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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放榜之日。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京城貢院的三千餘名考生,過的相對平靜,極緊張充實,並無鬧事之舉,畢竟成績尚未出來,誰也不會在此時鬧出動靜,都是心照不宣。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沒發榜前,每一個考生都覺得自己的文章天下少有。
不敢說甲榜,因為總有考官眼瞎……
但至少也能混個榜上有名吧?總不能全瞎……
再加上號房的寒酸簡陋,飲食的粗糙,許多考生還被自己的艱苦給感動了。
認為苦心人天不負,此科必中!
所以到了放榜這一日,數千生員的心情,大多都格外激動。
「咚!」
「咚!」
「咚!」
辰時初刻,貢院明遠樓上,三聲鼓響,張貼皇榜,許多士子皆上前觀看,頓時群情激涌,欣喜者有之,憤懣者有之,失落者有之,平靜者亦有之,人生百態,皆落於此。
甚至於許多來自各地富紳們全家出動,為自家閨女尋一良緣,但凡中榜之人,皆被爭相挑選做女婿,那情景簡直就是搶,坊間便稱其「捉婿」。
科舉勝出者名利雙收待遇豐厚,致使人們把趕考走仕途作為人生奮鬥的終極目標,一旦金榜題名,那娶富豪家千金的「洞房花燭」也就馬上接踵而至了。
例如眼前一幕,十多個壯丁將中榜青年簇擁至其家,該青年既不拒絕,也不逃避,而是欣然而往。不多時,一位著高官袍服的人來到青年面前,問道「我只有一個女兒,長得並不醜陋,願意嫁與公子為妻,不知可否?」此青年深深鞠了一躬,推辭道「我出身寒微,如能高攀,固然是件幸事,要不您等我回家和妻子商量一下再說,怎麼樣?」圍觀眾人見狀哄堂大笑,隨即散去。
既有喜事,亦有悲事,中榜者自是興高采烈,落榜者自是憤懣不已,只見一年輕士子上前憤懣道「科舉不公,吾等不服。」
此士子話語一出,頓時引起眾人回應,大聲附和,現場一片嘈雜之聲。
錄取的三百餘人不會鬧,但更甚者還有二千餘人,此等聲勢可把「捉婿」之人鎮住了,亦是察覺事情不簡單,甚至於把貢院裡的趙昕驚動了。
一直按捺著心情的生員們終於再也忍不住巨大落差的失落心情,大聲喧譁起來。
趙昕遠遠聽見嘈雜之聲,心中有數,落榜士子定然不服,亦是在情理之中。
若不是為了解決士子鬧事,以趙昕的性子,早就溜之大吉。
苦笑一聲,趙昕起身撣了撣冕服,道「既然學子不滿,咱們便出去主持公道。」
「鐺!」
「鐺!」
「鐺!」
早就防備這點,在趙昕出來之前,就已經安排身邊一公人舉起銅鑼,用力敲了三下。
生員們終於安靜了下來,只是人人面色都難看之極。
趙昕走出,見士子們安靜下來,於是斥聲道「貢院之外,吵吵鬧鬧地,成何體統。」
見太子攜一眾官員走出,心有懼意,不過這個時候的讀書人,還未完全喪失傲骨和血性,年輕士子上前先躬身一揖,而後起身昂然問道「太子殿下,此次科舉,吾為何中途改換試題。」
一旁的李福大聲呵斥道「放肆,太子殿下也是爾等置喙,活膩歪了。」
眾人皆驚,尤其是開口的年輕士子,更是惶恐,落榜一事顯然對他打擊甚大,連太子殿下都敢質問。
趙昕伸手擺了擺,李福知趣退下,趙昕瞥了士子一眼,冷聲道「本宮如何做是本宮之事,你們既來應試,做好自己的學問便是。」
「難道說,朝廷科舉,改了試題,你們便不會答了?」
趙昕的質問讓他們無言以對,此次科考,除了臨時變更試題,其他的亦是正常程序。
年輕士子久久不語,可皓首老翁可不依,他們更是啜泣不已。
他們考了一輩子,為了考取功名破家舍業,自覺今科能中,卻不想遭此橫禍,焉能不悲?
只見老翁不顧一切,直言道「殿下,更換考題,可是試題泄漏,既如此,學生以為應當重開科場,此次應當作罷。」
此話一出,落榜者士子們頓時意動,可中榜者不依,當即就有中榜者連禮儀都顧不上,大聲斥責道「放屁,科考已然落幕,焉能隨意罷免,你將朝廷顏面置於何地。」
中榜者好不容易上榜,哪裡肯讓他們重考,這豈不是白忙活了。
頓時現場吵成一團,雖說中榜者人數較少,可氣勢猶在,反而壓倒了他們。
畢竟落榜者自身底氣不足,肯定不會一往無前,而另一邊,寒窗十年,一朝中榜,怎會怕對方人數。
趙昕眉頭緊蹙,示意一番,公人會意,急忙敲響銅鑼。
「鐺」
「鐺」
谷<spa> 「鐺」
聽到銅鑼之聲,眾人復又安靜下來。
趙昕無奈,他怕的就是這種不怕死的書呆子,即便知道試題泄漏,一般來說也不敢聲張,若真的科舉泄題,那他們便是舞弊,大乾朝對於舞弊者處罰甚重,若是忍不住抱怨,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怎會有人當眾說出。
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深吸一口氣,趙昕對著老翁冷聲道「你說科場舞弊,可有證據,還是說爾等皆是舞弊。」
眾人聞言皆默然不語,承認舞弊,無疑是自尋死路。
此時,眾人互相對視,期盼有人出頭鬧事,只要事情大了,自然法不責眾。
只不過,沒有哪個冤大頭敢冒頭,畢竟這可是關乎自己一家人的大事,稍有不慎,滿門皆誅,雖憤懣,但卻不傻。
即便是那個老翁,亦是不敢多言,畢竟他還有家人。
見震懾住眾人,趙昕心中不由一緩,眼前的局勢比自己設想的好了不少,這群士子,沒人帶頭鬧事,他們便鬧不起來。
趙昕思忖片刻,說道「科舉,亦在選拔賢才,若是因中途變更試題便不知所措,日後為官怎能處理政事?」
「難道說,我大乾朝皆是腐儒一輩?」
「這」學子們說不出話來,誠如趙昕說言,科舉變更試題,有能者自然不怕。
趙昕見眾人說不出話來,便繼續說道「更何況,眾多學子之中,已有三百二十三人入士,這些學子難道不是與你們同一科?」
「還是說本宮區別對待你們?」
趙昕的話剛說完,下方中榜的士子便開口附和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吾等寒窗苦讀,同科趕考,怎會區別對待。」
「難道說科舉未中,吾等便言科舉舞弊,請求朝廷重設恩科,置朝廷法度於何在。」
「莫不是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面對同科的斥責,儘管這些人面色不忿,卻又無可奈何,本就是事實,技不如人罷了。
趙昕見狀亦不多言,局勢已然趨於平穩,原本趙昕已然安排好,若真有人趁機生亂,就以舞弊考生作亂為名,果斷鎮壓。
只是……若真到這一步,趙昕即便身為太子,亦不能倖免於難……
趙昕大聲道「本宮能明白諸位此刻的心思,十年苦讀,今朝未中,本宮能理解諸位的失落。」
「只不過,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若僅因落榜便不依不饒,朝廷法度何在?」
「大乾養士百十年,終究德大於恥也。」
「爾等歸去當好生讀書,以此科為戒,本宮相信,必有所得。」
頓了頓,趙昕又道「今日之事,本宮顧念爾等心緒難定,難免有失分寸,故此不再追究,若再有聚眾鬧事者,休怪法度無情。」
話音剛落,趙昕擺手道「都散了吧」
三千學子,即使心有不甘者,可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一朝太子,好話歹話都說了,還想如何,莫不是真要刀斧加身才知悔悟?……
站在貢院門前,待目送最後一個學子離開後,趙昕不由心中大定,同時心中危機感亦是大增,趙昕坐上太子之位不足三月,主持一場科考便發生如此重大的事件,若不是李嚴及時來報,及時變更試題,怕是此事更是難以善了。
「殿下。」
貢院門前,李惟之看著微微出神的趙昕,恭敬地喚了聲。
賈琮回過神,平和道道「李閣老有何見教?」
李惟之微微搖頭,道「老臣不敢,殿下處置得當,想必學子們定然不會再起波瀾,只不過,殿下或許會有些麻煩。」
趙昕明白,李惟之是在提醒他,雖說不在同一陣營,可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若是舞弊案一現,他自己也拖不了干係。
貢院之難,雖有波折,總還算圓滿結束,但事後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渡過,學子發難是一階段,民間流言亦要遏制,最為重要的便是朝堂彈劾,畢竟臨時變更試題已然是於禮不合,他的幾位皇兄定然不會放過此等機會。
好在此事崇明帝全部知曉,即便彈劾自個,或許會受些責罰,但太子之位巍然不動。
趙昕坦然笑道「多謝李閣老提點,本宮知輕重。」
李惟之淡然一笑,道「殿下過譽了,想必老臣不說,殿下心裡亦是清楚。」
趙昕不言,李惟之微笑斂起,道「殿下,科場事罷,殿下還是早些時候去向陛下匯報,老臣來主持科場善後事宜便可……」
此時的崇明帝怕是也在擔心著考場,雖說在場肯定有崇明帝的眼線,然自己也需去向崇明帝匯報。
於是趙昕說道「既如此,接下來的事便交給李閣老了,本宮即刻進宮面見父皇。」
話罷,趙昕便邁步離開,待其走後,李惟之便指揮禮部官員留下收拾封閉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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