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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頓了頓又道:「我也是做了父親之後,這才明白為人父母的心情。」
大夥都勸過德嬪,甚至就連皇后也曾勸說過,但無論是誰說都沒有,德嬪說什麼就是要先一見莫故。他相信德嬪不是心裡不清楚的,不過對父母而言,有時他們寧可選擇自欺人,也不願意面對殘忍的事實。
難得看到三皇子不嬉皮笑臉,無論四皇子還是徒明燁都有幾分不適應,徒明燁甚至悄悄比出中指指著三皇子了,好確定一下三皇子是不是鬼上身。
徒明燁想了許久後,突然開口道:「故故!去見見德嬪娘娘吧!」
莫故微微一奇,小五的病雖然好多了,但那骨子裡的冷漠是始終不曾改變的,除了對他以外,小五無論對誰總是冷冷淡淡的,尤其看不慣賈赦等人,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小五為了外人而求他。
「故故!」五皇子面上難掩痛苦之色,悶悶道:「你就見德嬪娘娘一面吧。」
五皇子低垂著頭,「這事……說起來是我對不起德嬪娘娘,要不是為了我,甄妃不會對小六兒下手,終究……是我害死了小六兒。」
在這世上,他在乎的人不多,除了母妃之外,也就幾個兄弟了,但是……也是他害死了曾經和自己最新近的兄弟。
四皇子別過臉,連看都不想看五皇子,雖知道這不是小五的錯,但他始終無法原諒小五,而三皇子頓了頓,先是瞧了四皇子一眼,終究抬手揉了揉小五的頭,沉痛道:「這不是你的錯。」
說到底得怪甄妃,難不成壓了小六就能讓小五正常嗎?到最後,倒是讓兩個可憐娃兒都受了罪。小六是一死一了百了,但那怕事隔多年,看著小五的模樣,便知道這件事在小五心裡始終不曾過去。
小五垂著頭,那怕其他人原諒他了,他也無法原諒自己,而且,他看四哥的態度,他就知道四哥還有德嬪娘娘始終無法原諒他。
見著這樣的小五,莫故終究是心軟了。
三皇子與四皇子的勸說,莫故還能不當回事,但就連小五也跟著求了,莫故便不好不當回事了,那怕去見了德嬪也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能讓小五的心裡好受一點。
「好吧。」莫故沉吟道:「就見一面,而且……我也有些事情想問一下德嬪娘娘。」
孫嬤嬤病的厲害,加上她不過一介僕婦,對莫家之事也不甚了解,但德嬪當年做為莫家女,說不定會得知一二,再則,除了莫家事之外,他也有些關於自己生母之事想要問個明白,還有那顆寶珠……
在得了莫故同意之後,四皇子與四皇子妃連忙上摺子,求讓德嬪前來四皇子府賞花,雖然這宮妃不得出宮,除非是跟著聖上到行宮或著是巡狩,不過這法理不外乎人情,在大晉王朝的歷史上,也是有著宮妃出宮的例子。
像是先帝的繼後也曾因剛出生的小皇子重病,堅持帶著重病的小皇子去寺廟裡參拜,求菩薩救小皇子一命,雖然小皇子最後還是沒了,但至少開過後宮妃嬪出宮之例,更何況這次是去自個兒子府上,言官們也不好說些什麼。
四皇子這段時間想盡辦法找著莫故,聖上大約是知道了些,不但允了皇后和德嬪去四皇子府上賞花,甚至還允了德嬪在四皇子府上小住幾日,讓她跟四皇子與四皇子妃好生多相處幾日。
這對德嬪而言也是意外之喜了,雖然四皇子孝順,但四皇子已經當差,平日裡諸事繁忙,壓根無暇入宮,即使入宮也得在皇后宮裡待上好一陣子,分給她的時間並不多,能趁這機會多見自個兒子幾面,也算是件好事。
三皇子見狀,也有樣學樣的上摺子求讓麗嬪來怡郡王府小住,或許是因為賞花的理由被四皇子用了,所次到了三皇子處,他便換了個理由,理由是──帶孩子!!!
家裡的三隻熊孩子全都被孩子媽帶壞了,一心向武,破壞力超強,三皇子疲於奔命,便乾脆請了老娘出馬了,別看麗嬪的封號為麗,但麗嬪可是宮裡出了名的才女,定能壓制的住熊孩子和熊孩子他娘。
當然,另外一個理由是……三皇子不信孩子媽有膽當著他媽的面打他,說白了,便是想靠著麗嬪來躲打了。
面對這個理由,平康帝內心裡有一百萬句mmp不知當不當說,不過想想德嬪都去了,也不好不讓麗嬪去,大手一揮便就准了,不但如此,還大大方方的也給了麗嬪整整一個月的時日,讓她好生跟兒孫團聚,享享天倫之樂。
見麗嬪和德嬪都去兒子家裡小住,大皇子也上了摺子,求讓葉嬪也出宮小住,他的理由也不錯,這大皇子妃因為流產起不了身,想求讓自個媽來幫忙照看一下靖郡王府內事。
不過這次聖上卻沒有允了,先前葉嬪和大皇子窺視帝蹤的事他還記著的呢,那有可能順了葉嬪的心思;至於太子無母可請,加上他自己就住在紫禁城中,也只能鬱悶一番不提。
四皇子也只請了三皇子夫婦和莫故,還有四皇子妃的娘家人,倒似家宴多些,雖是賞花宴,不過匆忙備下,自然宴席之上沒什麼出色之物,不過席面上倒是特意讓人備了晉江樓特製的玫瑰蒸乳餅,也算全了幾個宮人的好奇之心。
雖是賞花宴,但四皇子又沒有什麼母族支持,四皇子妃雖然貴為張閣老嫡長女,但張家家底不豐,又以清廉出名,給四皇子妃的嫁妝有限,四皇子府里也沒多少銀錢進項,這小日子過的連三皇子都不如,自然也沒有什麼名種名花了。
這賞的大多不過是普通秋季當令的菊花,也不過就一本聖上新賜的紫龍臥雪還勉強足以一觀,不過大夥賞的也不是花,而是人!
一看到莫故,見過莫故的三皇子與四皇子還好些,但是德嬪已經哭成淚人兒一般了,而她身旁伺候她多年的宮人亦是一臉唏噓,當真是像啊。
「小六兒!小六兒!」德嬪一直握著莫故的手不放,做為母親,她說一眼就能認出孩子這話絕不是假話,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不是她的小六,可是……長的跟小六真像啊……
德嬪貪婪的看著莫故,想著她的小六如果長大的話,是不是也會像眼前這個少年男子一般呢?可能生的更好些,也可能更差些,但總是個大孩子了,再過幾年便就要成親,說不定還會給她添個孫子……
可是她的小六沒了……什麼兒媳婦,什麼孫子……都沒了
她好好的兒子沒了……
德嬪緊緊捉著莫故的手,哭的整個人直打顫,全然不能自己。
不只是德嬪,就連皇后也一臉唏噓,忍不住抹了抹淚,「長的真是像啊……」
怪不得大家都把這孩子當成小六了,就連她初次見到,她也以為差點見到小六了。
「母妃。」四皇子一方面暗暗為德嬪的身體著急,另外一方面亦有些為難,莫故並不是小六啊,母妃一直抱著莫故哭小六,只怕讓人為難了。
四皇子連忙勸道:「他並不是……」
「得了。」皇后嘆了口氣,難得主動拉住了四皇子,低聲道:「你母妃心裡明白的很呢。」
德嬪向來是個明白人,自然知道那不是小六,不過就是情緒上來了,一時控制不住了。
莫故當真是尷尬啊,整個人都僵的厲害,好在德嬪哭了好一會兒之後,便也冷靜了下來,她細細瞧著莫故的容貌,最後問道:「孩子,你娘呢?」
這容貌必定是她們莫家姐妹所生的,只是究竟是那個姐妹生的呢?
當年莫家犯事,男丁盡皆被斬,女子沒入官奴,有些沒入宮中,有些被分到了其他官宦人家為奴,好些姐妹都流散各地了,也不知道故哥兒的娘是怎麼跟聖上結識的?
莫故嘆道:「我娘叫做莫芷晴,旁的我也不清楚了。」
就連他娘的名字,也是孫嬤嬤告訴他的,不然他除了他娘姓莫之外,旁的都不知道。不過除了一個名字,還有莫姨娘是嫡枝嫡系之外,孫嬤嬤旁的也不太清楚。
孫嬤嬤畢竟跟著賈老太太嫁到賈家多年,賈莫兩家雖是姻親,但內里並不親近,孫嬤嬤對莫家事也不甚清楚,除了莫姨娘的姓名之外,莫家究竟有多少個姑娘,莫姨娘排行行幾,一概不知。
「芷晴姐姐。」德嬪瞬間明白,恍然大悟道:「怨不得她不肯跟著聖上了。」
這孩子容貌間可看出幾分莫家人的影子,也看得出聖上的影子,既是皇嗣,便沒道理不進宮,但如果那人是芷晴姐姐的話,她便就明白了。
芷晴姐姐只比她略大了幾歲,但性子卻和她大不相同,畢竟是莫家嫡系嫡女,眼界比她還強些,心氣自然高些。
當年……她們恨著成家,明明是成河督的錯,但他嘴皮子一張,就成了莫家之錯,而聖上也信了他,但芷晴不同,卻是恨著聖上,認為都是聖上的錯,指了一無能之人治河,又讓莫家成了成河督的替罪羊。
倘若莫故的生母是芷晴,當年不肯入宮,甚至連有了喜一事都不曾讓聖上知道的,寧可把皇子養在外頭,這事便就說的過去了。
莫故沉吟片刻,趁機問起了當年莫家事,德嬪對當年莫家之事知道的也不多,寶珠之事更是連聽都沒聽過,只揀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了說。
至於莫故所問的為莫家翻案一事,德嬪為難的搖了搖頭,她跟隨聖上多年,太了解聖上好面子的性子,「當年莫家的案子,是聖上親政之後所辦的第一個大案子,聖上好顏面,斷是不會翻案。」
倘若聖上有意翻案,當年在她產下六皇子時也該翻案了,再不然,在小六兒降天雷救父時也該翻案了,斷是不會等到今日,更別提當年黃河決堤一事,牽扯到人命實在太多了,只怕聖上都有些顧忌。
她求了多年,但直到今時今日還不曾翻案,她也絕了希望,唯一可惜的是她好好的兒子,因著莫家事,一直抬不起頭來做人。
「哼!」莫故冷哼一聲,雖然知道平康帝好面子,但還真沒想到他好面子好到這種地步。
莫故摸摸下巴,愛面子是嗎,他就把平康帝的臉皮全都剝掉,看到他還能怎麼好面子下去。
不過莫故還沒想到怎麼剝下平康帝臉皮的方法,倒是另外一件事著實嚇到了他。
不得不說,平康帝這臉皮……當真是厚的可說是追古溯今,有史以來的第一人了。
面對這種人,就連他也不得不說上一個服字。
70.榮國府世子
自見到莫故之後, 聖上便讓夏德全去查莫故之事, 夏德全不到三日, 便把莫故的事情查個一清二楚, 除了先前在榮國府內之事外, 就連莫故在東北時的事情也查了個七七八八。
望著莫故的經歷, 平康帝難掩幾絲得意, 皇子畢竟是皇子, 無論去了什麼地方都能出人頭地, 莫故能在短短几年之間便建立了數一數二的晉江產業,這份才能, 與其他皇子相比也著實不差了。
只是另外一方面, 平康帝也有些為難,這莫家女先**於他, 後嫁於賈代善,雖然說起來是這莫家女之過,但這事要是傳出去難免被人加油添醋,難免傷了他和賈家的顏面,他不好明著把孩子認回去,便只能從其他方面來補償一下這個兒子。
本來他是想給這個孩子一筆銀子, 讓他做個富家翁便罷,可瞧瞧晉江產業的情況, 說句不好聽的怕是比他還有錢些, 他那好再用銀子打發莫故。
平康帝想來想去, 決定還是給莫故一個可以世襲數代的爵位, 細算一下,也和皇子郡王差不多了。
賈代善這些年來鎮守西北,成績斐然;賈源更是一手穩定了東北,將女真人徹底趕出了東北,又尋出了女真在東北的煤鐵等礦地,論其功績也確實是可以讓榮國公這位再世襲三代不降。
正好當年賈源將莫故記成二房莫氏所生,算起來也算得上是半嫡子,雖然莫氏頭上還有個賈史氏,不過以史家當年的所做所為,賈家將賈史氏貶妻為妾也算不得什麼。
至於莫故姓賈之事……橫豎都已經一頂綠帽子蓋上了,再往下拉點也沒什麼,自個兒子得了實惠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拿賈家二代人的功績來給自己兒子鋪路……這種事情,平康帝做的絲毫不臉紅。
在他想來,賈家雖然失了爵位,但他可以再另賜賈家富貴,或著是另外賜一候位給賈赦,他貴為帝王,天下均為他所有,有何不可。
況且賈家之前弄丟皇子本就是死罪,史家可說是東北之禍的罪魁禍首,賈家為史家姻親,要真算帳的話,賈家不過是不功不過,況且賈源在東北的功業也有故哥兒的功勞,如今不過是要賈府讓出榮國公之位,並不為過。
在乍聽見平康帝的提議之時,賈源的一口老血險些沒有噴出來,貶賈史氏為妾,讓故哥兒成榮國府世子,這話你老當真說的出口!?
事實上,平康帝當真說的出口,而且說的理直氣狀,理所當然。
一瞬間,賈源瞬間明白三皇子身上那胡攪蠻纏的那能力是從誰身上而來的了。賈源勉強笑道:「聖上,這事似乎是……」
賈源正想要怎麼委婉的拒絕,只聽平康帝又道:「這些年來,要是沒有故哥兒給你出謀策劃,只怕你也沒有這麼容易把女真蠻子解決吧,還有那晉江藥丸,若非有了晉江藥丸,只怕東北之事沒那麼快解決。」
簡短几句,便說明了賈源這些年來的事情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同時也明明白白的點出,這些年來賈家在東北建下的功績並非賈源一人之功,其中也有著莫故之力。
對此,就算是賈源也不得不承認,這東北之事如果沒有莫故的大力幫助的話,只怕也不會如此順利,可……可他們賈家二代人拼死拼活,難不成就這樣拱手人嗎?
賈源仍是有幾分不甘心,推脫道:「這故哥兒已經不是咱們賈家人,只怕……」
平康帝一揮手,「故哥兒不過是被拐到了東北,暫時以莫故之名行走罷了,況且要不是賈史氏……故哥兒又怎麼會有此禍呢?」
說到賈史氏三個字時,平康帝的聲音微冷,賈源混身一震,知道聖上已經知道賈史氏當年讓人拐走故哥兒一事,他下意識的跪倒在地上,顫聲求道:「求聖上恕罪!」
「起來!」平康帝親自扶起了賈源,「榮國公忠君愛國,朕自然明白,不過這賈史氏之子……」
倘若今日要繼承榮國公爵位的不是賈史氏之子,他大概也不好意思提出這個建議,不過一想到將來繼承榮國公之位的人是賈史氏之子,他頓時什麼愧疚之心都沒了。
史家貪婪而導致了東北之禍,賈史氏殘害皇嗣,她的兒子得不到榮國公之位,也算是報應。
見賈源臉色乎青乎白,平康帝便知賈源有幾分意動,又道:「當然,榮國公功在朝堂,朕自然明白,記得賈公膝下最小的庶孫女兒還未說親,朕倒是想給太子做個媒人,賈公覺得正五品的太子貴嬪如何?」
賈源微微意動,他膝下三個庶出的孫女兒,因為是庶出,不太好說親,頗有幾分高不成,低不就。老妻和兒媳都是疼孩子的,不願意把孫女胡亂許人,前頭兩個好不容易嫁了出去,最小的庶孫女兒都十六歲了還沒個人家。
他這些年來也多少瞧得出聖上的心思,一方面捧著大皇子與四皇子與太子打對台,一方面又由著甄家源源不斷的提供太子銀錢支援,便知道這聖意還是偏著太子。
正五品的太子貴嬪只比太子側妃略低了一點,若是按著規矩,庶出的孫女那有可能得到太子貴嬪這個份位,而且太子無子,與太子妃之間的感情也不甚和睦,要是孫女兒生了兒子……這賈家的榮華富貴還在以後呢。
雖是心動,但賈源仍有幾分猶豫,畢竟這葉嬪也生了大皇子,但又如何,大皇子還不是被太子壓了一頭,奪嫡之事,一個不小心便是全族覆滅,他賈家規規矩矩自有榮華富貴可享,又何必爭那從龍之功呢?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他不敢奢望什麼從龍之功,但太子繼位,必定會任用親信,他在世時尚可,但他年紀已大,沒是沒幾年活頭了,代善平庸,赦哥兒更是蠢笨,如果趁此機會向太子靠攏,待太子繼位之後,賈家勢必沒落。
是甘於平淡安穩,但漸漸沒落,還是按著聖上之意與太子結親,好換得將來的榮華,一時間,賈源不由得猶豫了。
瞧出賈源意動之色,平康帝又添了句,「當然,以賈公功勳,自然也當得起一個候位。」
賈源暗暗琢磨,聖上怕是有意還給賈家一個候位,除此之外,想必還有不少其他的東西補償,畢竟赦哥兒雖好,但其母親是賈史氏,受了其母拖累,聖上有此想法也不為過,不過……
賈源嘆道:「老臣且回府與老妻商量一番。」
平康帝眉心微皺,微有幾分不滿,但也不好過於逼迫,只能讓賈源先回去思索。
71.賈敏隱疾
賈源悶悶的回府把平康帝的意思與賈老太太一說, 一聽到平康帝的意思, 賈老太太氣了個仰倒, 驚道:「聖上怎麼好意思說出這話?」
臉呢?都不要了嗎?
賈老太太怒道:「聖上如此做, 難道不怕咱們賈家反了?」
她夫君曾是東北大軍主帥, 兒子更是西北將領, 說句不好聽的, 這全國大軍至少二分之一在她們賈家人手上, 難道聖上他一點也不擔心。
賈源眼眸微眯, 心中一澟,或許……這就是聖上非要故兒接了榮國之位的緣故, 聖上怕是想藉此分化賈家之勢力了。
雖猜出了幾分, 但賈源越過此事不談,只面色複雜的淡淡說道:「誰叫赦哥兒有這麼一個親娘呢?」
聖上敢提出這等要求,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赦哥兒的母親為史家女,不想平白便宜了史家後代罷了。
「老太爺!這可萬萬不成!」賈老太太急道:「這榮國府的爵位可是你和善兒拼死拼活才得回來的啊!那好便宜了旁人。」
賈源又何嘗甘心,不過悶了半天,也只能說一句,「聖意難違……」
那怕再怎麼不甘心……賈源還真沒種說個不字。
賈老太太著急的來回踱步,最後問道:「能跟故哥兒說說嗎?」
故哥兒向來和赦哥兒交好, 想來不會奪了赦哥兒的爵位,況且以故哥兒的性子, 也不太可能接受平康帝的安排。
賈源也想過這個方法, 但莫故這陣子都待在四皇子府中, 幾乎足不出府, 他和四皇子素無交情,也不好把這事透露出去,四皇子只怕不會幫他引見,再者,真見了莫故又如何?
莫故勸得動平康帝嗎?他們也算是看著聖上長大的,自然知其性子,那怕是先後在世時都勸不了平康帝,更別提旁人。
賈老太太也想到此處,「要不……」賈老太太低聲道:「咱們再去求求夏公公?」
當年賈史氏之事便是夏公公斤幫忙的,大不了他們再多廢些銀錢便是。
賈源唉聲嘆氣的從袖中掏出一物拋在榻上,「沒用的。」
賈老太太揀起來一瞧,竟是金陵足足八千畝的良田地契,賈老太太瞪大了眼,「這是……」
賈源沉悶道:「夏公公讓人還回來的,說這事他也無能為力了。」
夏公公都如此說,只怕聖上當真是鐵了心了,萬沒想,他們賈家忠君愛國這麼多年,最後竟是如此下場,賈老太太氣的幾欲吐血,但她一時間也沒了好辦法,只能和賈源兩人面對面苦著臉。
早知道這爵位落不到赦哥兒的身上,她又何必做出這麼多的事來,不但要了自己孫兒的命,還把李氏和她生的敏姐兒推的老遠。
想到了李氏,賈老太太心中一動,低聲道:「要不讓李氏進宮跟李淑妃說說,聖上最是喜愛李淑妃,她說的話,想必聖上會聽進去幾分。」
賈源亦是心中一動,不過……
賈源望了賈老太太一眼,嘆道:「如果是在李氏剛嫁進來之時,或有可能,但是現下……」
他當時就覺得老妻做的太過了,不過老妻不聽,堅持要用這等子手段來確保榮國府世子之位不會便宜了異國公主之子,現在可好,當真是便宜給外人了。
因著老妻之故,李氏嘴上不說,但平日裡對赦哥兒都是淡淡的,遠不如其他幾個孩子了,又豈會真按著老妻之意,進宮去求李淑妃呢?
「總得去試試!」
賈老太太冷聲道:「李氏是個聰明人,想來應該知道,赦哥兒品性溫和,又對敏姐兒極好,赦哥兒為世子,對她、對敏姐兒才是最好,至於故哥兒,他自幼長在外頭,未曾見過李氏,更對敏姐兒沒半分兄妹之情,想來李氏應當知道如何決擇。」
賈源撫著鬍子,最後嘆道:「去試試也好,我私庫里有一套從東北帶回來的東珠頭面,你且拿給李氏,讓她進獻給李淑妃。」
李淑妃出身朝鮮,最是喜愛東北之地所產的東珠,那套東珠頭面是從女真蠻子那兒搶回來的,想來必定會對李淑妃的胃口。
「也好。」賈老太太沉吟道:「我再添副帝王綠的翡翠頭面,李淑妃年輕嬌嫩,配上這鮮艷的翡翠最是適合也不過了。」
雖然時人喜歡白玉多過於翡翠,但這也得看年齡,像那套廣東官員進上的翡翠首飾,她用就不適合了,給了李淑妃反倒再恰當也不過。
兩人商量妥當,便把李氏喚來榮慶堂,細細的吩咐了一番。
雖然並未將莫故的真實身份泄露,不過光是聖上有意貶前頭的賈史氏為妾,寧可讓二房之子繼承榮國府世子之位,這一條消息便就足以驚嚇到李氏了。
李氏嫁進來那麼久,現在才知道丈夫有個二房,而且二房還生了個庶長子。
李氏一派慈母之貌,恭敬問道:「故哥兒眼下在那呢?咱們總該把孩子接回來才是。」
那怕暗地再怎麼怨恨著賈老太太,李氏面對賈老太太之時,總是恭敬有禮,讓人絕對捉不出半點錯字。
她這慈母之樣也倒不是作偽,她貴為公主,深受庭訓,還不至於把氣出到幾個孩子身上,對幾個孩子雖然不如賈敏,但也著實盡了心了,一聽到賈代善在外頭還有一個庶長子,李氏便琢磨著把人接回來照顧了,總不能讓賈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再則,她也有幾分私心,她的身子被賈老太太所害,這一輩子也只會有賈敏這個女兒了,她自然得為自個女兒多著想一下,女兒沒有親兄弟可依靠,便只能靠著其他兄弟給她撐腰了。
賈政雖然是在她膝下養著,但這性子卻像極了賈代善,骨子裡有著幾分自私涼薄,日常往來或許可以,但要真有個什麼,期待他給敏姐兒撐腰,怕是難了。
至於赦哥兒,不談也罷;但如果這故哥兒當真有公公所說的那麼厲害,與他交好,也是給敏姐兒將來多了一條後路。
賈源面上微露尷尬之色,故哥兒現下在四皇子府,怎好去接人,況且萬一要是賈李氏又問故哥兒為何不姓賈,而是姓莫之事,他可真不好說了,無論是代善頭上的綠帽子,還是賈史氏當年拐賣庶子一事,都是賈府之恥,著實不好對外人道了。
他板著臉道:「故哥兒的事不勞你操心,你且去跟李淑妃說說,希望這事還能有轉回之地。」
李氏雖是疑惑不解,但也應下,溫婉道:「妾身明兒便遞牌子入宮。」
雖是應下來了,但李氏還真沒打算要讓妹妹勸平康帝,一則,無論是赦哥兒為世子,還是故哥兒為世子,她做為嫡母,兩人都是得敬著她的,但故哥兒做為庶子出身,倒比赦哥兒貴為原配嫡子還更好控制些。
再則……她可從來沒忘過自己的長子是怎麼沒的,雖然知道赦哥兒無辜,但她還是恨著赦哥兒,恨不得他永永遠遠的失了世子之位,讓賈老太太竹籃打水一場空才好。
賈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輕拍了拍她讓人收攏好的幾個首飾盒子道:「左邊的東珠頭面與翡翠頭面是咱們賈家進獻給淑妃娘娘的;至於右邊那一套白玉頭面則是賞給你的。」
李氏當下恭敬的躬身謝道:「謝謝老太太賞賜。」
李氏明白,這也算是她進宮一趟的辛苦錢了,她雖不缺這些東西,不過留給敏姐兒做嫁妝也好,況且時人喜歡白玉,她的嫁妝中多為朝鮮玉,玉色淺黃,不受時人所喜,自然也不如白玉珍貴了。
誰做世子都與她無關,她唯一在乎的……便只有她所生的敏姐兒罷了。
隔天一早,賈李氏倒還真抱著賈敏入宮求見李淑妃了。
李淑妃雖受平康帝寵愛,但因為其異國公主的身份,每次伺候完平康帝之後便會賜下避子湯,是以她雖然入宮多年,又深受聖寵,始終沒有一兒半女,膝下空虛,這所有的母愛便全都放在姐姐所生的賈敏身上。
一看到賈李氏抱著賈敏進宮,李淑妃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抱過了賈敏,嗔道:「敏姐兒體弱,姐姐怎麼把她給抱來了呢?」
「也是敏姐兒想姨姨了啊。」賈李氏不著痕跡的捧了捧李淑妃,笑道:「敏姐兒每次見了你就高興,倒把我這個親娘給拋在一旁了。」
李淑妃容貌艷麗,本就比賈李氏還要勝上幾分不說,她在宮中有著聖寵,皇后又是個寬仁之人,這小日子反而比要討好賈老太太,又要照顧夫君其他子女的賈子氏要好些。
再加上前些年賈李史冒死產女,至今還沒養好身子,整個人多少有著幾分憔悴,自然顏色上頗有不如。
那怕是像賈敏這般的小孩兒也是好顏色的,當下還真的一直往李淑妃的方向伸著手,喜的李淑妃抱著賈敏親了又親,只覺得怎麼疼都疼不夠。
賈李氏也樂得見妹妹與自家女兒親近,她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敏兒最大的靠山可不是什麼隔了肚皮的兄弟,而是貴為淑妃的親姨母,只要淑妃在,敏兒將來的前程便壞不了。
李淑妃雖是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侄女的身上了,但她也知道賈李氏定是有事才會遞牌子進宮,她仔細瞧了瞧賈李氏的神色,擔憂道:「姐姐怎麼有些憔悴呢?莫非那賈老太太又做了什麼事?」
想想姐姐當初被賈老太太害得險些流產之事,李淑妃氣的柳眉倒豎,「她要是再鬧,我讓嬤嬤去甩她耳刮子。」
「別!可千萬別!」雖然也厭惡著賈老太太,但賈李氏明白那個可是她婆婆,李淑妃略略給點臉色也就罷了,要是真動起手來,光是外界的閒言碎語便夠她喝一壺的。
賈李氏嘆道:「總歸是我婆婆,你上次讓嬤嬤把她做的暗手都捉了出來,也弄的她好久下不了臉來,就別再生事了。」
當初她懷敏兒之事,太醫雖是早早就把出了是個女胎,但賈老太太猶不放心,就連敏兒也不願放過,暗地裡下了好些暗手,她身旁雖然也有懂醫藥的嬤嬤,但面對賈老太太曾出不窮的手段,終究還是有些地方疏忽了。
她也是沒了辦法,這才請了妹妹出手,不過妹妹找來的老嬤嬤雖然厲害,也過於直接了些,著實讓賈老太太的面子下不來,就連代善也都怨起了她了,要不是她生了敏兒,只怕她們夫妻兩到今時今日還在冷戰呢。
她雖然也對賈代善心冷,但也明白,自己一個異國公主,遠離家鄉,無娘家可依,雖然妹妹在宮中頗為受寵,但這聖寵就如同鏡花水月一般,不知道那一日就沒了,最終還是得把自個男人捉在手上才成。
「這也是她自找的。」李淑妃冷哼一聲,她雖然封號為淑,但性子被嬌寵的厲害,可真跟淑字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握著小拳頭,不甘心道:「按我說就是要狠狠的打她的臉,打到她怕了,再也不敢找姐姐的麻煩才是。」
賈李氏苦笑,妹妹是仗著聖上寵愛,加上聖上和皇后都喜歡她這性子,又貴為淑妃,算得上是妃位之首,方能如此滋意,但她終歸是做人媳婦的,輩份上低人一輩,鬧的很了,無論怎麼都是她的錯了。
賈李氏連忙轉移話題問道:「我聽聞九皇子近來突然移居到景仁宮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真弄不清聖上的想法了,以聖上次次給妹妹賜下避子湯的情況,顯然是不願意妹妹生子的,但怎麼又把九皇子抱了過來?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要抱養孩子給妹妹,也該挑些低賤宮人,才出生未久的兒子才是,抱個甄妃已經養到七歲上的兒子來有什麼意思呢?
提到這個便宜兒子,李淑妃也有些頭疼,以往年輕時她還想著要個自己的兒子,但隨著現下年紀漸大,她倒是不耐煩養著孩子了,更別提甄妃的九皇子已經有七歲了,怎麼養也不會貼心。
李淑妃不好將甄妃當年害死五皇子一事明說,含糊道:「因著五皇子之事,聖上惱著甄妃呢,便讓我暫時照顧著九皇子一陣。」
李淑妃只略略提了五皇子之事,賈李氏頓時秒懂,托葉嬪之福,甄妃當年殘害五皇子一事早就傳遍了京城,賈家自然也是知道了,只是她倒是沒想到的,聖上沒降甄妃之位,而是把九皇子交給了妹妹照顧。
賈李氏精神一振,「那玉碟……」
甄妃品性那堪為母呢?要是九皇子改到妹妹名下,妹妹以後也算是有靠了,像這種德嬪和麗嬪都直接進到兒子家裡,這宮中內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著呢。
李淑妃搖搖頭,「九皇子就快上上書房了,到時也要搬到北五所里去,我也顧不了他多少時候,聖上怕是不會允的。」
要是九皇子還小,或許這事大有可為,那怕不改玉碟,只要她養著九皇子的時間久了,她也算得上是九皇子的養母,九皇子將來自然得奉養著她,就如同四皇子奉養皇后一般。
但九皇子不出幾個月便要搬到北五所里了,在她這兒當真不過是暫住罷了,也只能罷了。
賈李氏也微感遺憾,不過還是勸道:「雖是如此,但九皇子畢竟是皇子,甄妃之事就在眼前,對皇子總是該小心謹慎些。」
「姐姐放心。」李淑妃難得正色道:「妹妹理會的。」
雖然養著九皇子不過短短几個月,但她也是安排了景仁宮正院的東廂房給九皇子暫住,九皇子的房間與書房等處她也親自打理,面子活做的足足的,絕計讓人挑不到錯處。
賈李氏略略安心,點頭贊道:「咱們畢竟是無根之人,不過有功,但求無過,別連累了家裡才是。」
朝鮮畢竟是小國,在東北女真蠻子與中原大國之間掙扎求生,著實不易,比起一般的漢人女子,更加錯不得。
雖是不願,不過賈李氏還是把賈源夫婦所求之事與李淑妃一說,又提點道:「雖然老太太是希望赦哥兒繼承世子之位,不過橫豎這事與咱們也不相干,也犯不著為了這種事情惹得聖上不喜了。」
聖上向來不管各家府里世子繼承之事,會突然這般提出此建議,背後必定有其原因,賈李氏思前想後,覺得還是不要插手為妙。
聽聞這一件事情,李淑妃也有些驚愕,她疑惑問道:「聖上是何等的身份,怎麼會管起榮國府的事了?」
賈李氏搖了搖頭也表示不解。
「罷。」李淑妃想想後道:「這東西你還是帶回去還給榮國公夫婦便是。」
弄不清楚情況,李淑妃也不敢冒然接了榮國公夫婦的禮。
「也好。」賈李氏本就不願意妹妹摻和進去,便讓人把榮國公夫婦送上的重禮收了起來。
正當李淑妃與賈李氏說笑間,大宮女也帶了太醫過來了,除了喚了個擅長婦科的太醫給賈李氏瞧瞧身子之外,李淑妃還多喚了一個常於兒科的大夫來幫著瞧瞧賈敏。
李淑妃低聲道:「姐姐,別嫌做妹妹的多事,這敏姐兒都兩歲上了,還生的那么小,妹妹著實擔心,正好姐姐這次帶了敏姐兒進宮,不如讓太醫順道瞧瞧吧。」
一說到女兒,賈李氏也是怎么小心也不為過的,連忙點頭道:「多謝妹妹了,敏姐兒的身子一直不是太好,姐姐正擔心著呢。」
要說病,敏姐兒也沒生什麼大病,不過就是身子骨弱,平時也不太愛吃奶,她一連換了好幾個奶媽了,但敏兒吃的還是少少的,至今都兩歲上了,看起來和旁人家的一歲娃兒也沒有多大差別。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來的竟然是聖上專用的御醫溫院判。
李淑妃入宮多年,自是認得溫院判,一見到溫院判,李淑妃連忙讓人搬了凳子,奇道:「溫院判怎麼親自來了?」
不過是給敏姐兒把個平安脈,竟然驚動了溫院判,當真是意想不到。
溫院判面露幾絲尷尬之色,因著五皇子之事,聖上特意要他們好生照顧著身在景仁宮中的九皇子,一聽到景仁宮突然傳召擅長兒科的太醫,他還以為是九皇子出了事,便急急忙忙的趕來了,萬沒想到竟然不過是給榮國府上的小女公子把平安脈。
雖知道是搞錯了人,不過溫院判在宮中打滾多年,情商還是有的,當下笑道:「在下正好當值,便毛遂自薦來幫小女公子把個平安脈了。」
「這自然是極好。」雖猜出了幾分,但難得溫院判自己送上門,李淑妃也不會拒絕。
「勞煩溫院判幫我小侄女兒瞧瞧,難為她都兩歲了,還生的那么小,真真叫人擔心。」
「是」溫院判示意道:「請國公夫人扶好小女公子。」
溫院判雖然不長於兒科,但他能做太醫院裡第一人,這本事自然是有的,小兒脈細,本就極不好把,只見他取出了好些儀器,其中有一個是黑黑的管子分出了岔,未端則是一個鐵片似的東西。
賈李氏奇道:「這是……?」
「這是聽診器。」溫院判笑道:「雖然是晉江藥鋪出來的東西,不過倒是頗有幾分用處,小女公子脈細,若按一般的把脈之法,不易把脈,還不如直接用聽診器來探其脈博,還來的快些。」
溫院判雖然年紀大些,但也算是這個時代里極具有實驗精神的太醫了,自從知道晉江藥鋪里的晉江藥丸之後,溫院判嘴上不說,但暗地裡沒少對晉江藥鋪里出品的東西研究著。
這聽診器自然是莫故所引進的,一開始是避免藥鋪大夫幫著八大胡同里的姑娘看病時的身體接觸,沒想到這玩意實在太好用了,眾人人手一隻,看啥病都用起了他,也漸漸在京城內火紅了起來。
以溫院判這般有研究精神的人,自然也不會放過聽診器,一察覺到聽診器的好用之處,溫院判便迫不及待推薦給大夥使用,還以院判的名義向晉江藥鋪訂購了不少聽診器,務必做到人手一隻。
他們做太醫的,最麻煩的便是擔憂給各宮娘娘診脈之時,難免會與娘娘們有一些身體接觸,有了這個聽診器,便可以避免與各宮娘娘有著身體接觸了,雖然與把脈略有不同,不過學習一下便成,晉江大夫能做到的,他們太醫自然也可以做到。
溫院判原是笑著幫賈敏瞧著,但越瞧,這眉頭越發皺的緊了,低聲道:「還請夫人把這聽診器按在小女公子的胸前,讓在下好聽聽小女公子的心音。」
賈李氏心下一緊,抖著唇把聽診器按在賈敏胸前,深怕溫院判聽不准,賈李氏還給賈敏解了衣裳,讓聽診器直貼著賈敏胸口。
溫院判不過略聽得一回,便就確定了,「小女公子怕是早產而生的吧?小女公子在胎中便吃了些不該吃的東西,影響到身子骨,只怕……」
72.太子情事
溫院判走後許久, 賈李氏還是回不過神, 抱著賈敏, 眼淚一個勁的掉。
不只賈李氏哭著, 就連一旁伺候的幾個跟著她們姐妹從朝鮮來的宮人也不住抹淚。
萬沒想到, 賈老太太竟然那麼狠心, 對自家的親孫女兒下手了。
李淑妃抹去了淚, 連忙安慰道:「姐姐也別太難過, 溫院判也說了, 敏姐兒還小,還是……還是能養的活, 不過就是要好生調養幾年, 緩緩把體內的胎毒給解了,只是……」
想到小小的敏姐兒竟然在子嗣上困難, 李淑妃也一陣糾心,這女人如果沒個孩子,這以後的日子終就是不穩?就像她一般,雖有聖寵,但就如同鏡花水月一般,不知道那一天就沒了, 遠不如甄妃和葉嬪安穩。
像甄妃明明殘害皇嗣,但因為有九皇子之故, 聖上也不過就不輕不重的抬抬手就過去了, 而葉嬪雖然失寵多年, 但膝下只要有大皇子在, 便無人敢小看她,那怕是像窺視帝蹤這等子大事,也是僅僅只是撤了封號便罷。
如果今日做出這等事的人是她,只怕免不了被賜死不說,還說不定會連累到嫁進榮國府里的姐姐,李淑妃越想越是泛酸,無奈聖上不允許她生子,也只有看著別人的孩子羨慕了。
李淑妃勸道:「溫院判也沒將話兒說死,說不定敏姐兒大了後,這身體就養好了也不定。」
好在今日錯有錯著,及早發現敏姐兒的事,敏姐兒還小,說不定還來得及。
賈李氏一雙眼睛哭的紅腫,恨聲道:「我只是恨著那老太婆,當年要不是她下藥,敏姐兒怎麼會生來就帶有胎毒!我本想著敏姐兒不過是個女孩,不影響爵位繼承,應當也不會礙了她的眼,就由得她薦醫給敏姐兒瞧瞧,沒想到險些誤了敏姐兒。」
賈敏出生時便就體弱,賈老太太便推了個太醫院裡長於兒科的太醫給賈敏治病,不過怎麼治著還是大病小病不斷,原本以為是孩子早產而生,身子骨弱了點,便聽信了太醫的話,慢慢將養著,原來……
原本是賈老太太壓根就不想讓敏兒活下來,這才故意薦了庸醫害人。
賈李氏恨的牙痒痒的,對賈老太太原本就有三分的恨意瞬間漲到十足十,要是賈老太太在她跟前,說不定她會忍不住直接給人一刀。
其實賈李氏是誤會了,賈敏不過是個女孩,賈老太太自不會擔心她搶了賈赦爵位,也是真心薦醫,只不過太醫院中除了溫院判外,還真沒幾個人學通了聽診器一物,小孩脈細,又說不出自身那裡不舒服,是以先前沒察覺賈敏身上的隱疾罷了。
李淑妃也是暗暗嘆氣,這後宮裡有甄妃,前朝里有賈老太太,都是個能狠下心來對自個兒孫下手之人,經了此事之後,她可真不敢小瞧這些漢人了。
賈李氏哭成這樣,自然不好見人,李淑妃怕景仁宮大廳人來人往的引人疑竇,便親自把賈李氏引到內室,讓大宮女取了冰給賈李氏敷眼,又讓親自取了自己的妝盒讓她重上妝容。
這宮裡用的脂粉自然是最好、最貴的,不過自晉江胭脂作坊橫空出世之後,這最貴的,還是宮裡用的脂粉,不過最好的這句話可就不一定了。
李淑妃這小半心思都用在打扮上了,妝盒之中自然也有著晉江胭脂作坊出產的胭脂水粉。
晉江胭脂作坊里自然不是只有胭脂水粉,還有些青樓女人秘密使用的保養品,這些保養品或化妝品大多是出自於青樓里的配方,經過青樓女子代代改進,原就比尋常胭脂鋪子裡的配方要來的好些。
莫故再引進現代保養品與化妝品的概念,每年光是口脂便有好幾種顏色,像是前些年流行的什麼霧面,今年又流行起什麼水晶色,李淑妃自然次次不落的都收集全了,妝盒一字排開,光是口脂就有三十來只,色色俱全,盡由著賈李氏挑。
賈李氏也是個喜歡打扮的,加上李淑妃是自個親妹子,倒也不客氣的細細挑選起來。李淑妃的妝盒頗大,賈李氏和李淑妃同出一脈,一看便知道這妝盒下必有暗格,好奇心之下,趁著李淑妃不注意,賈李氏悄悄地把暗格揭開了一角……
暗格中不過就擺著一塊羊脂白玉佩,上面雕著合歡花的紋飾,合歡花枝葉相連,玉色溫潤,頗有幾分纏綿之感,玉佩無論玉質還是雕功都是上佳,一瞧便知是出自宮中,只是……上面卻掛著杏黃色的穗子。
賈李氏心中一驚,連忙把蓋了起來,不敢再看。
大晉朝規矩甚嚴,皇帝用明黃色,太子用杏黃,其他皇子則是金黃!
妹妹深受聖上寵愛,妝盒之中出現明黃色自不稀奇,因為養著九皇子之故,偶爾出現些金黃色也能理解,可為什麼是杏黃色?
賈李氏臉色微白,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李淑妃讓賈李氏把榮國府送的重禮回去,其意思非常明顯,夏德全亦是裝作不知,反倒勸起賈源來了。李淑妃與夏德全不敢管著,賈故這幾日又待在四皇子府,賈源夫婦找不到人說情,只無奈應了聖上所言。
賈源自然不可能真心獻爵,好在爵位傳承總有段時間,眼下莫故都還沒回賈家呢,這襲爵一事還得再耗上一段時日,說不得莫故說服了聖上,這事便可以不了了之,倒是小庶孫女入太子府的事情倒是可以先準備起來了。
他們當初無意讓孫女兒為妾,先前準備好的嫁妝都是以普通人家的正室標準備的,但如今要做太子貴嬪,好些東西自然都得換了。
那些帶紅的衣料、首飾都得撤下來了,打的家俱也用不上了,衣裳首飾倒是可以多備些,上等的布料也得備下,雖說宮裡自有份例,不過那點子份例那夠用呢,還有小件的,沒印記的金銀也得多備一些,以便打賞太監、宮女。
賈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便把這事交給賈李氏處理了,好在賈李氏對幾個孩子倒也沒什麼壞心,不怕她會貪沒了孫女兒的嫁妝。
賈李氏這幾日一直顧著賈敏,家裡旁的事便有些顧不上了,但是三個庶女都養在她膝下,她這個做嫡母的自然得過問庶女的婚事。
她勉按耐住對賈老太太的怨恨,跟賈代善一起來到榮慶堂商量三姑娘的婚事了。
一聽到聖上有意給將三姑娘賜婚於太子,賈李氏頓時驚的呆了,「聖上要把郁亭賜給太子做太子貴嬪!?」
賈代善膝下的三個庶女分別為詩亭、書亭、還有郁亭。郁亭便是賈代善最小的庶女,雖然年紀最小,但容貌是三個庶女之中生的最好的,是以賈李氏也不捨得把她嫁到平常人家,這婚事這才蹉跎到一十六歲,還未說定。
「是呀!」賈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她瞧了一眼隱露出幾絲憂色的賈李氏,話語中隱帶警告之意,「這可是喜事。」
這個兒媳婦也不知怎麼了,前些時候才抱著敏姐兒進宮了一趟,回來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什麼事兒也不願意做,就只顧守著敏姐兒,連代善都擺到一邊去了,待幾個孩子也不如往常盡心。
旁的事情由得她偷懶,但這次事關賈家將來,可不許她掉鏈子。
不只賈源看出了幾分,就連她也看出來了,聖上雖是捧著四皇子,這陣子又開始重要起大皇子,但聖上真正意屬的繼承里還是太子,要不怎麼把大皇子舅父兵部尚書的職位給擄掉了,不就是怕大皇子勢大,太子擋不住嗎。
如果要是郁亭做太子貴嬪,雖然不過是個妾,不過皇家的妾可以和普通人家的妾相比嗎,如果要是僥倖能得個一兒半女,這將來的榮華富貴還在後頭呢。
賈李氏暗暗叫苦,若是以往,這自然是再好也不過的好事,可現在她猜出幾分自家妹子和太子之間的事情,那敢讓庶女去沾這趟渾水。
賈李氏推脫道:「郁亭向來是個心氣高的,做妾怕是不適宜,咱們也不求孩子們給家裡錦上添花,何不尋一戶好人家,讓她好好的做個正室呢。」
她那妹妹向來嬌蠻任性,又沒兒沒女的,行事只求個痛快,但她膝下還有親生的敏姐兒,那敢行差踏錯半步。她一方面為妹妹懸著心,一方面又怕這事情牽連到自己身上,若連膝下的庶女都扯了進去,只怕自己更是脫不了干係了。
賈李氏此話一出,賈代善倒是先喝斥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那由得她挑的。」
見賈李氏面上微露幾許微曲之色,賈代善心下一軟,溫言道:「你也太過順著幾個孩子了,雖是為妾,但皇家妾那能和旁人家的妾相比呢。」
賈老太太亦說道:「堂堂太子貴嬪,一進宮便是正五品,要不是她生在賈府,那有這等子福份,況且將來太子繼位之後,郁亭只要不行差踏錯,一個嬪位自是跑不了,也算得上是一宮主位,大小也算是個主子了。再則,太子妃又和善可親,我看郁亭的小日子比尋常人家的媳婦還要好些呢。」
太子妃是真和善,不過就是太和善了,這些年才會被太子最寵愛的柳側妃給壓的死死的,莫說嫡子了,連個嫡女都沒有,要不是太子一心求嫡長子,只怕屋裡早有好幾個庶子,太子妃怕是連站的地都沒了。
不過也是因為如此,她倒不擔心郁亭丫頭進去後會被欺負,況且他們賈家在宮中多少有些勢力,只要郁亭丫頭有運道,她自有方法護住她平平安安的產下皇孫。
賈源則是很簡單的說了四個字,「聖意已決!」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便堵住了賈李氏所有的話,那怕她是郁亭嫡母,也抵不過聖意兩字。
賈老太太讓人取了對牌,又取了五千兩銀子,交給賈李氏道:「這事就交給你了,公庫里有什麼適合的,儘管去取去,郁亭能進太子宮裡也是咱們賈家的福份,她的嫁妝你可得好好打理,倘若不夠,儘管跟我說去。」
本來庶女出嫁是三千兩的嫁妝,但看在郁亭是入宮的份上,她便特意提到了五千兩,在加上公庫里的東西,少說也能該有個七、八千兩的嫁妝,這份豐厚的嫁妝那怕是進宮裡做娘娘都成的,她們賈家也算是對得起郁亭這孩子了。
「母親放心。」賈代善連忙躬身應道:「李氏自會將這事打理妥當。」說著還瞪了賈李氏一眼,示意她乖乖應下這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賈李氏那好說些什麼呢,她垂下頭來,低聲道:「妾身明白了。」
賈李氏心念微轉,這事還是得跟妹妹商量一下,倘若妹妹同意,也就罷了,如果妹妹不同意,那……對不住也得做一次了。
且不論李淑妃得知這事之後,氣的柳眉倒豎,雖然不敢明著說這婚事有何不好之處,不過處處挑起賈郁亭的不是之處,無論是其出身還是容貌,並都被李淑妃貶的一文不值,聽得李淑妃此言,賈李氏便就明白了。
「妹妹說的是。」賈李氏笑盈盈的說道:「郁亭丫頭畢竟是個庶女,生的又纖巧了些,要做太子貴嬪,只怕是過了些啊。」
她也有幾分不明白,若說是要結兩姓之好,再怎麼的也不敢挑上郁亭啊?郁亭非長非嫡,能給太子的助力不多,況且太子貴嬪的份位有限,也不過就只有四個,怎麼算,總覺得太子未免太吃虧了些。
再想想突然放著正房嫡子不要,要讓二房的半嫡子繼承榮國府世子一事,賈李氏總覺得背後有其原因。
李淑妃先是恨恨的罵完之後,便有些不安,畢竟她不過一介庶母,對前頭元後嫡子太過關心,只怕會引起旁人疑心。她小心翼翼的瞧了賈李氏一眼,見她面色如常,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李淑妃眼睛一轉,嘆道:「這太子即是儲君,想到敏姐兒將來還得給郁姐兒磕頭,我這做姨母的便忍不住為她心疼啊。」
這嫡女反得看著庶女的臉色過活,無論是那個做媽的都忍不了啊。
賈李氏眼眸微沉,她這妹妹真不愧是跟她同一個師父教的,竟然把這手段用在她身上了。要不是她早知道太子與妹妹之間的事,聽了這話,說不定還真會做出什麼來呢。
賈李氏眼眸微轉,順著李淑妃的意思說道:「郁姐兒不過是個庶女,那有這福份呢。」
她心下暗嘆,對不住也得做一回了,她得罪不起李淑妃,也著實不願見郁亭丫頭牽扯進這要命的事兒裡頭,橫豎郁亭丫頭還年輕,晚個幾年,一樣能有好兒郎相配。
李淑妃微微鬆口氣,笑的眉開眼笑,「姐姐說的是呢。」
明白了李淑妃的意思,賈李氏回家就動手了。
數日之後,賈府三姑娘不知吃了何物,整張小臉長滿膿包,膿包一碰就破,好好的一張臉幾乎都要毀容了,平康帝雖是指了太醫前去醫治,最後查出是沾上了毒花花粉所致,只是怎麼查都查不出毒花來源。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太醫雖是盡心醫治起賈府三姑娘的臉,但賈府三姑娘這臉好不了幾日又冒膿痘,病情反反覆覆的,始終不見大好。
雖然是拿了太子貴嬪之位做交換條件,但面對半毀容的賈三姑娘,平康帝還真不好意思讓太子閉起眼,狠下心來溱和著用了,這指婚一事最後也不了了之,且待賈三姑娘病好再說。
賈源夫婦雖是惋惜,不過也無可奈何,只能暗嘆孫女兒無此福份了。
這賈府內發生的種種,莫故一概不知,只是專心的陪著孫嬤嬤,並且與四皇子討論起當年莫家之事罷了。
四皇子為罪女所生,那怕貴為皇后養子,還是難免受到當年事的影響,始終有些抬不起頭來,他比莫故還想要翻案,無奈事隔多年,許多證據都沒有了,按著規定,皇子無詔不得出京,於是這事情便一年一年的拖了下來了。
四皇子先是把自己打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後,最後有些絕望的將筆一甩,嘆道:
「當年之事,本不該牽連到外祖身上。但成於是個出名的清官,當年又大張其鼓的自綁進京,一路上風風火火,惹人注目,又到處散撥莫家誤他,這朝中大臣又不懂水利,竟然就輕信於他,讓外祖家成了他的代罪羔羊。」
莫故嘴角微抽,「聖上是傻的?」
這分明就是帶節奏,利用輿論力量,怎麼平康帝是傻的,瞧不出來嗎?
四皇子面露尷尬之色,「父皇也有不得己之處。」
當時平康帝才親政未久,對政事還不是那麼清楚,再加上成於清官之名聞名朝野,不少人替成於說話,自然就聽信旁人所言了,等平康帝察覺出一二之時,大錯已然鑄成,他又拉不下臉,這不就……
莫故很明白的直接代他回了,「好面子嗎。」
平康帝想來是察覺出一二了,但又拉不下臉來承認錯誤,便讓莫家成了替死鬼,好面子好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前所未見的了。
四皇子臊的臉的紅了,尷尬的扇了扇風。
「煜兄能夠查到這些確實不易。」因為莫故還未認祖歸宗,又自持自己心裡年齡比四皇子和三皇子等人大,是以莫故直喚煜兄,而非以兄長稱呼。
莫故輕敲了敲四皇子收集而來的資料,憑心而論,四皇子收集的資料已經很全面了,不過要給莫家翻案,卻還是有些不足。
且不論這年代的人只懂詩書,不懂水利之事,這官場講究的是官官相護,只怕不少人都沾了修黃河的水利銀子,再加上事隔多年,有些資料終究是被饃糊了。
清官雖不見得是個好官,但不能否認確實是個護身符,看來要給莫家翻案,終究還是得去河南走上一趟。
莫故思忖道:「過兩日我且去河南一趟,這送上京的資料或可以用春秋筆法,但總不可能把全河南老百姓全都收買了吧。」
「如此也好。」四皇子贊同道。「故弟何時要出行,我讓人隨你一程。」
他早就有意親自去河南調查,只是礙於皇子不得出京的規矩,如今故弟還未認祖歸宗,倒是便宜。
二人就河南之行細細商討,倒是讓一旁等待的三皇子等的不耐煩了,著急道:「咳咳。都到了飯點了,有什麼事回來再說便是,難得故弟作東,咱們先去晉江樓好好吃一頓。」
雖然是因為德嬪殷殷勸留,莫故才在四皇子府中住了好幾日,不過畢竟是打擾了四皇子,莫故便特意回請了四皇子,並請三皇子做陪。
想著晉江樓里的烤乳豬、水晶膀蹄、糟鰣魚,還有水晶鵝肝,三皇子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四皇子無奈的搖搖頭,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三嫂也未免管的太狠了些,好好一個皇子竟然連上酒樓吃頓飯的銀子都沒有,著實丟臉。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來到晉江樓中,一到晉江樓中,便見到渣帝和夏德全已經等待他們許久了。
莫故見到渣帝,便忍不住瞪了三皇子一眼,還以為這傢伙是個脾氣相投的,結果也是個坑貨!
為啥沒懷疑四皇子呢?因為和四皇子相處久了之後,便知道四皇子其實是個面直的人,雖有點小心思,但耐不住演技差啊,如果真要是四皇子做的好事,他面上早就帶出一點半點了,那會好幾日都不露出半點聲色。
三皇子無奈聳聳肩,雖然他跟莫故頗有幾分臭味相投之感,但也及不上父皇的一句話啊,父皇都開口要他引莫故來了,他能說個不字嗎,況且……
三皇子拍了拍莫故的肩,以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口吻說道:「兄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還是得面對的,去吧!」
去你媽的頭!莫故差點沒破口大罵了,老子就是能跑得了和尚也跑得了廟,你信不?
莫故還來不及說話,便見平康帝給莫故招手道:「故兒!你且過來,讓為父的與你好好說幾句話。」
莫故暗暗黑線,渣帝會不會認的太快也太簡單了點?在這沒有dna的年代,他就不怕認錯兒子嗎?
不過三皇子雖然有些坑,但有一句話說的倒沒錯,早見晚見始終還是要見的,早些談開也算早了事。
因著平康帝只喚了莫故一人,三皇子和四皇子只能在外候著,夏德全也是個機靈的,讓人另開了包廂,安了席面給四皇子和三皇子兩人,兩人倒還當真吃了起來,除了四皇子的眼刃一刀一刀的往三皇子去外,一切如常。
平康帝仔細瞧著莫故的臉,越瞧越覺得莫故長的像他,他低聲道:「是父皇對不住你,當年便該把莫氏帶回宮中,父皇也不知道那時怎麼會忘了……」
如今想想,他竟然歡好之後,沒把莫氏帶回宮中,當真是件極奇怪的事,不過平康帝也就略略一想便拋到腦後了,畢竟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怎麼可能想得起來,況且解釋再多也彌補不了自己當年所犯之錯。
「呵呵。」莫故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兩聲,喝口茶讓自己好好緩緩,省得被渣帝氣的直接廢了他的作案工具。莫故不懷好意的往平康帝的腹下三寸處打量,當他不是男人嗎?有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還有一時忘了嗎?
「莫家女再嫁賈代善,一女侍二夫,父皇不好明著認你,不過其他皇子該有的,你也當有。」
莫故微微挑眉,他倒想知道,渣帝要怎麼一方面不認他,另外一方面還給他皇子待遇?
只聽平康帝續道:「皇子最基本也該是個郡王位,國公位比郡王,你母親既為榮國公二房,你也算得上是半嫡子,榮國公繼室無子,我讓榮國公貶其亡妻賈史氏為妾,你便可繼承榮國公之位……」
平康帝的話還未說完,莫故一口茶直接噴到平康帝臉上了。
莫故一臉黑人問號:「???」
他忍不住掏掏耳朵,剛剛耳花了吧?
73.丟臉!丟臉!
莫故這一噴可是十足十的水份極多, 不但淋的平康帝滿頭的水, 連鬍子上都沾了不少茶水, 還有茶葉片子在平康帝頭上打轉呢。
「……」平康帝一臉面無表情, 但內里嗎……
平康帝這輩子還真沒被人噴臉過, 待想發怒, 不過不知為何, 他一遇上莫故便有些氣虛, 再加上見莫故掏掏左耳後再掏掏右耳, 掏了又掏,似是當真嚇的厲害, 倒也一時不好發作了。
夏德全暗暗佩服, 他跟隨聖上多年,還是頭一會見到聖上脾氣這麼好的情況。他心下暗暗琢磨, 故皇子雖然沒有皇子名份,但看來聖上極為重視故皇子,將來得跟故皇子交好再行。
「你說啥?」莫故忍不住再問了一次,總覺得先前聽到的東西太魔幻不似真的。
平康帝讓夏德全替他抹去臉上的茶水,淡淡說道:「不過就是讓你繼承榮國公之位罷了,算不得什麼。」
「咳咳咳!」做為一隻前世今生加起來超過百歲以上的修真者, 莫故已經很久沒有碰到什麼能讓他受驚的事了,但這次他是真的嚇到了。
莫故忍不住直言問道:「你好意思嗎?」
拿賈家兩代人辛苦打下的功勳爵位給自個的私生子, 臉呢?臉到那去了?做為皇帝可以這麼不要臉嗎?
事實證明, 平康帝還真好意思。
「朕待他們榮國府已經很寬和了。」平康帝眼神微利, 「賈史氏不敬皇嗣, 本就該死,史家販賣人口,教了女真人煉鐵之術,這才有了東北之禍,若是讓史氏子孫仍安坐於國公之位,朕又如何對得起這些年來犧牲性命的軍民。」
要怪……也只能怪賈赦之母姓史!
莫故不客氣的直接翻了白眼,「大晉律法,罪不及出嫁女,更何況賈赦姓賈,你這樣做,如何對得起賈源與賈代善父子這些年來在西北與東北的多年努力?」
要真這樣想的話,早在史家事發敗落的時候就該做了,何必等到現在,說穿了平康帝不過是趁這機會拿別人的功勳爵位給自己的私生子罷了。
平康帝淡淡道:「做為交換,以他們功績也勉強可再換得一個候位,而且我將賈家庶女指給太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