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上自承德還京,滿朝肅然。
經歷北靜王、四皇子的叛亂,雍乾帝一道旨意殺的人頭滾滾。
整座京師隨著皇帝歸來陷入寂靜,沒有人敢在這時候做出頭的椽子,生怕觸怒心情不好的雍乾帝惹來殺身之禍。
然而,和外人想像的不一樣,隨著皇帝回京似乎風雨平息一般,雍乾帝並沒有動輒懲罰大臣,一連照常上朝處理政務,就在文武百官紛紛鬆口氣的時候,雍乾帝一連下發數道旨意。
詔曰:著免去王子騰兵部尚書職,遷為工部郎中,征鎮國公入朝授兵部尚書。
詔曰:順天府尹平叛有功,著順天府尹陳康兼任兵部侍郎。
詔曰:征禮部尚書錢鶴、戶部尚書林如海入值內閣。
詔曰:皇子趙非肅清朝堂有功,加封郡王銜。
詔曰:徵召太子舅孫承憲入京授吏部侍郎銜。
詔曰:東南倭患日重,寧國侯賈蓉允文允武,著任浙直總督,賜天子劍,總攬東南五省軍務負責剿滅倭寇。
詔曰:朕御極十年,幸賴祖宗護佑海內承平,賜天下學子恩科,著令禮部於本年十月末舉辦恩科,擢選茂才。
.......
數道旨意下發,一時間滿朝目瞪口呆,實在是雍乾帝的一套組合拳把文武百官打懵了。
在所有人都認為雍乾帝選擇偃旗息鼓的時候,一道雷霆炸響在京師上空,使得朝堂局勢變得撥雲詭譎。
連著好幾天這些帝國中心的官員們都無心當值,或獨自關起門來、或三五成群俱在一起分析雍乾帝的心思,人事變動最能牽扯人心。
賈蓉回京之後便閉門不出,收拾收拾準備離開京師,按照雍乾帝的意思估摸著短時間內不可能回來,要預備的東西就不少。
不過這些都有史湘雲、林黛雲她們去操心,他每日裡除了關在書房研究剿滅倭寇就是泡在大觀園和兒女們一起遊玩時不時外出看看尤青竹、王熙鳳她們。
詔書下發當日,賈蓉被賈敬叫過去,寧國府作為勛貴當然對朝堂的風吹草動格外敏銳。
賈敬躺在院中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晃動著扇子一副富家老頭模樣,賈蓉則就著院中的清涼的井水由丫鬟們服侍擦拭身上的汗,他剛和孩子們在大觀園捉迷藏,天氣尚熱,全身都是汗。
「蓉兒,關於朝堂局勢你怎麼看?」
賈敬對朝堂局勢是關心的,作為祖夫他想聽聽賈蓉的看法,也有考校的意思,即便賈蓉現在的成就已經超過他,但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賈蓉並不著急回應,不緊不慢的擦拭掉身上的汗,然後拒絕丫鬟要給他穿上外袍,僅穿著內里的月白單衣,渾身舒爽,等伺候的丫鬟們退出後走到葡萄架下先給賈敬倒上一杯涼茶遞過去,然後才笑道:
「也有仔細想過,王子騰丟掉兵部尚書的位置是意料之中的事,工部郎中的位置也算皇上保留了一份君臣情分,不過他估計要在工部郎中任上致仕,又或者已經在家裡寫奏摺請辭,人麼都是要面子的。鎮國公任兵部尚書無可厚非,可惜了蘇建。」
賈蓉原先想的是讓蘇建謀求兵部尚書一職,可惜事情不可能都按照他的想法發展,人在力量不夠的時候只能接受來自位高者的統治。
「他還年輕,回來是遲早的事,王家.....可惜了。」賈敬搖著扇子嘆道,對於王子騰,賈王兩家有著幾十年的交情雖然近幾年因為利益不和的原因分道揚鑣,終究還有一份香火情在。
「你要引以為戒。」
政治並不是簡單的事情,想當年王家輝煌的時候,滿朝誰不羨慕,時過境遷,才幾年便日薄西山。
賈蓉含笑:「海納百川,無欲則剛,他不過是慾壑難填,做多大的官才叫大?」
賈敬笑罵:「你啊,才多大?年輕人還是要朝氣些才是。」
他覺得孫子的想法不是現在年齡該有的。
賈蓉不作回應,他有自己處事原則,繼續道:「擢升順天府陳康和孫憲本質上都是加強太子的實力,或許皇上也覺得太子弱小了些,也傳遞出皇上沒有廢立的心思。」
賈敬點點頭:「你這個浙直總督也是皇上加在太子身上的籌碼。」
賈蓉笑笑,賈敬說得的確是事實,現在滿朝文武都知道他站在太子一邊了吧?這裡面有他自己的選擇,更多是雍乾帝的安排,莫名有如履薄冰的感覺。
從前他可以肆意笑看風雲變換,現在他也處在颱風的中心,未來只有一心扶持太子登上那個位子才能保全賈家。
「怎麼?有壓力了?」
賈敬挑眉戲謔的打趣。
賈蓉聳聳肩:「諸皇子中太子德才兼具,雖然性子軟了些也不失為明主。」
賈敬笑而不語,太子可不是性子軟,沒有母家支持能坐穩東宮可不是性子軟的人能做到的,關於賈蓉的看法賈敬沒有矯正,有些觀念要靠賈蓉自己去發現改變,也是政治經驗成熟的過程。
「繼續往下說。」
「至於其他,岳父、錢大人入內閣,恩科,還有之前的兵部侍郎文崇遷遼東總兵,都代表皇上要加強文官集團的實力,最重要的是兩位擁有實權的尚書入內閣,將來內閣的權力恐怕要做大,或許還有皇上年紀大了精力不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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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敬無語,怎麼還議論起皇上的年紀來。
「影衛已經裁撤,你日後說話做事須得小心才是。」
說到影衛賈蓉有點肉疼,作為雍乾帝的手段,影衛在他還沒回京的時候就被錦衣衛接管,只留下賈大、賈二,小小賈。
「不要心疼,皇上要用你,影衛就不能留,留著對賈家不是件好事。」
賈蓉嘆口氣,他明白,影衛是歷史遺留問題,雍乾帝不可能讓賈家一直掌控一支不受朝廷管轄的力量。
「皇子趙非封郡王不過是皇上平衡太子的手段而已,而我這個浙直總督不過是皇上找個地安置罷了。」
西北、北直隸、浙直總督,賈蓉走過的每一步似乎都像一塊磚,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
「莫要置氣,縱觀本朝,在你的年紀能有此作為的屈指可數,皇上對你是愛護,太子登基前當塊磚未必不好,要切切實實給朝廷做些事實,這些也是你的政治資本,不可懈怠。」
賈蓉的年紀註定不能在雍乾一朝位極人臣,也是雍乾帝放心用他的原因,皇帝的年紀也不小了。
「戒驕戒躁,我懂。」
賈敬滿意了。
「加強文官權力這點非常重要,北靜王代表的老牌勛貴被皇上解決是本朝的轉折點,從此之後皇權再不會受到勛貴的束縛,你說到底是科舉出身,對你也有好處。」
圈子很重要,文人、武人不管各自利益怎樣,天然歸屬各自一黨,朝廷重文抑武是在天下承平階段的必然選擇。
以文人行武事,賈蓉和王子騰只是開始,未來會有更多,當然隨之而來的也有負面作用,具體什麼樣的副作用歷朝歷代都不一樣。
「祖父年紀輕輕躺平實在可惜了。」
賈蓉打趣賈敬。
「滾吧,我是上一代的人,不躺著難道出去惹人嫌?」賈敬吹鬍子瞪眼笑罵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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