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表示自己個人在家中坐,消息閉塞,不知道這喜從何來,李馬鹿頓時奉承笑道,「誰不知道班首大人在天竺那這雷厲風行,計謀百出,降服天竺土人,又將英人打的落花流水,外頭早就有傳言了,說是班首大人是幹了新軍都幹不了的事兒,居然真的就這樣將英人給打敗了,實在是這十幾年難得一見的年輕俊才,別說是咸安宮了,外頭等閒少年郎,都不能和薛班首相提並論的。」
這好話誰不願意聽呢,薛蟠也不是聖人,雖然知道李馬鹿是在奉承自己,但還是忍不住飄飄然起來,這樣享受著阿諛奉承了好些時候,直到李馬鹿的話兒越來越誇張,拍馬屁已經到了薛蟠這樣的厚臉皮都有些吃不消的程度,薛蟠忙道,「得了得了,差不多就得了,這麼繼續說下去,我只怕是成了古今中外第一完人了,這得勝是在天竺得勝了,可這兩班大比怎麼個結果,我卻還是不知道呢,萬一聖上說是給甲班呢,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瞧您,又在說笑了,」李馬鹿說道,「這占西國是您立的,馬德里思汗是您抓的,英軍鬼子兵更是您滅的,萬歲爺聖明極了,那裡不知道,這功勞是誰的,就算是萬歲爺有心要給別人,」李馬鹿朝著薛蟠炸了眨眼,「難不成王尚書大人和這安公公,不會幫襯著說話嗎?班首大人您就放一萬個心吧,萬萬沒有花落他家的道理!」
這話倒是說的有道理了,薛蟠滿意的點點頭,李馬鹿若是這點眼力界都沒有,那麼也不必來特意恭賀薛蟠什麼了,李馬鹿這說了好一通話,薛蟠再三請,這才告罪坐了下來,薛蟠問道:「我許久不在都中,咸安宮那邊有什麼事兒是一概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什麼事兒,能說的,倒是可以和我說一說。」
李馬鹿心裡頭想有安福海宣禮處那些人在你有什麼消息是不能知道的,還在這裡問我,顯然是無聊的舉動,但薛蟠這麼說,李馬鹿也抖擻精神,賣弄口才將咸安宮之中的事情一一道來。
咸安宮其實兩班外出完成大比之後,就沒什麼事兒了,能有什麼鬼事?這些挑刺惹是生非的刺頭們,都到了天竺去禍害土人和英國人們,咸安宮真是有史以來從未有的安寧祥和過了,能有什麼事兒?除了王愷運等兩班人馬都送走之後,自己提前回到了咸安宮這邊,預備著招收下一批的咸安宮官學生,這名單的籌謀預備,倒是惹來了不少人,要攀關係謀求這個名額。
薛蟠有些疑惑,「難不成兩班大比之後就要畢業了?我們這些人不再讀書了?」
「班首大人說笑了,」李馬鹿說道,「那裡還能一直讀書著呢?這咸安宮官學就是為了給朝廷輸送人才的,三年一屆,班首大人是插班生,原本這今年夏天的時候就要畢業了,只是因為兩班都在天竺效力,故此拖延到了現在,不少衙門都已經嚷嚷著要趕緊著把咸安宮的年輕才俊都一一派出去給他們用呢,那裡還能說還一直讀書。」
薛蟠對於這個「年輕才俊」的詞兒很是懷疑,會有人真的是心甘情願請這些有些能力但更多是被驕縱壞了的二世祖們去當差嗎?需知道官場上可是要幹活當差的,一味的耍衙內脾氣是行不通了,當然了,原本在咸安宮內,起碼薛蟠這裡早就已經行不通了。
李馬鹿察言觀色看出來薛蟠的懷疑,於是笑道,「咸安宮的官學生,素來都是最搶手的,這麼多年都是如此,大人何不仔細想想,比如說是平東伯的兒子金大人去了兵部,日後讓他去交涉新軍的事務,難不成平東伯還願意讓自己兒子在兵部受委屈嗎?」
原來如此,薛蟠恍然大悟,這和後世之中喜歡讓那些權貴子弟們去中樞跑項目是一個道理,大傢伙是先看中了他們的家世和身後的背景,為自己的衙門或者是接下去要做的事兒做好鋪墊,這個心思自然是不能說錯的,要為自己的衙門爭取更多的幫助,這道理放在那裡說都不算錯。
這個疑問算是解決了,可另外的疑問,卻又出現了,「按理來說,往日咸安宮這官學生的名額可是最厲害的,人人都搶著要,這不假,可這一次我們去了天竺,雖然是平安回來,可這到底是出生入死,險些要喪命在天竺的,這事兒危險的很,若是下一屆的人再來這麼一出,按照咱們那祭酒大人陰險毒辣的性子,說不定下一次就要去北海吃冰了,想要進咸安宮官學的人非富即貴,家裡頭誰願意讓他們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大比呢?」
李馬鹿自動的過濾了薛蟠對於王愷運「陰險毒辣」的評價,「班首還不知道這些日子的消息吧?」他還特意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對著薛蟠悄聲說道,「這王祭酒在咸安宮,大傢伙自然是不敢再把家裡頭的子弟放來的,故此外頭有不少人這一次彈劾祭酒大人,說是要起碼讓他去職了,大傢伙才放心,不要再鬧出什麼危及性命的事兒來!」
這下薛蟠可就真的大吃一驚了,外頭這些人要逼迫王愷運去職?難怪他一個小小的咸安宮祭酒,也不是外朝正經的官兒,居然也有這麼彈劾的本子在身上,除卻蘭台寺的御史們要聲援東方納蘭之外,只怕這些勛貴堂官們才是最不爽王愷運的人吧。
他很明白這些家長們的心思,雖然歷練出來了不少人,可到底這家裡頭的家長們總是心疼自己家孩子的,你這樣叫小孩子們去出生入死的,雖然平安歸來,但我卻不會放過你,家長永遠都是這樣,抱怨老師嚴苛,對小孩子的成才呢,卻又不會說歸功於老師身上。這一點毫無疑問,特別是平東伯金寶,「今日也上了摺子彈劾祭酒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