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明朝萬曆年間,自鳴鐘這個西洋玩意兒就傳入了華夏,也進了皇宮。
但明史里並無相關記載。
或許明朝的皇帝對自鳴鐘不是多在意,只當成了擺設。
到了大周,自鳴鐘才多了起來,而景安帝早就喜愛上這玩意兒,早年就作過一首詠自鳴鐘的詩,還特意將這首詩拿給袁慶柏看過。
此刻,面對景安帝的詢問,袁慶柏笑道:「孫子自然記得。」
景安帝又笑問:「可能背得出?」
袁慶柏笑道:「所幸孫子特意背過皇祖父的這首詩,不然眼下被皇祖父這般考問,孫子可就要沒臉了。」
景安帝笑道:「哦?你竟特意背過?」
袁慶柏笑道:「皇祖父特意讓孫子瞧的這首詩,孫子怎好不背下來的?」
景安帝又欣慰了:「你背給朕聽聽。」
袁慶柏當即背了起來:
《詠自鳴鐘》
法自西洋始,巧心授受知。
輪行隨刻轉,表指按分移。
絳幘休催曉,金鐘預報時。
清晨勤政務,數問奏章遲。
「好,果真還能背得出!」景安帝聽完又笑容可掬,「有好幾個月不曾叫你作詩了,目下伱也作一首詠自鳴鐘的詩出來,讓朕瞧瞧?」
袁慶柏當然不會拒絕。
恰在這時,陶全來報:「太上皇,聖上來了。」
景安帝道:「讓他進來。」
承泰帝走了進來,袁慶柏忙恭聲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承泰帝點了點頭,對景安帝恭聲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景安帝點了點頭,笑道:「你來得正巧,朕正在讓慶柏作一首詩呢,你這做父皇的,也順便瞧瞧你兒子的詩如今作得如何了。」
承泰帝微微一笑:「父皇讓慶柏作何詩題?」
景安帝道:「詠自鳴鐘。」
承泰帝道:「怎讓他詠起自鳴鐘來了?」
景安帝道:「適才朕的一個自鳴鐘壞了,恰好慶柏來了,幫朕修好了,朕便提到曾經自己作的一首詠自鳴鐘的詩,慶柏竟還背出來了,朕也幾個月沒讓他作詩了,便讓他也來詠一詠自鳴鐘。」
承泰帝笑道:「既是如此,兒臣倒也想瞧瞧他詠得如何。」
當即,袁慶柏站到書案邊,背後一左一右站著景安帝和承泰帝。
呵,這回作詩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好在他沉思過後便有了靈感,援筆濡墨寫了起來:
《詠自鳴鐘》
奇珍來海舶,精製勝宮蓮。
水火明非藉,秒分暗自遷。
天工誠巧奪,時次以音傳。
針指弗差舛,輪推互轉旋。
晨昏象能示,盈縮度寧愆。
抱箭金徒愧,挈壺銅史捐。
鐘鳴別體備,樂律異方宣。
欲得寂無事,須教莫上弦。
一詩寫完,景安帝不由稱讚:「好,詠自鳴鐘可不易,你這首雖不算多好,至少不壞了。」
承泰帝道:「確實不壞,只是這最後一句『欲得寂無事,須教莫上弦』不好,慶柏,你這輩子定要一直勤奮下去,可不能貪圖『寂無事』這三字。」
袁慶柏忙恭聲道:「父皇訓教得是,兒臣記住了。」
心裡悄悄想著,你這勤政過度的父皇,在位時應該就能把大周治好了,等到將來我繼位當了天子,雖也需勤政,但至少不用像你這般勤政過度了
承泰帝看向景安帝,笑道:「兒臣倒也被勾起了作詩的興致,父皇若不嫌棄,兒臣今日也詠一詠這自鳴鐘,給父皇湊個趣兒,如何?」
景安帝當然不會拒絕。
當即,袁慶柏將書案邊的位置讓給了承泰帝,承泰帝略一思忖,便援筆濡墨寫了起來:
《自鳴鐘》
八萬里疏域,恩威悉感通。
珍奇爭貢獻,鐘錶極精工。
應律符天建,聞聲得日中。
蓮花空制漏,奚必老僧功。
景安帝看完點頭:「你這首也不壞。」
承泰帝笑道:「父皇覺得不壞,兒臣就滿足了,這個趣兒算是湊成了。」
承泰帝其實也喜歡寫詩文,登基前寫過不少詩文,包括了三百多首詩歌,且不少都是詠風花雪月之類的。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有幾個不學作詩的呢?
只是,對承泰帝這種事業咖而言,作詩是業餘愛好罷了。
此刻袁慶柏看著承泰帝寫的這首《自鳴鐘》,心中打算著今日就要將這首詩背下來,以免將來承泰帝跟他提起,他背不出來,而背出來了,承泰帝自然會欣慰,就像今日的景安帝一般。
這也算是一種心機了。
這時,景安帝對承泰帝問道:「你此次過來是有何事?」
他可是了解他這個已經當了天子的三兒子,知道這個三兒子當了天子後勤政得很,這點也讓他滿意。
更滿意的是,這個三兒子在勤政之餘還能惦記著對他敬孝,不僅每日特意來請安,還特意讓慶柏幫著敬孝。
但眼下這個時候,這個三兒子過來,多半是有正事請示他的。
承泰帝也不弄虛的:「確實有一事要和父皇商議。」
景安帝點了點頭,當即坐了下來,也讓承泰帝落座,對袁慶柏道:「慶柏,給你父皇斟茶來。」
袁慶柏忙斟了兩杯茶,遞給了景安帝和承泰帝。
承泰帝呷了兩口茶便娓娓說了起來。
承泰帝說的是丁稅、田賦的問題。
華夏百姓自古以來都要交丁稅和田賦,大周也不例外。
景安帝親民。
他曾說:「朕四次經歷山東,於民間生計無不深知。東省與他省不同,田野小民俱系與有身家之人耕種。豐年則有身家之人所得者多,而窮民所得之分甚少;一遇凶年,自身並無田地產業,強壯者流離四方,老弱者即死於溝壑。」
他還說:「為民牧者若能愛善而少取之,則民亦漸臻豐裕。今乃苛索無藝,將終年之力作而竭取之,彼小民何以為生?」
於是,十年前景安帝下旨「滋生人丁永不加賦」!
饒是如此,大周人丁、地畝的雙重徵收標準還是讓無地少地的農民負擔大。
此事是嚴峻的。
承泰帝雖剛登基幾個月,就迫切想要治理此事,這次就是特意來找景安帝商議。
當景安帝得知承泰帝的來意,心裡欣慰,他也早想治理此事,只是下不了狠心,也力不從心。
此刻,景安帝深邃的眼眸看向袁慶柏:「慶柏,關於此事,你有何想頭?」
他想看看慶柏在這種國事大事上有沒有好的想頭。
承泰帝聞言也看向了慶柏,他也想看看
有書友提到,太上皇在世,其皇后該稱「太上皇后」而不是「皇太后」。
作者寫成「皇太后」,是按原著來的,原著寫到「當今自為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后,尚不能略盡孝意」。
作者設定為:按大周制度,儀妃並非景安帝封的皇后,是承泰帝登基後尊封的皇太后,因此稱作「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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