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不知您手裡是否有可以避邪的法器?」
「辟邪的法器?」一聽徒元軾的話,柳湘蓮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了。他走到徒家父子跟前,伸出手,問道:「可否將那玉佛給我看一看?」
雖然徒嘉鵬因為柳湘蓮態度太過隨意,話里更是沒有半點對他的崇敬而感到憤怒,但是徒嘉鵬能坐穩皇位那麼多年,城府一向是極深的,表面功夫更是做的十分的好。他清楚的知道這會兒並不是得罪柳湘蓮的最好時機,臉上帶著笑容將玉佛掏出來,遞給了柳湘蓮。
柳湘蓮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在他刷怪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他看了一眼徒嘉鵬,雖然這一眼只是柳湘蓮下意識的行為,卻仍然讓徒嘉鵬心生不快。徒嘉鵬不免心中暗想,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鄙視朕嗎?
朕是十七的皇父,十七把玉佛獻給朕,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先不說,朕是他的父親,朕給了他生命,他為了朕這個父親,做出一點兒犧牲也是應該的。再者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玉佛天生就該是朕的,朕現在不過是把它拿回手裡,也算是物歸原主了,這又有什麼錯呢!
徒嘉鵬不免在心裡想到,可見這人又是一個心口不一的,嘴巴上說得漂亮,剛才講那個白蛇傳時是怎麼說的?皇帝不是應該高於神佛嗎,他便世外高人又如何,是神佛下凡又如何,難道,在這人間的土地上難道不應該聽從朕這個人間之王的命令嗎?
剛才白蛇傳的故事一講,朕還以為他是個,忠於皇室,忠於朕這個天子之人呢!沒想到,嘴上說一套,實際上做的卻是另外一套。果然是朕這些年行事太過寬容,才會讓他們生出了驕矜之心。因功而生輕慢之意,說到底,還是朕這個皇帝,對這些臣下太過寬容的緣故。若朕如同始皇帝那般,便是徐福那種方士,不也是要老老實實地聽從他的命令嗎?
柳湘蓮表示真的很無語,他不過是開口想要玉佛看一看,卻沒想到,他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徒嘉鵬頭上的白名變成了紅名。柳湘蓮忍不住回想自己剛才的行為到底有哪點不妥,竟然硬生生的把一個人的好感度刷到仇恨。
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有發現自己到底哪做的不對,這皇帝該不會是個神經病吧?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呢!
或許是柳湘蓮的目光實在太過詫異,在場的人都看了出來,徒嘉鵬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他該不會是看出來了吧,不可能吧,以柳湘蓮的性格,怎麼看都是一個不諳世事的貴公子,而朕的城府便是朝堂上經過多年風雨的閣老們也未必能看得出來呀,柳湘蓮應該是看不出來的!
雖然很好奇柳湘蓮到底為什麼用這樣的目光看徒嘉鵬,不過在場所有的人,除了柳湘蓮之外,其他人都是懼怕徒嘉鵬的權威的。哪怕心裡再怎麼好奇,也不會說出來的。
徒嘉鵬在心裏面安慰了自己,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感受到其他人對他的懼怕,徒嘉鵬作為皇帝的虛榮心總算被滿足了,他笑容滿面的道:「柳先生,你怎麼不接呀?」
柳湘蓮這才回過神來,接過徒嘉鵬頂給他的玉佛,拋出一個鑑定術,發現這玉佛並沒有什麼,上面不過是有一個可觸發的防護罩罷了。不過雖然這種東西在遊戲裡是爛大街的東西,但是在現實中還是十分稀有的。
柳湘蓮又把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徒元晉,這個孩子身上好像有很大的秘密,先是向他詢問佛寺里是否有寶藏,能在佛寺里存放的寶藏多半是佛寶有關吧,而他身上又帶了一個能夠避邪防護的玉佛。這種東西只怕是皇帝也沒有的吧!若說是什麼大師開光,這皇帝身上帶的佛珠玉佛半點都不少,只怕也是一個篤信佛教的,他身上的東西哪樣不是大師開過光的?可見這東西功效像是與大師開光無關的。
這個孩子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大約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宮中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罷了,卻沒想到,他的背後只怕隱藏著一股不可小視的勢力。
所以說電視劇裡面說的還真是有點靠譜的,宮裡的皇子什麼的,背後沒一個簡單的。
柳湘蓮忍不住把自己心裡對這些人的戒備又提高了一點,這才把玉佛還給了徒嘉鵬,然後從背包里掏出了幾個珠子,遞給了他們。
這珠子名叫防護珠,屬於可觸發的,平時看起來沒什麼稀奇的,但是遇到攻擊的時候會自動放出一面防護盾,吸收一定的傷害。
這珠子,在遊戲前期大家等級還比較低的時候,用處比較大,大家都喜歡買來做防身用的,不過到了後期,遊戲玩家的等級越來越高,這防護珠的作用就越來越小了。
畢竟這防護珠只是低階寶物,吸收的傷害量有限,只怕是連高階玩家的一招都擋不了。而且後期遊戲裡面還出了許多其他的高級物品,這種低階的自然是被大家拋棄了,不過它還有一點作用,就是讓大家去接護送任務的時候通常會買幾顆這種珠子,交給npc作為防身。這種珠子擋不了高階玩家,但是防一防那些出來破壞任務的劫匪們還是輕而易舉的。
柳湘蓮作為一個經常外出,在各大城市之間跑來跑去的旅遊達人,這種東西自然是要經常備著的,畢竟從一個城市到另外一個城市是需要錢的。而接一個護送任務,不僅可以省掉旅費,還可以賺一筆錢,怎麼看都比較划算。
所以柳湘蓮的背包裡面防護珠還是有的,他自然是不會吝嗇的。而且柳湘蓮也猜測,那蛇怪吸取的龍氣越多越厲害。為了任務,他自然是要保護好這些人的。更何況他們不是遊戲裡的npc,死掉了還能在刷新出來,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真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是在自己面前死去還是讓柳湘蓮接受不了的。
沒想到柳湘蓮這麼爽快的出手,其他人自然是驚喜萬分,忙不迭地接住了防護珠,小心翼翼地裝到了貼身的口袋裡,而徒元奕幹事直接把掛在脖子上的玉佛拆下來,放到袖子裡,然後把珠子穿了上去。看他這動作,其他人也是有樣學樣,把珠子都掛在脖子上,塞到最裡面,恨不得把珠子塞到身體裡才好。
徒元軾摸摸脖子上的珠子,才安心了一些,不過他眼睛一轉,又冒出了一個主意。
「柳兄,你看那蛇妖原本是來抓我們的,卻讓你如此費心,我們實在是過意不去,不如你跟我們幾把法器,我們也幫幫忙幫你對付那蛇妖,如何呀?」
徒元軾完全拋棄了作為皇子的矜持,笑得嬉皮賴臉的,到底是做商人的,不像徒元奕平常都端著架子,這會兒即便是十分贊同徒元軾的話,也不好意思開口。
徒元奕尚且如此,更別提徒嘉鵬這個常年做皇帝的,他更是放不下自己的身份了,更別提如此嬉皮笑臉的給柳湘蓮提出要求了。
要是徒元軾以前當著他的面敢這樣做的話,他絕對會覺得徒元軾丟了皇家的臉面,要好好罰他的。不過這會兒她卻知道,在他這幾個兒子裡面,估計也只有徒元軾能夠提出這種要求了,而且徒元軾的要求也是為了大家好。所以即便是心裡覺得還有些彆扭,但是面上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像徒嘉鵬這種坐慣了高位的人,心裏面顧慮卻十分的多,見徒元軾對柳湘蓮直接提出要求,他既擔心柳湘蓮不答應這要求,又怕萬一觸怒了柳湘蓮,到時候他是不是要為徒元軾求求情,不求情的話,是不是顯得他太過冷血,要是求情的話會不會又把他給牽連進去。另一方面他又在心裡暗暗期待柳湘蓮最好能答應徒元軾,最好是能夠識眼色一些,知道討好討好他這個皇帝。
徒嘉鵬心中複雜的思緒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柳湘蓮卻猶豫了,他沒有見過像徒元軾是這種厚臉皮的人,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
柳湘蓮沒好氣地看了徒元軾一眼,說什麼幫他,還不是為了自己。而且即便是給你們武器你們又能做什麼呢?又沒有技能招式,這武器在他們手裡不過是更堅固一些罷了。
而且說到底徒元軾不過是想借他的手拿一些武器好好保護自己而已。為了自己,還能說得那麼冠冕堂皇,說的好像是為了他一樣,果然,政客的嘴巴是最不能相信的。
不過想一想,其實倒也不是不能夠給他們,畢竟,這蛇妖並不是遊戲裡面的產物,而是土生土長的妖怪,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神通法術,萬一來個分身什麼的,而且他還能召喚黑蛇,萬一趁他戰鬥的時候偷襲這些人,豈不是要給他增添麻煩。
不過柳湘蓮卻仍然有一層顧慮,到底是遊戲裡面的東西,如果貿然拿到現實里的話,一定會給現實帶來影響,這個影響究竟是好是壞卻不是他能夠掌控的。
「柳兄,你總不能看著我們這些人赤手空拳的上去和那妖怪打吧,你看我們連一個小小的黑蛇都砍不斷都,解決不了,萬一你要是衝上去和那妖怪打起來,那些黑蛇趁機把我們給包圍了,我們豈不是要活活的被那些黑蛇咬死!」
徒元軾見柳湘蓮聽了他的話,臉上有些鬆動,再接再厲的道:「我聽說呀,只有苗疆那些人用大刑時候才會把人扔進蛇坑,讓人活活咬死了,而且被扔進去的無不是罪大惡極之人,你看我們這些無辜的可憐人,好好的來拜佛的,偏偏就遇到這種事情,真是太可憐了!臨死的時候也走得不安穩,柳兄,我跟你說,我情願一刀把自己給結果了,也不要被那些蛇咬死呀,太痛苦了!而且我聽說,要是死的時候都不安穩,死後是會變成厲鬼吶!說不定連投胎都沒法去!哎,沒想到我這個堂堂的皇子,連投胎都沒法投。想想都覺得可憐!」
徒元軾一番唱念做打,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看起來真的是好不可憐,徒元軾一邊流眼淚一邊偷偷看柳湘蓮的臉色,見他仍然是猶豫不決,便又繼續加大籌碼:「十七你來說說,,你想不想被那些黑蛇咬死呀。」
徒元晉搖了搖頭道:「大哥哥,你救救我們吧,我不想被那些黑蛇咬死,真可怕呀!」
徒元軾趕緊附和:「對呀,真是太可怕了!而且我們死在這裡不要緊,可憐小十七,還這么小呢!年紀輕輕的,就要死了,連個兒子都沒有,以後連給你燒紙錢的也沒,小十七,萬一咱們兄弟都死在這裡了,你就跟著哥哥我,你大侄子給我燒了紙錢我分你一半!」
徒元奕慘不忍睹的扭過頭,實在是太丟人了!他雖然也是希望柳湘蓮能夠拿出武器交給他們的,不過他觀察了柳湘蓮的臉色和情緒變化後開口道:「那妖怪只怕是吸了龍氣之後反而會變得更強,到時候,只怕是柳兄也是招架不住的吧,柳兄,即便是不想救我們,你要考慮一下自己呀!畢竟,若是那蛇妖太強,柳兄也是要遭大難的!」
「罷了,東西可以給你們,但是一定要記住,在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必須要還給我!」
徒元軾聽了十分驚奇,但是卻又忍不住哀怨地看了徒元奕一眼,他費了這麼多功夫,沒想到倒讓徒元奕撿了便宜,而且最讓他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他竟然也輸給了徒元奕,實在是令人氣憤!
只是徒元軾卻不想想,他這個做皇子的行商,其實跟一般商人是一樣的,他需要做的不過是提供錢財,掌控大方向,至於底下和人打交道的活計,自然是由掌柜去的,並不需要他這個皇子親自出面。反倒是徒元奕在宮中需要討好皇帝,需要同百官打交道,接觸的人更多,對人的情緒變化更加敏感。
徒元奕非常敏銳地發現了,徒元軾在提到徒元晉之前柳湘蓮原本是快要答應了的,反而是徒元軾提到了徒元晉之後,柳湘蓮心裡生出了排斥之心,才會猶豫不決的。
而且他也看出了柳湘蓮對於自己的擔憂,所以他才用柳湘蓮自己的安全做為籌碼。
不過徒元奕心裡卻生出了疑惑,明明看上去柳湘蓮十分擔心徒元晉,卻為何他心中對徒元晉十分排斥呢?
據他說知,徒元晉和柳湘蓮只見過兩次面,第一次是徒元晉摔倒,柳湘蓮扶他而受到冤枉,那時他能感覺到,柳湘蓮對徒元晉的關心絕不是作假的,並且柳湘蓮當時十分冒犯的對他提出了要求,也是為了徒元晉。
那麼柳湘蓮的改變只有在他們第二次接觸後發生改變的了。
那一次他們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徒元晉到底是做了什麼事將好脾氣的柳湘蓮得罪的呢?
這些事當然是徒元奕無法知道的,不過這樣也好,徒元晉得罪了柳湘蓮,他們自然是不用擔心柳湘蓮會為了徒元晉將他們拋棄了,而且相比徒元軾來說徒元晉更讓他看不透,這樣的兄弟若是在這裡沒了也好,他又少了一個敵人。
柳湘蓮從背包里拿出幾把武器交給了徒家父子,還有他們的侍衛,又拿出了幾套布甲給他們,反正武器都給了,防具也無所謂了。
接到這些東西,徒家人這邊自然是喜氣洋洋的,而柳湘蓮卻找到了住持師傅向他詢問起蛇妖的來歷:「住持師傅,那蛇妖原本是封印在後山的湖中,不知道寺中是否有關於蛇妖的記載?」
「封印在後山?我就說嘛,肯定是寒山寺的,怎麼我們那麼倒霉,偏偏就趕上!」
徒元軾忍不住抱怨的,住持師傅臉上露出了自責的神色,論起親疏來柳湘蓮自然是更親近相處時間更久的住持師傅,這時候自然是要為住持師傅說話的:「說起來我還要怪你們呢?那蛇妖在後山的湖中封印的好好的,我天天去查看,都沒有事,今天你們來了那封印突然就被解開了,而且還是用外力破壞的,只怕是那解開封印的人就藏在你們中間吧!」
柳湘蓮這話一說,徒家父子這裡,自然是人人驚疑的,他們忍不住用懷疑的眼光看起自己的同伴來,畢竟剛剛那蛇妖就是從他們自己身邊的人中冒出來的,誰能保證剩下的人裡頭沒有蛇妖的同夥呢?
說起這個,柳湘蓮忍不住再打開面板,看了看那些人頭上頂的名字,發現除了徒嘉鵬,其他的人都是白名或者綠名,並沒有對他有敵意的,只可惜他剛剛在那蛇妖還沒有暴露的時候沒有仔細查看,若是那蛇妖從一開始就是紅名的話,那他最起碼從這上面就可以判斷出有沒有人藏在他們中間呀!
不過,哪怕是真的有人還有蛇妖的同夥在他們中間,他們也是沒有辦法分辨的,所以這事也只能暫時擱在一邊,還是找出蛇妖的弱點更為重要?只要他打敗了蛇妖,那同夥還能夠忍著不出來嗎?
「住持師傅你有沒有見過這個蛇妖的記載?或是寒山寺中有沒有傳下來的,有關蛇妖的傳說流言呀這之類的?」
住持大師搖了搖頭,道:「我在這寒山寺也呆了大半輩子,還從未聽說過後山有封印過蛇妖的!至於典籍記載也我從未見到過,傳說什麼的也沒聽過,不過而寒山寺中卻有一個藏經閣,裡面放了大量佛經,還有有關寒山寺歷代的記載,裡面可能有關於有有關蛇妖的信息,畢竟便是老衲我也不可能將藏經閣中的書卷全部讀完,有遺漏也是正常的。」
「既然如此,看來我們需要往藏經閣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