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易讀本 第112章 初一清虛觀打醮之出門＼/慈祥的賈母＼/賈蓉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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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寶玉正發呆，突然黛玉扔過來的手帕打到了他的眼睛，嚇了他一跳，忙問是誰幹的。黛玉笑著搖頭說：「別生氣，是我不好，不小心的。因為寶姐姐想看『呆雁』，我就比劃給她看，結果不小心扔偏了。」寶玉揉著眼，本想說點什麼，但覺得不太好開口，就忍住了。

    不久，鳳姐來了，說起初一清虛觀祈福活動來，就約了寶釵、寶玉、黛玉等人一起去看戲。寶釵微笑著說：「算了，大夏天怪熱的。什麼沒看過，我就不去了。」鳳姐馬上肯定地說：「清虛觀里涼快，兩邊還有樓。咱們要去。我提前幾天派人去把那些道士都趕出來，把樓上打掃乾淨，掛上帘子，一個外人也不放進來，多好。我已經跟太太說過了，你們不去我去，這段時間悶的很。家裡唱戲的時候，我也不能舒舒服服的看。」

    賈母聽說了，笑道：「既這麼著，我和你去。」鳳姐聽說，笑道：「老祖宗也去，感情好了！就只是我又不得舒服了。」賈母說：「那天，我在正面樓上，你在旁邊樓上，你也不用到我這邊來伺候，好不好？」鳳姐兒笑道：「老祖宗對我可真好。」賈母又向寶釵說道：「你也去吧，連你母親也去。一天到晚在家裡還不是個睡覺，還不如去看戲呢。」寶釵只得答應著。

    賈母打發人去邀請了薛姨媽，並讓順路去告訴王夫人，薛姨媽也去。王夫人因為身體不適，加上預計元春那邊可能會派人出來找她，早就說過不去了。但聽到賈母的提議，她笑著說：「還是這麼愛熱鬧。」於是，王夫人讓人傳話給園子裡的人：「想一起去的，初一就跟著老太太走吧。」

    這話一傳開，大多數人都高興，尤其是那些平日裡不能出門的丫頭們，一聽都特別興奮，都想爭取這個機會出去。即使她們的主子不願意去的，她們也盡力說服一同前往。因此，像李宮裁這樣的人都表示願意參加。賈母見這麼多人響應，非常開心，立刻安排人去準備和清理出行的地方，一切準備工作都在順利進行中，無需贅述。

    單說到了初一這天，榮國府門口異常熱鬧，車馬來往不斷。那底下管事的人都聽說貴妃要做善事，賈母要去廟裡上香，而且這天恰好是一月之始，又是端午節期間，所以所有需要的物品都準備得非常齊全，比平時更加周到。

    不一會兒，賈母等人出來。賈母乘坐的是一頂由八人抬的大轎。李氏、鳳姐兒和薛姨媽各自坐的則是四人抬的小轎。寶釵和黛玉一起坐在一輛裝飾有翠綠的車篷和珠寶裝飾的華麗馬車上。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另坐一輛紅色輪子、華美車篷的馬車。接著是各位貼身丫鬟們，

    如賈母的丫鬟鴛鴦、鸚鵡、琥珀、珍珠；

    林黛玉的紫鵑、雪雁、春纖；

    寶釵的鶯兒、文杏；

    迎春的司棋、繡桔；

    探春的待書、翠墨；

    惜春的入畫、彩屏；

    薛姨媽的丫頭同喜、同貴；

    外帶著香菱、香菱的丫頭臻兒；

    李氏的丫頭素雲、碧月；

    鳳姐兒的丫頭平兒、豐兒、小紅；

    還有王夫人兩個丫頭也要跟著鳳姐兒去的是金釧、彩雲；

    奶媽抱著大姐兒，帶著巧姐兒另在一車上，還有兩個丫頭，

    還有各自的老嬤嬤奶媽和一些隨行僕人的家人媳婦等。這一大群人，連同車輛，浩浩蕩蕩地占據了整條街道。

    賈母等已經坐轎走了很遠，門口還有人等著上車。這時候，大伙兒亂作一團，有的說「我可不跟你擠一起」，有的抱怨「你把我們奶奶的包裹壓扁了」，這邊車廂里喊著「你蹭掉了我的花」，那邊又有人叫「你把我扇子弄斷了」。大家笑聲、叫聲不斷。周瑞家的來回走動，提醒說：「姑娘們，這是大街上，別讓人看了笑話。」說了兩遍，場面才總算安靜下來。前面的儀仗隊已經排好，這時候已經到達了清虛觀。寶玉騎著馬，走在賈母的轎子前面。街道兩旁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快到目的地時，鐘聲和鼓聲響起。張法官拿著香、穿著法衣，領著一群道士在路邊等待。賈母的轎子一進入寺廟大門，她就在轎子裡看到守門大將、千里眼、順風耳、當地的土地神和城隍爺幾位泥塑的神像。於是，她讓人停下轎子。這時，賈珍帶著族中的子弟上前迎接她。

    鳳姐知道鴛鴦她們幾個在後面，趕不過來扶賈母，就自己趕緊下了轎子去攙。正好這時有個十二三歲的小道士，手裡拿著剪筒和剪刀正在修剪流下來的蠟燭花，他本想找機會躲出去，卻不小心一頭撞進了鳳姐的懷裡。鳳姐揚手就照小道士的臉給了一下子，把那個小孩打的翻了個筋斗，罵道：「野牛肏的，胡朝哪裡跑！」那個小道士也顧不上拿剪刀，爬起來就往外跑。正好趕上寶釵她們下車，周圍全是跟著的僕人和婦女，密不透風。這時，大家看見一個小道士滾了出來。都喝聲叫「拿，拿，拿！打，打，打！」

    賈母一聽連忙問：「怎麼了？」賈珍趕緊出去問。鳳姐扶著賈母，解釋說：「有個小道士在剪燈花，沒躲出去，這會兒了四處亂鑽。」賈母聽後，連忙說：「快把那孩子帶過來，別嚇到他。小戶人家的孩子，都是嬌生慣養的，哪裡見過這種大場面。萬一嚇到了，怪讓人心疼的，他爸媽得多擔心啊！」於是，她讓賈珍好好地把孩子帶過來。賈珍只好過去把那小道士領了過來。

    那小孩手裡拿著蠟燭剪，跪在地上嚇得發抖。賈母讓賈珍把他拉起來，並安慰他不用害怕，然後問他幾歲了，但小孩嚇得說不出話。賈母見狀心疼地說：「真是可憐的孩子。」接著，她對賈珍說：「珍哥兒，帶他下去吧，給他點錢買點吃的，別讓人欺負他。」賈珍答應了，就帶著小孩離開了。

    這邊，賈母和大家一起，逐層參觀，每一處都拜過了。與此同時，外面的小廝們看到賈母一行人進了第二道門，也注意到賈珍帶著那個小道士出來了。賈珍吩咐人給小道士一些錢，讓他別受委屈。家人聽到命令，連忙上前把小道士帶走。

    賈珍站在台階上，問周圍的小廝：「管家在哪呢？」小廝們一聽，齊聲高喊：「快叫管家來！」很快，林之孝一隻手扣著帽子，急匆匆跑了過來。賈珍說：「雖然這兒地方大，但沒想到今天來了這麼多人。你使喚的人，就帶到你那個院子裡去；用不上的，安排到別的院子去。多挑幾個小廝在二進門和兩邊角門那兒，等著傳話送東西。你知道嗎，今天小姐奶奶們都出來了，閒雜人等一個也不能靠近這裡。」林之孝連忙答應說「曉得」，連聲應了好幾個「是」。賈珍揮揮手說：「行了，去吧。」然後又問：「怎麼沒見蓉兒呢？」

    話音未落，賈蓉從鐘樓里急匆匆跑出來。賈珍見狀埋怨道：「你看看他，我還沒敢說熱呢，他倒先跑去乘涼了！」隨即命令家丁啐他。家丁們了解賈珍的脾氣，不敢不從，其中一個小廝就上來往賈蓉臉上吐了口唾沫。賈珍接著說：「問他！」那小廝便問賈蓉：「老爺都不怕熱，哥兒怎麼先跑去涼快了？」賈蓉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回。

    一旁的賈芸、賈萍、賈芹等人聽到後，嚇得不知所措，就連賈璜、賈?、賈瓊等也連忙從牆根下悄悄的溜過來。賈珍又對賈蓉說：「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騎馬回家，告訴你娘他們母子！老太太和姑娘們都來了，叫她們快點來伺候。」

    賈蓉聽了，急忙跑出去，一邊著急的要馬，一邊抱怨道：「早不知道幹什麼了，這時候找我麻煩。」一面又罵小廝：「捆著手呢？馬也拉不來。」正準備打發打發小廝去，又怕後面被父親知道，只好親自走一趟，騎上馬去了。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