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毫無準備時間,讓王公子如何寫的出來呢?」
「而且王公子身上似乎醉意微消啊,這種狀態如何發揮?」
「難道這次詩會的魁首莫非真要讓那薛家小姐拿到了?」
人群議論紛紛,而台上只見那王動很是恭敬的,依次向東平王、林老和孫老三人分別行了個禮,然後輕聲問道:「三位大人,小生敢問此次詩會以何為題!」
孫老回答道:「經過老夫幾人商議,以眼前之物為題!」
「眼前之物麼……」王動似乎陷入了陣陣沉思。
突然他起身說道「在下眼前之物乃這盆青竹,既然如此,那便以此盆青竹為題吧!」
眼尖的這才發現,台上的角落恰好有一盆青竹,似乎是盆景。
「青竹?」人群頓時又開始交頭接耳,感嘆這王公子因禍得福,很顯然,比起秋月來,青竹想寫出新意要容易的多了!
「拿筆來!」只聽見王動微微沉思片刻,便高呼一聲。
孫老向旁邊的書童催促道:「還不快給王公子準備筆墨!」
一小童趕緊拿了文房四寶上來,開始磨墨,而這王動則當著眾人的面,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此時的薛蟠,則回到自己座位,很有意思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僅過了數息之後,王動突然高聲喊道:「好了!」
孫老走進一看,宣紙上工整的寫著一手五律詩,便是詠竹的。
……
「好詩……果真是好詩啊!」
「都言曹子健七步成詩,才高八斗,今日這一見王公子的才華絲毫不遜色於昔人啊!」
「今日之事後,王公子之名必將響徹天下啊!」
薛蟠壓根不在乎台上所發生的事情,而是四處打量著人群,他很有意思的發現,一直在誇讚這王動的,似乎總是幾個人……
「原來這年頭也有水軍啊!」薛蟠自言自語道。
「這首詩……」孫老拿著紙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東平王有些不屑的點了點頭:「這臭小子,倒是有幾分才學,這詩寫得還不賴,可以充為次席!」
孫老連忙說道:「王爺此言差矣,老夫觀這首五律,較之前那首《淒涼嘆》更為優秀幾分!」
「林大人怎麼看!」東平王看向了林老。
「這詩比那詞倒是要好上不少!」林老不咸不淡的說道。
一旁的王動聆聽著眼前三人對話,心底則暗自說道,那是自然的了。這首詩他可是花了一千兩銀子,才從京城一位詩詞大家手中買過來的,怎麼可能比不過一名女子的即興之作呢!
這年頭的文人們,最講究的是名聲。你看人柳永什麼的,為何去青樓都不用給錢,不就是名聲大麼。今日一旦奪魁,別的不說,王動這個江南第一公子的名號,恐怕就真正坐實了,袁生、張邢台這些平日裡和他齊名的才子們,恐怕到時候就得低一檔了。
科舉雖說不考詩詞,但是科舉畢竟只是第一步啊,王動本身便是解元,不久就要參加院試殿試了,以他的才學,不說拿狀元什麼的,但是上個二甲三甲肯定是沒問題的。到時候頂個江南第一公子的名頭,在朝廷里出人頭地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正因為如此,王動才夥同姑父東平王,導演了這齣好戲。孫老和東平王以及他們江南王家本是世交,王動又親自上門包了個大紅包,所以孫老才答應,在這舞台上,和東平王兩人一個□□臉一個唱白臉。
至於那位林大人,以他以往的名聲在外,王動自然不敢輕易去賄賂他。不過這林大人向來是公正之輩,自己早早準備好幾句絕句,他也不能說什麼!
同時王動還有些不太放心,叫了一些平日很是親密的同僚,去人群中不斷放話,為自己助威。
孫老微笑著說道:「既然林大人都這麼說了,那麼此番詩會魁首已出,王動王公子當之無愧!」
人群中一陣叫好,紛紛向王動賀喜,王動連連擺手致歉。
「妹妹你也不必傷心了!」寶釵此時自然有幾分失落,薛蟠雖說看出其中有貓膩,但是畢竟沒有證據,只得安慰妹妹。
那邊的王動,則被士子們圍住,似乎在發表獲獎感言了。
「諸位師兄師弟,我王動今日本不願出來搶這風頭,只是若是今日我華林詩會之魁首落入一女子之手,我江南士子們豈不是大跌顏面,所以不得不出面,所以還望諸位見諒!」
「那位薛小姐的那首《淒涼嘆》,多出引征,字句華麗,的確是上佳之作,只是不像是即興之作!」
「一女流之輩,怎會有此等才學!」
因為你是女的,所以你寫不出這麼好的詩詞來。這話其實很沒道理,但是對於這群激憤的士子們來說,似乎並不是這樣。
王動畢竟是江南出名的才子,諸生輸給他並不覺得丟人;可是一個商戶之女也排在自己頭上,很多自視甚高的明顯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王動公子說的極是,她們薛家有的是錢財,還不知那詞出自何人之手呢!」
「何況女子無才便是德,她一未出閣的閨秀,此行實則有辱斯文!」
「那首《淒涼嘆》其實也很不咋地,無非是吾等即興之下難有佳作,才讓她走了好運;這薛家不愧是商戶之家,請個槍手都如此摳門!」
大庭廣眾之下,並無隔音措施,何況這群士子們似乎沒有半點放低音量的意思……而且語氣愈發不堪,甚至到了人身攻擊的地步了!
「小姐,你……」鶯兒聽著這些人的議論,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家姑娘。
一向平靜的寶釵,此時雙手微微發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一隻手按在了寶釵的肩膀上,薛蟠帶有幾分冷然的聲音從那處傳來。
「不用擔心,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