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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別跪了,真是折殺我老婆子了。詞字閣http://m.cizige.com」
林翰還沒跪下呢,賈母連忙擺手阻止道。
林翰雖是賈母的外孫子,但是林家的身份擺在那兒呢。人林家不但是正經的旗人,還是滿洲著姓大族,萬沒有讓一個旗人給包衣下跪磕頭的道理。
這道理林翰知道,張氏知道,賈母更是明白的很。
只是,今上以孝治天下。
這孝字當頭,大家總還是要做個樣子出來的。所以張氏吩咐丫鬟擺上蒲團,卻也沒讓林翰真箇就跪了下去。
這不,蒲團剛放下,林翰剛站穩,賈母就發話了。
這賈母一出聲兒,離著林翰最近的張氏便急忙作勢攔著了林翰,生怕林翰年紀小不知世情,真箇跪下去。
那,到時候可就好看了。
林翰依著禮數,對著賈母俯身一揖,口中說道:「外孫林翰,給外祖母請安了。」
賈母在鴛鴦的攙扶下巍顫顫的走到林翰跟前兒,伸出的雙手帶著些哆嗦,看著很是不穩的樣子,想來心情是極激動的。
「快快過來,叫我老婆子好好瞧瞧……」
林翰的容貌綜合了林如海與賈敏兩個人的優點,長得極是俊秀出挑兒。再加上林翰又是從小就有意識的鍛煉過自己的身體,所以如今的身量在同齡人中也是拔高的,且並不瘦弱。
林翰今日下船前也是仔細打理過自己的。一身天青色的由上好絲綢製成的袍子,外罩一件藍色繡著祥雲暗紋的背心,腰間的帶子上雖然只墜著一個用紅瑪瑙珠子打了絡子的玉環,成色卻是極好的,潤澤通透好似羊脂。
林翰的這一身打扮,並不顯得多華麗,只是中規中矩的。不過。因為他自小念書,身上很有些書卷氣。再加上林如海手把手的官場教導,使得林翰在舉手投足間頗有些世族的大家氣度。
便是賈母這種閱人無數的人精兒。也要贊一聲林家會教養孩子。林翰,一個不過還未及冠的少年。一身的氣度卻是不差入了翰林院多年的賈瑚。即使賈母極其疼愛賈寶玉,也不得不承認,與林翰相比,年長三歲的賈寶玉反而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在賈母打量林翰的同時,林翰也在細細打量這位原本在紅樓夢中毀譽參半的老太太。
賈母看著精神不錯,因保養得好容貌並不顯得蒼老,反是有種歷經歲月沉澱的雍容華貴之感。
送花色的鑲珠抹額。端莊大氣。
髮髻上,一支赤金嵌翠的壓髮釵,極是華貴。
一件玄色底子繡金吉祥紋樣鑲邊茶色團花緞面的褙子,赤金撒花緞面蔽膝薑黃底子馬面裙。青白色的交領中衣。這一身穿著盡顯老太太不俗的品味。
「快屋裡去吧,這日頭雖說暖和了些,到底還是有些個春寒料峭的。」張氏上前親自扶起賈母說道。其實,是她眼瞅著賈母神情激動的情難自禁,生怕老太太一時情急就這麼厥過去。
進屋後。賈母指著張氏,對林翰說道:「這是你大舅母。想來,你也已經見過了。」
張氏和林翰,一起點頭稱是。
「這是你瑚表哥的媳婦兒,是你大表嫂。」
「這是你璉表哥的媳婦兒。是你二表嫂。」
賈母又指著徐氏與王氏,與林翰認了。
林翰口道「大表嫂、二表嫂」,與這二人互相見了禮。
「這是你二表姐和你四表妹。」賈母拉過立在自己身後的迎春和惜春,與林翰認識。
惜春是隔壁賈赦府上的女孩子。因著那府上只她一個女孩子,所以自來便跟著迎春一起吃住在張氏那兒。今兒個也是聽說出嫁的姑媽家裡要來人,兩人便跟著張氏一起過來認認親。
惜春年紀比黛玉還要小一歲,還沒到男女大防的年紀。見著了林翰倒是落落大方的福身一禮,喚了聲「表哥」。
迎春的年紀大些,見著林翰心裡到底有些彆扭。不過,迎春自小被張氏記在名下,充當嫡女教養,禮數什麼的卻是不差的。便是舉止氣度,也叫林翰心下暗贊。
「林表弟。」迎春雖說面上有些許尷尬,到底還是不失大方的與林翰見了禮。完事之後,便拉著惜春避到了旁邊的碧紗櫥里去了。
林翰面兒上也是不顯什麼的,只是心下卻很是詫異。這兩春與原書中的描述很是有些差距。迎春的表現可圈可點,絕對跟「楞木頭」搭不上邊兒;惜春年紀尚幼,卻也看不出有什麼清冷之色,頗有些活潑。想來卻也是呢,與原書不同,如今早沒了榮國府、寧國府,只是個賈府而已。賈赦自己就是腦子清楚,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精明人。賈赦的原配張氏依舊活得好好的,她出身書香世家,自是知道女兒教養的重要性。有她在,定會依著規矩,按著世家大族教養女孩子的方式來好好教養迎春,跟著一起的惜春也會多少沾著些好處。
「你大舅舅和你瑚表哥不在,等晚上你們再好好廝見一番。」賈母笑呵呵的對林翰說道。
「可不是嘛,老爺昨兒晚上還念叨著翰哥兒呢。若不是今兒個老爺和瑚哥兒都要當值,該是瑚兒親自去接翰哥兒的才對。」張氏笑吟吟的接著說道,「瑚哥兒自打看了翰哥兒的文章,可是念叨了好久,直道要與翰哥兒好好探討些學問什麼的……」
「可是不敢耽擱舅舅和大表哥的差事。」林翰急忙擺手說道。
「有璉二表哥來接我也是情夠的了。璉二表哥為人風趣,能言善道,我與二表哥是一見如故,很是談得來。」
賈母只道林翰說的不過是場面話。賈璉雖說是個能幹的,卻是不通文章的。
張氏卻是聽得心下微微有些詫異。賈璉是啥德行,她這個做娘親的自然是清楚的很。那小子對著打理庶務什麼的倒是在行,與文章學問什麼的,卻是不行的。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沒考上舉人,為這個賈璉還被賈赦給狠狠收拾了一頓。只是賈璉資質在那兒放著。賈赦也是無法,只能隨他去了。
林翰一個小舉人,能跟賈璉說到一塊兒去?!
不過有一樣。卻是賈母與張氏不約而同想到的。無論這話林翰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小孩子家家的能說出這番話。可見林家的家教確實是極難得的。林翰此子,對於人情世俗之類很是精通。
賈母呵呵一樂,接著說道:「你還有一個二舅舅,今兒個當值也是不在的。老婆子也沒想到你一早就能到了京城,還沒來得及使喚人去通知你二舅母她們,稍晚些時候,再讓你們認認。」
林翰不置可否的笑著說無妨。
賈母又算了算林翰和探春的生辰。方才說道:「你二舅舅家還有一個寶玉和一個探春,論理兒,該是你表哥和三表妹才是。」
林翰是二十六年七月的生辰,探春是同年八月的。
老太太只記著二房的賈寶玉和賈探春。卻忘記了提賈環?
林翰心裡雖覺著賈母偏心眼兒的很,面上卻是一派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
無論這紅樓有沒有歪掉,賈母不看重庶出子弟卻是沒變的。
這邊賈母與林翰聊著賈敏和黛玉,張氏還要主持中饋,卻是不能久待在這兒的。
於是。張氏虧了個空兒,開口道:「老太太先跟翰哥兒說話,媳婦兒去看看那些小子們,省得他們做事沒個當心的。若是將翰哥兒的行李磕著碰著了,那真是打殺了他們也不值得的。」
賈母點頭。說了句極是,便讓張氏帶著兩個媳婦兒下去了。
「迎春和惜春,且跟著你們先回去吧。」賈母說道,「迎丫頭到底大了,叫她在這兒,她也是不自在的。」
張氏道:「還是老太太想的周到。」
說完,張氏便帶著徐氏、王氏並著迎春惜春一起,與賈母行禮告退了去。
賈府東面的靜怡院裡,小廝婆子丫鬟的人來人往。
張氏此時正帶著大兒媳徐氏和二兒媳王氏親自盯著這些個下人搬運行李,布置屋子。
「可仔細著些。」
見著兩個婆子腳下一歪,險些摔了手上抬著的箱子,徐氏忙忙囑咐道。
這位林表弟,衣物什麼的倒是不多,這書可真是不少……
今兒個大早上的,林家的船就到了。
因著賈赦和賈瑚都要當值,所以林翰是賈璉帶著人親自去碼頭接過來的。
到了賈府,林翰先是與張氏請過安,又將賈敏交由他帶來的禮物禮單什麼的轉給了張氏。
而後,張氏才領著人去見賈母的。
說來,張氏對於林翰還是有些個考量的心思的。好竹也會出歹筍,便是林如海和賈敏再好,若是這林翰是個不知數兒的,張氏也絕不會叫自己兒子去親近。所以,打從林翰進了賈府大門的那一刻起,張氏時時刻刻都在觀察著林翰,同時在心裡評判著林翰到底值不值得叫自家孩子去往來。
說實話,林翰一直以來的表現實在是叫張氏滿意。
張氏私下裡找來賈璉問過,按著賈璉的說法,這位林表弟全然不像那些個看不起庶務的酸儒,對著自己很是有禮有節的。從碼頭到賈府這一路上,林翰也不說那些個文章學問,只撿著那些路上的趣聞說與賈璉。這沒一刻工夫的,竟讓賈璉直將林翰引為知己,大嘆相見恨晚。
瞧著小兒子說話時那副與林翰臭味相投的模樣,張氏手癢的擰起賈璉的耳朵,笑罵道:「且收起你那副樣子,叫你老子見著了,又是一頓好打。」
賈璉唉唉叫著討饒道:「在我媳婦兒跟前兒,母親好歹也給兒子留些臉面不是……」
站在一旁的王熙鳳原只拿著帕子,在那兒掩唇偷笑,聽見賈璉這話,口中只說道:「二爺只管跟著母親討饒,卻是拿我作筏子。」
徐氏礙於家教,忍笑忍得著實辛苦。接到小叔子遞過來的求救眼神,徐氏只得吸氣努力平復了心中的笑意,方才解圍道:「媳婦兒讓人收拾了靜怡院出來,母親可要去看看?」
原本著,張氏不知林翰的性情,只想著給林翰安排個客院便是。如今覺著林翰實在不錯,深知張氏心意的大兒媳徐氏立馬就讓人把府里最好的靜怡院給收拾出來給林翰住。而且,這靜怡院不僅是府里最好的一處院落,它離著賈赦和賈瑚的書房還很近。日後,林翰與賈瑚往來卻是極方便的。
張氏順著徐氏遞過來的梯子就坡兒下來了。
賈璉正拿手揉著自己那微微有些發紅的耳朵,就聽見張氏說道:「找人去你二叔家知會一聲。這親戚來了,總要來認認親的。省得日后街上遇見了,卻道不認識,才是笑話了呢。」
之後,張氏便帶著徐氏和王熙鳳去了靜怡院監督下人做事兒去了。
王熙鳳與賈璉擦肩而過時,賈璉瞧瞧捏了捏王熙鳳的小手,惹來王熙鳳嬌嗔的一記媚眼。
這邊,張氏才帶著兩個兒媳在靜怡院裡還沒待滿一盞茶的時間呢,便聽門房那邊回稟說,王夫人帶著寶二爺和三小姐來府上給老祖宗請安來了。
聽著這話,這婆媳三人心下俱是疑惑道,怎的來得如此快?派出去通知二房的下人走了可還沒多久呢……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