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洪二人進入了東宮,而太子已在儀門等候。
太子是儲君,除了皇帝皇后二人,正常來說他不必迎候任何人。
此刻出迎,表明了對朱景洪的禮遇,收買人心的小手段而已。
兄弟二人客套了一番,很快就沒了共同話題,反倒是元春和寶釵聊得火熱,家長里短的事說個沒完。
太子在一旁站著,時而插話時而微笑,而朱景洪則是在四下打量。
他看到了迎春,發現這丫頭比以往似乎憂鬱了些,便想著等會兒開解她幾句!
然後他又看到了探春,只覺這丫頭眼裡少了光,看起來沒有以往精神了!
然後他又看到了王熙鳳,這女人也不敢與他對視,低下頭也不知想著什麼!
最終,朱景洪的目光落在了遠處,他看見了躲在角落處的妙玉。
被朱景洪盯著,妙玉下意識夾緊雙腿,然後迅速退回了柱子後,她不想跟朱景洪有半分瓜葛。
然而她這一舉動,卻讓朱景洪更有興致
於是他便問道:「四哥,怎不見妙玉師傅?」
朱景源左右望了望,隨後說道:「妙玉法師或許有事走了,十三弟何故問他?」
「四哥,我在戰場上拼殺過,屍山血海里趟出來,殺人太多冤孽太重啊!」
「十三弟為國建功,太不容易了!」
「每天夜裡,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都會化作惡鬼糾纏於我,實是令我苦不堪言」
「竟有此事?」朱景源大驚。
「我本以為,這輩子都噩夢纏身,哪知前幾個月去到燕山,偶遇妙玉法師得其講經說法開解,小弟竟睡得了幾個安穩覺!」
「她對我這是有恩,我自當回報故而問起!」
「竟還有這些事情!」朱景源訝然。
妙玉去燕山見過朱景洪,這件事她沒有對朱景源夫婦隱瞞,只是所謂的「講經」堪稱她的夢魘,她自是不可能的對外人談起。
而朱景洪將其道出時,躲在角落的妙玉聽得真切,一時間不由得咬牙切齒起來。
且說朱景洪這邊,待聽完了她說的這些,一旁的寶釵忍不住打趣:「你還能安心聽人講經?」
「我也以為我聽不進去,可見這位妙玉法師修為之深!」
說完這句,朱景洪看向太子,說道:「若再能聽她講經幾次,我覺得應能徹底根治我的頑疾!」
聽到這話,寶釵心中不免冷笑,這傢伙心裡打什麼算盤,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寶釵靠近兩步,徐徐說道:「我也讀過幾本佛經,與佛法一道略有造詣,你又何必捨近求遠,不如我日夜為你講經開解,如何?」
「這我之頑疾侵入骨髓,非有大法力者難以觸及,王妃雖涉獵過佛經,但比妙玉法師怕是多有不及!」
「呵呵」寶釵笑了笑,沒有再多說話。
她發現自己上當了,跟朱景洪廢話這兩句,反倒助其委婉表達了心思。
果然,這時朱景源也聽懂了,於是他看向了一旁的元春。
見元春投來詢問之意,朱景源微微的點了頭。
「既然妙玉有此修為,能助十三弟消災解難,過兩日我便請她到你府上,再替你開解一番如何?」
看向數步之外的元春,朱景洪說道:「只怕法師喜好清淨,嫂子不一定勸得動她!」
元春答道「「出家人普度眾生,能幫你這位國之功臣,她又豈會不願意!」
「那就多謝嫂子!」朱景洪行禮致謝。
「哼哼」寶釵在旁笑了兩聲。
而角落處的妙玉,此刻則是一拳砸在柱子上,疼得她差點兒叫出了聲音。
太子妃,您糊塗啊妙玉有捶胸頓足之意。
說完這件事,眾人就往府里後園走去,而迎春探春二人則是跟著入內。
才走了幾步,朱景洪突然問道:「對了怎未見笙兒?」
朱雲笙來不來他不在意,但是湘雲如果不來就可惜了。
元春解釋道:「在園子裡,正跟雲丫頭玩兒呢,說是有我們來接你她就不必來了!」
這當然不是朱雲笙無禮,而是兄妹二人關係實在太好,所以不用刻意在意這些虛禮。
「這丫頭真是白疼她了,虧我還給她從燕遼帶了東西呢!」
朱景源不免笑道:「三妹說你不會怪罪,看來是她錯看伱了!」
眾人說說笑笑,一路進到了後園中。
今日天氣極好,正是喝酒開宴的好時候,很快眾人便來到了樓台上,這裡已設好了宴席之物。
到這時朱雲笙才現身,只跟朱景洪說了一句,就撲到了寶釵身邊去。
「嫂子,十三哥要罰我,你得護著我!」
寶釵挽著朱雲笙,笑著說道:「他是男子漢大丈夫,豈會跟你計較這些!」
正在此時,史湘雲來到了朱景洪面前:「拜見十三爺!」
示意湘雲免禮,朱景洪問道:「雲丫頭,笙兒不來接我,你怎麼也不來?」
「可不怪我,是公主拉著我不讓來!」湘雲很直接的說了實話。
「不怪你不怪你你比笙兒可懂事多了!」
聽到這話,湘雲莞爾笑道:「我若不懂事,又豈能侍奉公主到現在!」
加上其其格在內,朱雲笙共有過六位侍讀,其中有四人入了朱景洪的王府,黛玉如今則在金陵伺候父親,還真就是湘雲走到了最後。
她這話里不無揶揄之意,朱景洪隨即答道:「雲丫頭你可別笑太早了!」
這時寶釵插話道:「剛說了你是男子漢大丈夫,這怎麼又跟雲丫頭鬧起來了」
「說笑而已嘛」朱景洪訕笑道。
太子夫婦相視而笑,隨後就聽朱景源說道:「十三弟,看得出來今日你興致極高,你我兄弟可要多喝兩杯!」
有他開口,接風宴就算正式開始。
按照常例是朱景源提杯,給朱景洪一起喝了三杯酒,慶祝他從朝鮮凱旋歸來。
這一番客套後,朱景洪便發問:「怎不見我那大侄子?」
「他呃他身子不太好,眼下正歇著呢!」元春及時接話。
這當然是傢伙,原因在於朱慕榆看不慣朱景洪這叔叔,所以乾脆稱病不出來。
太子當然勸過,可他根本辯不過朱慕榆,最後也只能聽之任之。
「身體不太好啊那是該好生歇著!」
朱景洪又問道:「他那些兄弟姊妹呢?為何也不得見?」
太子如今已有三子兩女,除開朱慕榆的其他幾個,此時不在也顯得奇怪。
朱景洪隨口一問,卻讓朱景源心感焦慮,長輩來了做侄子一個不來,確實是顯得很失禮。
元春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就聽太子開口:「這些個孩子剛才都還在,許是又跑那裡玩兒去了,我這就命人去尋他們過來!」
朱景洪笑了笑,說道:「四哥,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小孩子打打鬧鬧乃是天性,咱們還是別打擾他們!」
「當年我小的時候,什麼祭天祭地祭廟,我也是煩得很覺得比不上騎馬射箭好玩,那時老頭子讓你來尋我,我也是想方設法躲著呢!」
見朱景洪是真沒動氣,元春便開口打圓場:「十三弟,幾個孩子一直仰慕你的威名,剛才還說要來拜見你!」
「哪曾想到,他們玩著就忘了,一會兒定是要來跟你見禮!」
「四嫂,他們剛才還在東邊假山,我這就去把他們尋來!」
元春正想著如何去叫幾個孩子,聽到朱雲笙這話她立馬應道:「也好!」
朱雲笙風一般的離開了,臨走還不忘把湘雲拉走,看得一旁的探春很羨慕。
唯有迎春,目光幾乎時刻放在朱景洪身上,只是後者看過來時她又調轉了目光。
這次的宴會太子雖為主角,可朱景洪對他是真沒啥興趣,二人間只是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至於寶釵則與元春聊著,後面還招來了迎春探春,說是把倆丫頭送到了朱景洪身邊。
所以朱景洪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朱景源這邊,而是細聽起女人們的談話。
這些人說得高興時,朱景源也在主動說兩句,主要是跟迎春和探春互動。
在此期間,朱景源的其他幾個兒女,都來了朱景洪面前見禮,完成任務後又一溜煙的跑了。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眾人聊得正歡之時,有宦官來到朱景源身邊,稟告道:「殿下徐學士回來了,現在外殿求見!」
所謂的「徐學士」便是徐新安,這位被太子舉薦到金陵跟朱景淵打擂,眼下回京是來向朝廷述職,當然其主要目的是見太子。
「告訴徐先生,就說我暫走不開,讓他明天再來!」
哪知這小宦官卻沒走,而是接著說道:「殿下徐學士說有要緊事稟告,說請您務必要去一趟!」
這話讓太子很不高興,倒不是因為徐新安的跋扈,而是怨這小宦官沒看準時機,導致讓他有些下不來台。
可他確實是個好人,此時雖惱怒但也沒加罪,而是看向朱景洪說道:「十三弟,我」
朱景洪早就想兄長離開,所以沒等朱景源把話說完,他便說道:「四哥有事就忙去,不必理會我!」
「那好為兄去去就來!」朱景源面帶歉然。
「四哥慢走!」
待朱景源離去,朱景洪加入了女人們的閒聊中,期間他少不了跟迎春探春眼神交流。
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沒一會兒迎春找了藉口離開。
朱景洪磨蹭了十幾分鐘,才說要去把朱雲笙找回來,並拒絕跟隨後就離去了。
東宮的園子挺大,朱景洪則是專往偏僻的地方找,果然在一處涼亭內他看見了迎春。
「迎春姑娘,你怎麼在這裡?」朱景洪直接找了去。
他果然會來找我迎春心中無比激動。
但她還強壓住喜悅,慌忙間來到朱景洪面前,行禮之後說道:「裡面怪悶的,所以出來透透氣!」
「怪悶的?你這是心有鬱結,看來你還是沒糾正過來!」朱景洪一副憐惜的表情。
「要敞開心門,讓光照進去,曬一曬就好了」
目光推遠,朱景洪看向天際雲間,雙手撐著扶欄道:「這世間有太多美景值得去看,有太多事情值得去經歷,不要局限於自己的小天地!」
穿越來的這幾年,雖然沒有電子產品等現代娛樂,但朱景洪的日子一樣過得精彩,所以他這話是有感而發。
看在迎春眼中,只覺得朱景洪真情流露,是設身處地為自己著想。
回想起與朱景洪的幾次交集,每一次對方都毫無架子,且真心實意開導自己,這是對大的恩情啊迎春心中越發的感動。
朱景洪說要打開心門讓光招進去,迎春此刻覺得朱景洪就是那道光,而且是自己人生中唯一的光芒。
她極少看話本,但也聽丫頭們討論過,知道有「以身相許」這個詞。
以往她對此是嗤之以鼻,但眼下她找不到任何方式,比以身相許更能全身心的感激朱景洪。
這種想法確實離經叛道,可人本就是各不相同,生出不同的想法也不奇怪。
只是迎春終究受禮教約束,在她這一想法剛冒出來,便讓她自己大吃一驚,隨即頓時臉色紅潤起來
朱景洪還在講大道理,卻突然發現迎春表情怪異,還以為話說太重打擊到了眼前姑娘。
「迎春姑娘,你沒事吧?」朱景洪靠近後問道。
此時他二人的距離很近,總算朱景洪還要點兒臉,沒直接貼到迎春臉上去。
「我我還好!」迎春被嚇到了,答話之間退後了兩步。
可她轉念一想,人家十三爺關心自己,自己後退豈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於是鬼使神差之下,迎春又往前回了兩步,與再次靠近的朱景洪撞了個滿懷。
朱景洪動能比更大,迎春嬌弱的身子經不起撞,驚呼一聲便往後倒了去。
朱景洪迅速上前將其抱住,才讓迎春沒有滾落在地。
二人親密接觸之間,迎春雖是更為羞澀,但也忍不住望向了朱景洪
朱景洪也在看她,這讓迎春根本招架不住,於是再度看向了一邊去,只是這次她連脖頸間都紅透了!
徐徐將這軟妹子扶正,朱景洪沒有著急放手,而是搭在迎春腰間關心起她來。
「迎春姑娘,你沒沒傷著吧?」
「沒沒事」
說是沒事,其實迎春還真被撞疼了,這一點朱景洪也看出來。
「來,這邊坐著!」
下一刻,朱景洪將其橫抱起來,緩緩走向一旁的凳子上。
「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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