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如此說不要,倒是合了晴雯的心思,她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見識也少,但還是覺得,如今的清涼台,實在是不需要外頭的人再來,當然了,日後薛蟠若是娶親,自然是有新人會來的,只是那時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現在在清涼台,那就是自己跟著薛蟠,再也無旁人,這樣的日子過得一日是一日罷了!就不必再添什麼人手了,至於日後的事兒,那就日後再說吧。
說起來也是母子同心了,薛姨媽和晴雯說的話,這會子倒是薛蟠又重新說了一遍:「你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可不能和外頭那些人一樣的幹活,咱們雖然住在園子裡頭,似乎不住在家裡頭,但凡事兒,若有髒活累活的,都不能夠你自己幹了,你瞧著寶玉和其餘姑娘屋裡頭的大丫頭了沒有?那裡有這麼做事兒的,要抬什麼東西,擦洗什麼東西的,只管是叫著外頭的人去干,你直接派不動,告訴林之孝家的,或者是告訴平兒去,自己個不要和他們吵架,」薛蟠笑道,「不是說咱們吵不過人家,只是沒必要為了這樣無聊之人生氣,自己個氣壞了我可是真心疼。」
晴雯白了薛蟠一眼,眼波流轉,甚是美艷,「外頭那些嬤嬤們架子大的很,我雖然沒有聽到什麼閒話,但只怕也說是咱們不是這府上的人,住在這裡頭都已經很不錯了,還想著指派人,豈不是不好。」薛蟠笑道:「沒什麼不好的,咱們住在這裡頭又不是白住,也是送了銀子給鳳姐姐那裡的,你且留意著,若是有人敢當著咱們的面如此絮叨,即刻回了鳳姐姐去,我倒還是要瞧瞧,看看他們是怎麼被處置掉的。」晴雯笑道,「那大爺的意思,難不成這背後說的話,咱們聽不見就不管了。」
「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說,」薛蟠哈哈一笑,「人生在世,無非就是說說別人,被別人說說罷了,當著咱們的面若是說這些怪話,那就是對著咱們不尊敬,自然是要重重的懲罰她們,可若是背後說什麼,第一咱們聽不見,第二,誰私底下還不發幾句牢騷話呢?這原本也是尋常,咱們不過是客居此地,不必和二奶奶那樣,要把家裡頭整治的若何好的。」
兩個人說著話,鴻兒在邊上收拾東西,聽到薛蟠這樣說,不由得笑道,「大爺說的再對不過了,想著晴雯姐姐素日裡頭也是時常說大爺的不好的,當然了,就是大爺這麼說的,只是背地裡說這個,若是背後也要追究起來,大爺第一個就要來問晴雯姐姐了。」
晴雯笑罵道,「偏生你這小蹄子,還在大爺面前說我的壞話了!若是今個饒了你,可再也不能了。」於是起身要來擰她的嘴,鴻兒忙躲開,在屋裡頭來回的跑,到了薛蟠面前又躲在薛蟠的身後,嘴裡頭還喊著,「好姐姐你且繞過了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又求著薛蟠,薛蟠擺擺手,笑道,「好了好了,她到底年紀還小,你做姐姐的大人有大量,且饒過她這小孩子一次罷。」
晴雯笑道,「就是大爺這樣的厚待,這些人才這樣無法無天起來的,明個等著大爺出門去了,瞧我如何來整治你們這些個小蹄子!」
夜裡頭無事,說笑玩鬧了一番,薛蟠覺得有些悶熱,於是起身要到外頭去,晴雯忙道,「這夜裡頭漆黑一片的大爺預備去哪裡?」
「我去露台吹吹風,」薛蟠說道,「也不出去,你放心就是。」他又要晴雯預備好洗澡水,「等會我要洗澡,你伺候著罷了。」晴雯鬧了一個紅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啐了一口,「偏生就是咱們大爺這樣的愛乾淨,夏天裡頭每日都要洗澡。」鶴兒笑道,「瞧見不成,咱們晴雯姐姐又在背後說大爺的壞話了。」
薛蟠日間多喝了幾杯,這會子酒勁才剛剛緩去,只覺得胸口有些煩悶,他站在露台上,看著底下大觀園的景色,天色已暮,到處陸陸續續的點起來了燈火,那燈光到處閃爍,倒是像是星星一般,夜風四起,燥熱的天氣開始轉涼,不過這風還是暖烘烘的,吹在人的身上,徒增了許多熱意,薛蟠到處看了看,其餘的地方都是點起了燭火,倒是自己這左近之處的櫳翠庵,漆黑一片,瞧不見什麼光亮出來,薛蟠心裡頭想這些個出家人真是奇怪,難不成這才天黑,就預備著睡覺了?
這樣百無聊賴的看了看,薛蟠伸了伸懶腰預備著回房裡頭去,就算是陪著晴雯說笑,也比在這裡吹暖風來的更強一些,他抬起頭眨了眨眼睛,沒想到這個時候倒是看到了天空夜幕之中划過一道光亮,赫然是有流星出現,七月初一日天空中並無月亮,故此到處漆黑,今日又是多雲之夜,竟然瞧不見幾點星光,可偏生有一道長長的星光划過薛蟠面前,那光芒之亮,絕不是薛蟠從電視裡看到的流星光芒一樣,而是有些耀眼,原本在天邊還很是明亮,可隨即到了薛蟠眼前,又迅速的消失了光芒,刷的一下天空驟然明亮,又刷的一下,天空恢復了黑暗的色彩。
薛蟠被嚇得一陣哆嗦,這流星怎麼這麼大?可是素來少見,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若是能找到這天外隕石,收藏起來,也是個好東西了,不過這會子夜裡頭也看不到什麼東西,而且瞧著最後的火光痕跡樣子,大概還是掉在了大觀園裡頭,若是陸地上也就罷了,若是掉在水裡頭,還真的只怕是找不到了。
薛蟠轉身回到回到前院去,倒是沒注意到大觀樓一側角樓處隱隱發紅,似乎有火光發出,他回到了屋裡頭,晴雯準備洗澡水去,倒是不在房裡頭,他剛拿了一本書在細看的時候,外頭突然想起了驚呼聲,「薛大爺!薛大爺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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