,這點力氣還是有的!」
郁如宇道:「溶兒,快陪神醫去給黛兒瞧瞧!」水溶方和神醫向後院走去。
林如海道:「郁兄不必瞞我了,我早已準備好了!現今有你和水溶,黛兒我也就放心的。即便現時就去了,也是無憂的。」
郁如宇嘆道:「賢弟,放心。我已把黛兒當做女兒了。水溶也對黛兒甚好的!」
林如海道拿出一封信交到郁如宇手裡道:「這是老方丈給黛兒的那封信,如今先給你吧。」
又拿出一個盒子,道:「這是我林家的傳家之物,我已取中了他,原想就送給水溶的,現也還先由你收著,只等他大婚了便為賀禮吧。」
郁如宇只一一收著卻不能說話了,半響方道:「我就先替你收著,看以後只給水溶黛兒吧!」
林如海淡淡一笑,道:「如今我只盼著老神醫治好黛兒的病,便再無牽掛了。」
紫鵑剛在屋內嘀咕著十天已到了,藥丸都吃了,老神醫該來給瞧瞧了。就見雪雁道水溶並老神醫來了在小書房等著呢。忙扶著黛玉來到書房。
搭完脈,老神醫略也皺眉,道:「竟不如我預料的那樣,想是姑娘這些天憂心的緣故吧!」
黛玉不語,紫鵑愁道:「正是呢,總讓人勸,藥也不認真吃!」
水溶也甚為心痛,不由臉更沉鬱了。
老神醫隨即嘆道:「人倫常情,也怨不得姑娘!幸好姑娘生日得了那些個罕物,這幾天,老道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很是仔細調製了,配了這些藥丸,姑娘這病更是能去根兒了。」只掏出個絳色玲瓏小玉瓶,道:「只製得了這三十六丸,從今兒起仍每日睡前起後各服一丸,我再開個方兒,早中晚各三個喝一劑,等丸子吃完了,小姐的病根就去了。」
紫鵑雪雁喜不自勝,忙收了小玉瓶道:「老神仙的藥竟是仙丹,姑娘睡的好,味口也好了許多。」
水溶心下稍安。
老神醫道又從袖內取出那厚厚的潔白光亮的冰蠶絲道:「這冰蠶絲也些微用了點,這些姑娘拿去,看著做個什麼穿戴了,最隔熱保暖,驅毒護體,甚是有益的。」
紫鵑忙接過,鄭重收起,又想著該做些什麼。
老神醫又道:「小姐,人生本有許多無奈,只能順其自然的。老道還有事,先告辭了。」說完也不讓水溶黛玉等送自走了。
水溶和黛玉雙雙立在門口,目送老神醫走開。
水溶站在黛玉身邊,靜靜地感受著黛玉的氣息,良久方道:「黛兒,我只告訴你,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還有舅舅和我。」
黛玉淚珠兒早已滾落,不能言語,只低下頭。只這一低頭的嬌愁,叫水溶心中更生愛憐,卻只能壓制著想擁著黛玉為黛玉拭淚的衝動。
水溶嘆口氣:「水溶的心,只如何才能叫黛兒明白。許多話兒,該怎麼對黛兒說!」
黛玉詫異地抬頭看水溶。俊朗的臉龐上,點漆似的雙眼含情含憂含憐只定定的看著自己。
恍然間,黛玉心中一熱,漾起絲絲的甜蜜,激起層層漣漪。卻已是芳心已動,柔情漸生。濡濕的雙目半含淚三分羞怯一分情意,未發一語卻叫水溶跌落,沉醉。
忘了寶玉嗎?沒有,只是遇到了水溶,才忽然發覺自己原來與寶玉更象是玩伴,是稚童的遊戲。
寶玉懂自己嗎?好象懂的,更好象不懂,不然為何總惹來自己傷心,總讓自己心酸,總讓自己覺得孤苦。
水溶懂自己嗎?為何只覺得他可親,為何只覺他讓自己安心,為何他只讓自己覺得可以依賴。
初見寶玉是覺得眼熟,為何初見他時卻覺得是已等待已久的。
老方丈的話,老神醫的話,總叫人思量不已。水生木,水培林秀,竟不能再想了。
須臾之間,已百轉千回。不能想,不再想了,順其自然,隨著心意走吧。遂搖搖頭,收回思緒,淡淡地道:「黛兒要去看爹爹了,溶哥哥也去嗎?」
水溶深深點頭道:「水溶當然要陪黛兒去的。」柔情如甘飴般在心內化開。
兩人並肩向留雲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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