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養心殿。
皇帝在乾清宮暈倒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賈政也恐慌起來,氣死皇帝的罪名他可擔待不起啊,連忙吩咐侍衛去請太醫,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把皇帝抬上龍攆匆匆往養心殿走去。
等到了那裡,太醫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所以眾大臣只是看著太監宮女進進出出的,可對裡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皇后娘娘駕到!太子駕到!」就在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皇后和太子一起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臣等叩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眾大臣連忙行禮,看到太子陰沉的臉色,所有人恨不得把腦袋縮的任何人都看不見。
皇后神情有點急切,可還是平穩的請起之後才帶著太子走了進去。
一直等到快午時,外面的這些大臣看到都聚集到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就商量了一下,除了內閣和六部大臣,其他的都回去了。
正在這時,太醫也傳出來皇帝清醒過來的消息,無不暗暗鬆口氣。
「諸位,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是不是給孤一個解釋?」太子出來看著殿外的幾人,尤其是賈政和穆和。
周毅眉頭一皺:「殿下,這件事說來話長,還是等陛下身體痊癒了之後再解決吧,畢竟不是咱們能擔待的起來的。」
太子漲紅了臉,盯著周毅不知所措,之前也沒見到周毅這麼強勢的頂撞他啊。
「咳咳,殿下,這也怪臣,猛然間讓陛下受到太大的刺激,以至於陛下暈了過去,還請殿下降罪。」賈政實在看不過去,沉默下去太尷尬了,只能出來請罪。
太子也有了台階下,和賈政又說了幾句話,才停下來和大家一起等待。
「太子殿下,諸位大人,皇上請諸位進去呢。」裘世安出來恭敬的說道。
等賈政他們簇擁著太子進去到養心殿,皇后坐在龍塌上在給皇帝餵藥,看到他們進來,皇帝示意讓他們坐,還在繼續喝藥,並沒有說話。
「陛下。您和諸位大人商議事情吧,臣妾先告退了,可不許再生氣了哈!」皇后給按按身上的被子,叮囑道。
皇帝微微笑了笑,點頭答應。
「說說吧,你們準備怎麼處理。」等皇后出去之後,讓太子扶自己坐起來的皇帝輕聲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都用眼睛盯著賈政,誰讓他是始作俑者!
賈政臉都白了,就沒見過這麼一群不要臉的人,人家穆和還在後面坐著呢,自己怎麼說,更何況這時候應該是他出來請罪吧?
穆和也沒有含糊,更沒有辜負賈政的希望,拖著蒼老的身軀走上前來跪在了地下。
「陛下,這是臣的過錯,在任戶部尚書的時候沒有制止住世家借款和貪污的風氣,更沒有約束好屬下,尸位素餐,還請陛下治罪!」
原本還挺佩服他的賈政,聽到他說的話,只剩下了鄙視!
什麼意思,你的想法就是你只有失察的責任,再沒其他的了?你做了那麼久的戶部尚書,要說不知道說給鬼,鬼都不行,更何況屬下貪污會不孝敬你這個上司?
別人不知道,賈政可是門兒清,戶部從侍郎到小吏哪個不尊敬穆和,這是靠什麼來的,還不是狼狽為奸?
皇帝看著穆和,身子都在顫抖,要不是太子在旁邊拉著,估計已經把背後的枕頭扔了下來。
「嘿嘿,你可真的是我的好臣子,可真的是為官清廉啊!
從先皇到朕,哪個可辜負過你,哪個可不信任過你?!
剛開始賈政接任尚書職的時候,朕是給你作保的,是怎麼信任你的,你對得起誰!」
皇帝雙手敲打著床頭,嘶吼著罵了起來。
穆和哭泣著磕頭:「陛下,一切都是老臣的錯,您不必為了我這麼一個殘軀衰老之人生氣,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皇帝冷笑了起來,反而平靜了:「你這是就抓著朕的弱點來啊,知道朕不會拿你怎麼樣是嗎?
是,朕不管是為了先帝還是為了朝廷的顏面,是不是對你怎麼樣,可是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滾,朕永遠不想見到你,永遠不想!」
皇帝指著門口,讓穆和出去,其他人噤若寒蟬沒有絲毫為穆和求情的打算,在這種情況沒直接殺死已經是皇帝理智驚人了。
穆和緩緩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
「罪臣告退,必日夜為陛下祈福!」說著就轉過身在眾大臣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在映著光亮的殿門口倒顯的格外淒涼。
「咳咳,咳咳!」就在店內一片靜謐的時候,皇帝突然咳嗽了起來,太子趕忙在背後幫忙給拍拍。
太子現在由於皇帝正值壯年,再加上小心謹慎的性格,還沒有正式進入朝堂,只能聽不能說的那種。
皇帝搖搖手示意自己沒事,看著賈政說道:「賈愛卿,你接著說朝會上沒說完的,朕也想知道那些錢都哪兒去了!」
賈政站起來回覆:「陛下,這麼多年每年都是由各大世家借用的錢財占很大一部分。
他們幾乎是每年都在戶部借,而且都是有借不還的那種,比如已經抄家的尚仁等家,也包括寧國府和榮國府。
再加上每年新進京為官的人,借錢的人在逐年增加,可是稅收卻基本保持穩定,這也就給戶部財政造成很大的壓力。
還有一部分,大概每年一千萬兩左右的稅收下落不明,不見蹤影。
因為這是剛剛查出來的,微臣也沒來得及調查具體去向,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譏諷起來:「朕還以為朕的臣子們哪怕不是每個人都是清官,最起碼大部分還是有的。
可是這算什麼,每年拿著俸祿不說,還把手伸向了國庫,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把手伸到朕的椅子下!」
嚇得在座諸位連忙起身請罪,說萬不敢生不臣之心之類的。
「你們正好都在,也了解了具體事宜,都說說該怎麼處置!周愛卿,你先來說。」
皇帝很不滿他們的相互推諉,直接點名從周毅開始。
周毅回了一聲「是」然後就在那裡沉思起來,也沒管皇帝越來越不耐煩的表情。
終於過了許久,周毅才開口:「陛下,臣想請問您準備懲罰到什麼程度?」
「自然是除惡務盡啊,大周律法是擺設嗎!?」皇帝很不滿意。
周毅搖搖頭:「陛下,臣認為不妥。您要是這麼處置,估計朝堂之上剩下的人根本沒幾個。
到時候不僅陛下整治吏治的目的沒有達到,可能還會造成朝局的巨大動亂,那時候要是再收手估計就很難了。」
皇帝盯著周毅:「愛卿的意思是,放著他們不是處置?
如果真是那樣,朕如何給天下一個交代,給百姓一個交代!」
「只誅首惡,輕罰從者!」這就是周毅給皇帝的意見。
皇帝沒立刻回復,反而轉過頭來問賈政:「你的意見呢?」
周毅半眯著的眼睛也隨意的飄過來看著賈政。
「陛下,至於朝政,那是陛下和諸位大人考慮的事情,臣只知道不管如何,朝政不能腐爛到根上,不然就算陛下不處置他們,穩定了一時也穩定不了一世。
其他的就不說了,對於戶部臣一定會一查到底,碩鼠之所以存在,是人們給的環境夠輕鬆,存放的糧食夠多才養胖了他們。
既然咱們不能減少糧食,那就只能消滅這些老鼠,這就是臣的意見。」
歐陽文遠站起來說道:「賈大人是準備殺多少人才會罷休?他們的確是該死,可是你不能,也沒辦法做到什麼除惡務盡吧。」
賈政直接嗆了回去:「所以啊,這就是下官剛才說的,大局有諸位大人把控,但是戶部我一定會清理乾淨!」
皇帝問道:「那群王八蛋的確該殺,監守自盜的人朕是最恨不過的。可也正如周愛卿說的那樣,要是導致戶部癱瘓怎麼辦?」
「皇上忘了臣之前從翰林院和御史台借調的那些人了麼,他們不僅跟著臣理清了戶部五年內所有的賬目,而且對戶部的運營也基本了解。
臣想請陛下恩准,讓他們這些人擴充到戶部,不僅能夠解決戶部癱瘓的問題,還能保持一定的活力,不至於死氣沉沉的。」
其他人目瞪口呆,賈政這是一下子就培養出了親信?還是光明正大的踩著別人的頭頂上去的,可讓他們想不明白的是賈政怎麼就那麼肯定戶部官員一定會出問題啊!
皇帝眼神閃爍,他也知道了賈政的目的,雖然有培養親信的嫌疑,可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好,朕准了你的請求,讓那些人擴充戶部。
原本的那些人你給朕好好查,查出一個法辦一個決不手軟!
朕要讓他們看看,朕不是兒皇帝,更不是宋徽宗!」皇帝雙手緊握,咬牙切齒的叮囑賈政。
「朕記得你剛才說戶部的很多錢糧都是被京城的世家借走的?」等賈政領命後皇帝又問。
賈政看了看其他人,包括周毅的臉色都很尷尬加難看。
「回陛下,是的!臣只是統計了五年之內的賬目,之前的不是太清楚,可是臣大概看了一下,從先帝登基不久就開始出現借款的情況,之後就愈演愈烈,基本就是有借不還的,少則五六萬,多則上百萬。」
皇帝手指著賈政,顫顫抖抖的:「查,全部查出來,朕要他們一分不少的全部給朕交出來,要是哭喪叫著沒錢的,全部給朕去大街上乞討還債!」
呃······這就很尷尬,這種借款基本就是越大的世家借的越多,在坐的諸位基本沒跑兒的,全都借了,讓內閣和六部大臣全部去乞討,估計也就這位刻薄的皇帝能想的出來。
「臣記得,剛才賈侯爺說寧榮二府也借過,不知像這種查抄了的家族該怎麼還?」兵部尚書胡兵突然問了一句。
賈政也緊張了起來,轉頭看向皇上,等待著答案。
沉吟片刻,皇帝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