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史家的祖上,官居保齡侯尚書令,雖略遜色於賈府一門雙國公,但也排在四大家族第二。
但是最為難得的是,爵位一直傳到了這第三代,這保齡侯的爵位,卻被史鼐一分不減的繼承了下來;而且不僅是繼承了保齡侯,如今還更多出了一個史鼎的忠靖侯爵位。
不過也正是為了這兩個爵位,史鼐史鼎兩兄弟拼命鑽營,把一個堂堂的侯府家業,竟然都漸漸的全部花費一空。
所以才有後面所說的,還用史湘雲這個大小姐親自使針線貼補家用。
而史湘雲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因此才隔三差五的巴不得能過榮國府這邊來偷閒幾日。
只不過每次史湘雲過來,基本上都是賈母叫人去接的,這史鼐史鼎兩兄弟親自送侄女來,卻還是頭一遭。
賈母作為史鼐史鼎的嫡親姑姑,自然沒有不見他們的道理,於是當場就把人請了進來。
史鼐史鼎帶著史湘雲一進來,就首先大禮拜見了賈母,然後又以平輩之禮與賈政見過。
這時賈璉才上前見禮道:「賈璉參見兩位侯爺,見過雲妹妹。」
史湘雲也對賈璉納了一福,說了一聲:「見過璉二哥。」然後就跑到賈母身旁去了。
史鼐史鼎哈哈一笑,只聽史鼐說道:「都是一家人,賈璉賢侄何必如此見外,我們與你父親乃是親表兄弟,如今你還不肯叫我們一聲表叔嗎?」
賈璉見二人刻意親近,也微笑著順勢再次見禮道:「見過兩位叔父大人。」
史鼎笑道:「賈璉賢侄果然是大大的進益了,如今只憑著自己的本事,竟然就能得到當今聖上的看重,假以時日,再封國公也是有可能的,而賈史王薛四家,在下一代也必是以賈璉賢侄為首!」
賈璉忙道:「不敢,要論繼承祖業並發揚光大,還是兩位叔父大人做的最好。」
史鼐擺了擺手,道:「賢侄你又如何知道叔叔們的難處,罷了,這些就暫且不說了,聽聞早朝之上有許多大臣一起彈劾賢侄,所幸聖上對賢侄格外眷顧,不僅未降罪,反而還連升了賢侄三級的文武散官,可見賢侄聖寵之厚。」
史鼎接口道:「說的不錯,只恨當時我們未能在堂上,否則也非要臊了這些酸儒一臉不可!要不然,他們還敢欺我們四大家族無人否?」
一旁的賈政這時也看出了,史鼐史鼎二人對賈璉格外熱情,仿佛此行就是為此而來的。
於是心中有些不自在,說道:「二位賢弟還請安坐,我尚有些緊急公務未完成,就由璉哥兒陪著可好?」
雖然賈政有些失禮,但是史鼐史鼎也並不在意,齊說道:「二兄既有公務在身,自然是以公務為重,我們也沒什大事,這次來主要就是看看姑姑她老人家,又有璉哥兒在此,二兄自去忙吧。」
賈政點了點頭,又與賈母說了一句,然後就離開了。
賈母看這自己最心愛的二兒子失落的離開,但是這邊一味與賈璉熱情說話的也是自己的娘家晚輩,一時之間,賈母倒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然而賈政的離開,仿佛並沒有引起史鼐史鼎兩兄弟多少的關注。
只見史鼐對著賈璉說道:「自然需是這樣,誰不知道我們賈史王薛四家同氣連枝,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如今既然有人針對賢侄,自然就是對我們四家的不敬,只不知賢侄日後可有對策?」
賈璉回答道:「多謝叔父大人關心了,如今侄兒也無大事,且還多升了兩級散官,餘事日後再說吧。」
這時,鴛鴦帶著兩個丫鬟端了茶上來。
史鼐史鼎喝了一口之後,悄悄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由史鼎對著賈母說道:「姑母,如今璉哥兒又升遷大喜,府上可安排了慶賀?」
賈母笑道:「原是有的,只不過璉哥兒自己不耐煩應酬,所以就只府里稍稍慶賀了一番,也沒有請外人來。」
史鼎聽了再說道:「既是璉哥兒淡泊名利也就罷了,只不過我與兄長作為他的長輩,卻不能沒有表示。」
然後只見史鼐笑著從衣袖裡取出一本禮單,邊交給賈璉邊說道:「不錯,別人如何我自不理會,這區區薄禮還請賢侄一定收下。」
賈璉見此連忙推辭,堅決不肯接受。
史鼐卻轉而對著賈母說道:「姑母,還是您說句話吧,要不然我還以為璉哥兒看不起我們這兩窮叔叔了呢。」
賈母多少猜到了這兩兄弟的一些打算,心裡也有心幫助娘家後輩一把,於是說道:「璉哥兒,你這兩位表叔既然要給,那你收下就是了。」
賈璉這才收下了禮單,當場打開一看,然後就嘴裡直說道:「禮太厚了,太厚了~」
史鼎笑道:「賢侄何必過謙,以如今賢侄的進項身價,別說是這點區區薄禮,就是金山銀山也費不了賢侄多少功夫,只這不過是我們做長輩的一點心意罷了。」
這時只聽賈母道:「禮不在乎輕重,最重要的是這份心意,璉哥兒,你可要記住這份好才是。」
說完這一句,然後轉過頭去對著史湘雲說道:「你在這裡聽我們說話也怪沒有意思的,何不如你先自去園子裡找那些姐姐們玩去吧。」
史湘雲早就不耐在這裡了,只不過自己的兩個親叔叔在此,只得強忍著。
現在有賈母發話,當場雀躍了一聲,然後帶著自己的丫鬟飛奔院子裡而去。
少了史湘雲,史鼐史鼎說話又輕鬆了許多。
四人又說了些閒話之後,只聽史鼎說道:「姑母大人,今兒當著您與璉賢侄的面,有一事還請璉哥兒玉成。」
賈母問道:「你們可是有事要求著璉哥兒,都是一家人,且直說了吧。」
於是只聽史鼎說道:「好叫姑母與璉賢侄得知,為了兄長能完整的繼承保齡侯一爵,又為了我爭得了忠靖侯一爵,如今我堂堂一門雙侯之府,早已只是外表看著光鮮,內庫中先祖的積蓄卻已經空空如也,現已只能勉強維持住侯門的體面度日,迫不得已,今兒才來厚顏求賈璉賢侄,可能施以援手否?」
史鼐接口道:「若不是實在沒了法子,我兄弟二人今日也不會厚顏開口,還請姑母與賈璉賢侄施以援手,待我們史家度過此危難,絕不敢忘記姑母與賈璉賢侄之恩情。」
賈璉沒有想到這史家已經落魄到了此地步,竟然不惜來懇求自己一個晚輩,。
這時只聽賈母說道:「如今我已老了,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了,且看璉哥兒可有什麼好法子。」
賈璉聞言說道:「卻不知二位叔父心中可有想法未曾?」
史鼐回答道:「也未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只不過想著無論是水泥修橋鋪路,還是你那紅樓商行,只要能讓我們投入一點點股份,這都是最好不過了。」
賈璉也能猜到此二人必然是打的這個主意,只不過此兩樣他都不會容其他人染指的。
看著滿懷希望的史家兩兄弟,賈璉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水泥一項,說穿了我也只是替皇上打理著;而那紅樓商行倒是我自己的,但是現在也有了自己現成的運作模式,不需要再有外面的資金投入。」
史鼐史鼎一聽,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
這時又只聽賈璉繼續說道:「除了這兩樣,我這裡還有一道秘方,若是別人,我自然是萬萬不會共享的,只不過若是兩位叔父有興趣,既是一家人,大家倒是可以合作。」
如今滿京城裡誰不知道,榮國府的璉二爺腦子裡儘是一些神方,若誰有幸得了一張,保管日進萬金。
史鼐史鼎立馬一改剛才的沮喪之色,歡喜的齊問道:「好賢侄,快說說到底是何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