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兒和翠香跟著陳氏的大丫鬟清雨戰戰兢兢忐忑不安的回到麗景院,卻沒想到太太根本沒有見她們,清雨便發話將她二人給關起來。
「來人啊,將她們二人關起來等候太太發落。」
才踏進麗景院,清雨一發話就衝過來幾個粗使婆子將繡兒和翠香給押起來,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關到柴房裡。這柴房是專門放二姑娘的小廚房燒用的柴火,所以柴房很小,繡兒和翠香被幾個粗使婆子扔到了柴房裡。兩個長期吃不飽的小丫鬟,一個十歲,一個七歲不倒,粗使婆子力氣大,扔她們就跟扔小雞似的。
兩人被扔在地上,大寒天裡地面是冰冷異常,兩人摔得不輕,痛得眼淚忍不住出來了。聽到鎖門的聲音,繡兒和翠香爬起來去拉,柴房有門已經被鎖住了,外面還有人守著,聽到拉門聲還呵斥兩人,兩人怕惹怒外面的人也不敢再拉。
「繡兒妹妹,現在怎麼辦?太太不會認為是咱們害了二姑娘吧?」
到底是個孩子,真被押後翠香就一直驚魂未定,惶恐不已。
「胡說,咱們倆一直在廚房洗碗怎麼可能去後花園害二姑娘呢,太太一定會查清楚還咱們清白的,太太也不會放過那害了二姑娘的人。」
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不然一個不小心落到別人耳朵里豈不成了她們害二姑娘的證詞了。繡兒雖外表是個小孩子但內里卻是個見過世面的成年人,她很快就逼自己鎮靜下來。
現在最重的是弄清楚二姑娘是怎麼落水的,如何證明自己和翠香不是害二姑娘。當然她們兩個小丫頭自然是沒能力去找證人,而怕是這府里下人也沒有人會幫她們;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找出可能有動機害二姑娘的人。
「那到底是誰要害二姑娘?」
「我哪裡知道,不過這府里誰跟二姑娘有仇,誰看二姑娘不順眼,誰嫉妒二姑娘,誰就有可能害二姑娘。」
這後宅,二姑娘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不可能跟別人有生死大仇,那就只有可能是女兒家之間的嫉妒。
「這裡府看二姑娘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不說別人,就是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哪個不嫉妒二姑娘。」
「對了,還有王姨娘。」
「王姨娘?」
「就是王姨娘,你還不知道吧。」
「我跟你說,我小時候聽府里的嬤嬤們說過,在二姑娘之前太太還生了二爺和三爺,不過都是給王姨娘給害死了,你沒見大爺比二姑娘大那麼多,整整七歲呢;所以,依我看最有可能害二姑娘的人就是王姨娘。」
翠香也不傻,她很快就想到府里的幾位姑娘和姨娘,嫡庶之間的天壤之差,嫡庶永遠是敵對的。不過繡兒到沒想到太太竟然還有生過兩個兒子,她還以為太太就生了大爺和二姑娘呢;沒想到其間還有這麼些事,看來這侯府里的水也很深啊。
繡兒才進府半年還不知道,之前她一直在繡房又被翡翠幾人聯手壓著,這裡的事她基本不知道,因為也沒人跟她說。就比如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這侯府的主人姓什麼,這是什麼侯府。她也問過,不過因為翡翠的關係,二姑娘院裡的二等下人幾乎不都理她。
畢竟誰也不願意為了個未來不知道怎麼樣的外來小丫鬟得罪二姑娘的大丫鬟。
「竟有這樣的事?」
「翠香姐姐,你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或許可能與二姑娘落水的事有關。
「繡兒,這事以後姐姐再告訴你,現在咱們還是想想呆會見太太時怎麼說才是。」
翠香到底比繡兒當差的時間長,驚恐過後倒想起辦法來。
「翠香姐姐可有辦法?」
「我們連二姑娘是怎麼落水的都不知道,咱們怎麼跟太太說。」
「不管,總之咱們沒做過的事絕不能承認,也不能讓栽髒咱們。」
兩人都沒想到辦法,不禁都沉默了。兩人心風景點焦急又害怕,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還沒見來叫她們出見太太。
繡兒和翠香是沒想到,今天是大爺大婚的日,即使出了二姑娘落水的事,太太也不可能撂下前面的事來照顧二姑娘。即使太太看重二姑娘,可卻遠還沒有兒子來的重要。所以在繡兒二人焦急等待時,太太陳氏還在招待來參加婚宴的客人。
繡兒看了下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看來天是快黑了。柴房是在院子裡最偏僻的地方,就是夏日裡柴房裡也有股陰冷,更別說依舊寒冷如冬的初春了。兩人只是三等的小丫鬟,本就沒什麼禦寒的衣物,在這柴房裡凍得直發抖。繡兒也不敢坐下,只在柴房裡走來走去運動起來好禦寒。
繡兒知道僅僅是不承認根本不能讓太太相信她們,能解除嫌疑的最好辦法就是找出真兇。
後花園,後花園……雖然昨天是她們最後在後花園擦洗台階的,但是今天早上不是還有人打掃嗎?而且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晚上又去過後花園……總不能因為她們昨天擦洗台階走廊就說明是她們要害二姑娘吧。
繡兒里冒出各種疑問,繡兒也知道這些只能讓嫌疑對象增多,但卻不能洗去她們的嫌疑。她好不容易有了個落角的地方,繡兒真不相再被賣出去。
不會,她還得想想,一定有辦法的。
還沒等到繡兒想到辦法,柴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來的還是清雨。
「太太要見你們,押著她們去見太太。」
繡兒和翠香都不敢反抗,乖乖的讓兩個婆子押著她們,即使被抓疼了手臂。還沒到院裡就聽到打板子的聲音和哭嚷聲,都喊著冤枉。聽到木棍打皮肉的聲音,沒見過這陣仗的繡兒已經嚇得腿發軟了。
待到院裡就見好幾個小丫鬟在挨板子,幾個丫鬟中有的是昨天和她們一起打掃後花園的,繡兒和翠香嚇得臉色慘白。
台階上太太正坐著,冷眼看著小丫鬟挨板子。
「太太,翠香和繡兒帶來了。」
清雨恭敬的上前回話,只見太太一扭頭,那眼神冰冷陰毒的盯著繡兒和翠香。
「帶上來。」
繡兒和翠香又再一次被扔到了地上,即使被摔得劇痛兩人還是不敢有半點遲緩,爬起來跪下。
「奴婢給太太請安。」
「安?你們這些賤婢竟敢謀害主子,我還能安嗎?」太太突然厲呵斥,隨即那陰冷的聲音問道:「昨晚是你們兩個最後在後花園打掃的?」
「回太太話,是奴婢和繡兒最後洗台階的。」
「是你們兩,你們老實交代是誰在後花園的假山池邊潑的油?是誰要二姑娘?」
「太太,不是奴婢,奴婢沒有中,奴婢昨天和繡兒一起離開的,我們沒有潑油。」
太太的話才落翠香第一個大聲叫起來,繡兒給嚇愣了一下也趕緊學著叫道:「太太,奴婢沒有潑油,奴婢和翠香姐姐只是負責擦洗台階走廊,打掃蓮池的是其他人,奴婢真沒有潑油。奴婢和翠香姐姐只是三等丫鬟,平時根本不能進廚房,更不可能拿到油。奴婢和翠香姐姐真沒有在後花園潑油害二姑娘,太太明察啊。」
「誰告訴你潑的是食油?」太太突然又問,繡兒一愣,不是食油,那是什麼油?
「在後花園潑的是燈油。」
清雨突然開口說道,這話意十分瞭然。這府誰都有機會碰到燈油,因為即使三等丫鬟房裡也有油燈。而且繡兒忘了一點,這天寒地冷,廚房的食沒已經凍結了,想潑那也熱了才能潑,而且潑出去只怕沒一會就凍結了,根本滿不了眼,而燈油卻不會凍結。
「太太,奴婢和繡兒去後花園打掃時是端著水去,府里很多人都看到的,奴婢和繡兒並沒有拿燈油去後花園。而且奴婢和繡兒昨天洗完後就再也沒去過後花園,奴婢和繡兒今早起一直在大廚房洗碗,奴婢今天還沒見過二姑娘呢,奴婢們真沒有害姑娘。」
「不是你們是誰,一個個都嘴硬,清雨,給我拖下去打。」
「不,太太,奴婢真的沒有潑油,奴婢沒有害二姑娘。太太饒命啊,奴婢沒有……」
繡兒和翠香一聽打板子,兩人是驚恐萬分,掙扎著叫起來;可是她們哪裡敵得過大力氣的粗使嬤嬤,繡兒被押在地,一棍打開,痛入骨,繡兒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叫起來。
幾棍子下來,血已經染紅了繡兒身上單薄的衣服,血落下滴在冰冷的地上。
一時間喊冤枉的聲音更大了。
「只要你們交代是誰潑的油,就饒了你們,不然全都打死。」
陳氏發狠了,可是卻沒有人承認,喊冤枉的聲音並沒有減小。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只要是承認了便只有死路一條。
聽到陳氏的話,死亡的恐懼再次在心裡瀰漫開來,繡兒心裡絕望了。已經一知道挨了多少棍,每一次都是痛得到骨子裡。
繡兒抬頭看著陳氏,她眼睛裡充滿了怨恨。
為什麼,為什麼沒查清楚就打她們,這是要屈打成招,為什麼……
就在此時繡兒看到翡翠從房裡走出來。
「太太,二姑娘醒了。」
「璧兒醒了。」
太太緊張的站起來,就要進房去。
繡兒看到翡翠,突然一幕在腦海中閃過,她終於想起來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