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一臉黑線,立刻祭出轉移大法,指著林一夫問:「此何人也?」
沒有賈璉的許可,林一夫不敢上前,只能一臉期盼的看看賈璉。
賈璉很隨意的介紹:「一介商賈,還是東瀛人,有點用處,但不大。具體等下說,將來您要覺得好用,收下做個家奴便是。」
你還別說,林一夫聽到家奴二字,不但不惱火,反而面露欣喜。
李亨聽懂了,擺擺手示意內侍帶著去一旁候著,領著賈璉一路入內。
「你這一去就是一個月,法蘭西使團的事情就差最後一步,大朝會上拜見父皇了。」
賈璉歪歪嘴:「大熱天,你當我想啊。你看看我,都曬黑了。」
下人上茶出去後,賈璉才壓低聲音道:「那倭人喚作林一夫,聽他講,民間有私鑄銅錢者。你可就此事上奏陛下,嚴厲打擊私鑄銅錢者。最好親自負責這個事情,把手伸進戶部。」
李亨頓時精神一振道:「此事可行?」
賈璉笑道:「自然可行,陛下最重財政,沒錢什麼事情都辦不好,民間私鑄等於從國庫里偷錢,這個怎麼忍?那林一夫,想做點銅錢的買賣,具體是這樣的。」
賈璉一番話仔細說話,李亨的眼珠子都圓了,還帶放光的。要晚上還以為是手電筒呢。
「一個月能掙萬兩?」李亨激動的微微發抖,賈璉搖搖頭:「想多了,一萬銀元差不多。現在官方的銀元價格是一元兌一兩,民間只能兌八錢。眼下禁用白銀還不現實,有個十幾年下來,朝廷就可以全面禁止直接以白銀為貨幣了。」
「一萬銀元也不少了,這買賣做得。」李亨激動的手舞足蹈,賈璉打斷他:「別高興的太早,還要看你能不能拿到禁私鑄大使的職位。可不敢小看這個差事,一旦坐穩了,將來能發揮的餘地很大。」
李亨連連點頭:「我省得。」絲毫沒有去想,賈璉為何自己不去做,讓他來做。
賈璉是窮大方麼?真不是,這種好賺錢的生意,賈璉還真不會去碰。只要李亨做上一段時間,自然有人跟風。到時候,打官司頭疼就是李亨的事情了,賈璉乾乾淨淨的。要掙錢,賈璉寧願麻煩一點去做實業。
李亨理所當然的認為,賈璉現在已經在幫自己出謀劃策了,無非就是礙於父皇,不好太過明顯,只能私下裡悄悄的出主意。
承輝帝知道這個事情麼?當然是知道的,只要賈璉能給李亨帶出來,他求之不得呢。
哪像老二李元,在央行每天也不知道在幹啥,每天下班了,跟過去一樣,與人宴飲。
這樣做的好處,是能快速的聚攏一批商賈以及背後的人依附上來,缺點就是承輝帝覺得這孩子太聰明了,聰明過頭了。我讓你去央行,是去幫著收住錢袋子,不是讓你去掙錢的。
把林一夫丟給李亨,賈璉便回去了,繼續他的碼字大業。
苦逼啊,真是太苦逼了,最近說書先生都沒新的內容講了,賈璉還要繼續編故事,必須要讓全國人民都記住,有個狀元出生的賈生,是個大大的忠臣,相比之下,一干對頭,土豪劣紳,貪官污吏,聯合起來斗賈生。
這一章寫的好,刺客夜入賈宅,藏於樑上,見其書房內簡陋,知其清廉所致,刺客一時羞愧難當,我也是個窮苦出身,為何要刺殺一個為窮苦人說話做事的官兒。
於是刺客留書而去!
下一章,下一章要換個女刺客了!嗯嗯,就這麼定了。
女刺客的內容,會不會被404呢?
今天是在家工作的第三天,賈璉坐起的時候,看著已經穿戴整齊的平兒,一臉的惆悵。
「昨晚上也很辛苦,為何能起早?」
平兒瞄了襠部一眼道:「不起早等爺作怪麼?早上起不來,成懶丫頭了。二奶奶說了,不要太順著二爺,回頭傷了元氣。」
「放屁,爺身體好著呢,你能不知道麼?」
賈璉罵罵咧咧的起來,穿戴梳洗,晨練之後,看看時間,這才不緊不慢的出門。
出門的時候才想起來,哦,今天大朝會,法蘭西使節當朝拜見陛下,遞交國書。
因為季風的關係,這些使團都是路上走一年,到地方耽誤一年,返回又是一年。太遠了,實在是太遠了。如何利用法國,打造一支大周自己的海軍,賈璉內心是非常迫切的,但實際操作卻一點都急不得。賈璉覺得,二十年後能看見成果,就算是成功的。
嗯,對朝鮮的貿易,可以增加木材這一項,要陰乾的,能造船的。
大朝會其實非常的折磨人,正常是一個月一次。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京官們能見一見皇帝。承輝帝這個勞模,一般都是開小朝會,也就是內閣會議。
今天的大朝會,有特殊的情況,所以在京官員,能來的都來,賈璉除外。
請求進宮的賈璉,只能在宮外無聊的等著大朝會結束。失誤了,早知道今天不來了。
達達尼昂是個非常靈活的人,充分展示了什麼叫入鄉隨俗。不就是給大周皇帝磕頭麼?這算什麼,只要回去能封一個爵位,幹啥都答應下來。
當然官方的說法是很講究的,這叫禮儀對等。在大周行大周的禮,在法蘭西,行法蘭西的禮。禮部擺出的態度很明確,兩位君主是對等的,是兄弟之邦。
嘴上說的好聽,具體到貿易額度的時候,下面談判卻出現了問題。
已經不是對西洋一無所知的禮部官員表示,因為貴國的海上力量不足,即便給你額度,也很難安全的把商品帶回去。除非你們直接在南陽做轉手買賣,那可就有違初衷了。
達達尼昂當然要盡力爭取,現在所有事情都談好了,就差這貿易額度了。
今日在朝會上,一切流程都走完後,從地上起來的達達尼昂在宣讀國書後,並沒有立刻退下,而是大聲的對承輝帝道:「最尊貴的大周皇帝陛下,友邦使節有一事啟奏。」
心情不錯的承輝帝聽了翻譯後,立刻道:「准奏。」
翻譯的水平很不錯,「既為友邦,當加大經貿往來,今貴國官員竭力阻撓,不知為何。」
承輝帝狠狠的一愣,把眼神轉向禮部那邊,意識到這只是外邦使節的一家之言後,承輝帝微笑點頭:「貴使所奏,朕知道了,不知詳情,無法立刻回答,待朕詢問詳情後再答覆。」
達達尼昂也沒有立刻要求要一個結果,他就是想施壓。
畢竟一船貨物回到法國,至少是十倍的利潤,不拼一拼,怎麼可能罷休。
只要能談下一定的貿易額度,回到巴黎他就是法國人民的英雄。
西洋商船來華貿易,可不是你有錢就一定能買到貨的。這不是朝廷的規則,而是下面亂七八糟的利益集團搞出來的事情。刻意的限制某一些商船交易的事情,從來都不是新鮮事。
賈璉等的不耐煩時,裘世安出來了,老遠的便招呼:「怎麼不進去,在外面曬太陽?」
賈璉無語的看著他,抬手摸了摸脖子,確定一下還在。
裘世安這才訕笑兩聲,領著賈璉入內。深宮大內,是能亂闖的麼?門衛也不帶放的。
承輝帝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見了賈璉點點頭:「來這正好,有個事情問你。」
說起達達尼昂的要求後,賈璉搖頭:「臣不懂,應該去問戶部的人才是。」
「朕問過了,說是沒有所謂的定額,多少是各地市舶司的規矩。」
賈璉聽的一頭霧水,還有這事?哦,這不是自由貿易。
承輝帝還在自言自語:「如今五口通商,實則只有廣州、福州兩處為最,余者鮮有西洋商船過來,朕知道,海上航行,能少一天少一天,只是下面的人搞的規矩,朕都不知道。」
這話聽的賈璉頭皮發麻,看出來了,承輝帝最恨別人貪他的錢。
下面的騷操作,一準是在搞花樣。這事情躲不掉的,賈璉卻不肯再出遠門,於是便建議:「還是讓龍禁尉去查一查,沒道理禮部的官員都知道,陛下不知道。」
這一狀告的刁,就差明著說,滿朝文臣都知道,皇帝不知道了。
承輝帝撇了賈璉一眼:「不要危言聳聽,朝臣多數是好的,沒準有特殊原因。」
無論如何,不信任的種子埋下了,賈璉也能功成身退了。
「朕令兵部配合整頓京營,你那個五城兵馬司的差事留著,王子騰回京後,朕擬讓他負責此事,你去負責監督。」承輝帝這話說的賈璉腮幫子抽的厲害,這活是人能幹的?
「陛下,換個人吧,臣真的不合適。」賈璉猶豫了一下,還是反抗了。
承輝帝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那行,換個人去也好,都察院不缺御史。」
賈璉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活真要接下來,搞不好就是一頂黑鍋。你老婆是王家人呢。
心裡默默的同情王子騰,人沒到京城呢,活已經安排好了,沒休息的連軸轉,慘!
龍禁尉副手出現了,承輝帝令他去查清楚,所謂的額度。賈璉想走,卻被留下,丟給他一份奏摺:「老三的,你看看。」
賈璉接過仔細看了看,看完後怒目圓睜:「可惡,從國庫搶錢,這些私鑄者都該死。」
承輝帝沒有說話,又丟給他一份報告,賈璉接過再看,這次是關於天津的。
魏學忠被召回京了,這份報告是龍禁尉的調查結果。
天津啊,差不多是眼皮底下,一個是走私鹽的頭目,一個是走私鐵和鴉片的頭目。
走私鹽鐵呢,賈璉不是很在意,畢竟這玩意的危害不算太大,倒是鴉片不能忍。
承輝帝的想法卻不一樣,非常生氣的拍案道:「鹽鐵國家專賣,身為朝廷重臣,帶頭走私鹽鐵,其罪當誅。」
「陛下,殺頭就不必了,抄家,勒令交出隱匿的財物,流放西域就是。」
承輝帝聽了怒道:「怎麼,朕還殺不得他們?」
賈璉聽了沒反駁,沉默的看著他。根本殺不過來啊,真要這麼殺下去,要出大事的。
承輝帝長嘆道:「這天下,怎麼就成這樣了?」
賈璉道:「陛下,還是對鴉片買賣嚴刑峻法吧。此物頹廢心智,危害巨大,遠在鹽鐵走私之上。一旦泛濫,不出五十年,國無可用之財,無可用之兵,要亡國的。」
這真不是危言聳聽,這玩意的危害就是這麼大。
「朕不是已經下旨,嚴令官員不得吸食麼?犯不能戒掉者,一律罷為庶民。」
賈璉道:「殺頭的買賣只要利益足夠,一定會有人做的。龍禁尉應該組建一支專業的打擊隊伍。地方官員不可信,只能靠龍禁尉了。」
承輝帝聽了面露疑惑;「夏守忠那老貨不在京城,你竟然還為他說話,不會你們達成交易了吧?」賈璉頓時臉一垮,抱手:「陛下,臣有偷懶的膽子,勾結內臣的膽子是沒有的。」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此事容朕想想,太過放權給龍禁尉,不是好事,是在害他們。」
賈璉頓時大聲道:「陛下,事關國運,不可輕慢。臣以為,鴉片販子當斬立決!」
承輝帝看了看賈璉道:「你還是去看看賈珍吧!」
賈璉聽著頓時一驚,這怎麼個情況,難道又是賈蓉的手段?
「陛下,臣還是堅持,對鴉片販子一律嚴懲,絕不姑息。」在這個問題上,賈璉不會有絲毫讓步。承輝帝或許有他的難處,但賈璉不管。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對了,老三的摺子,朕覺得很好。只是,老二已經在央行了,老三去戶部,朕恐群臣非議。」
承輝帝說的冠冕堂皇,賈璉心知肚明,你都開始養蠱了,還怕群臣非議?
「此天家事,群臣何來非議?」
承輝帝看著賈璉很是無語,你是沒見過,文臣對皇帝噴口水,高呼【天家無私事。】
賈璉當然知道這些,於是補了一刀:「任何人,干預天家之事,其心可誅。尤其是一些臣子,一旦朝廷政策不能令他滿意,便辭官撂挑子,這樣的臣子,應永不敘用。」
承輝帝老一套,點點頭道:「好吧,你的意思朕知道了,鴉片之事,內閣會議上再議。」
賈璉知道不能太過用強,也沒再說什麼。
總算可以回五城兵馬司摸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