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叛變以及三省聯軍被南安郡王俘虜的消息終於傳到神京。
隆正帝被氣吐一口老血,敵軍未傷一兵一卒,而大乾不僅損失七萬將士,還丟了雲南疆土。
這種仗都不知道是怎麼打出來的?
上一次,面對白蓮叛軍,以多敵少,雙方打出近一比一的傷亡比,隆正帝覺得這就是大乾將士的下限了。
敵軍都被洗腦了,一點都不怕死,這個結果他認了。
但是這次,他認不了,雙方的傷亡都不在一個數量級。
就算是七萬頭豬,也不應該這麼快就被南安郡王消滅。
這口窩囊氣,隆正帝咽不下。
這個仇必須報,隆正帝下令立即查抄南安王府,凡九族之內,盡皆捉拿。
隆正帝也想不通,為什麼大乾總是多災多難,北方才安定沒兩年,南方又出這麼大的亂子。
這種大敗,自隆正帝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
比當初面對大金和韃靼,傷亡還要慘重。
為了商議戰事,隆正帝又敲響了登聞鼓。
百官齊聚太和殿。
這種事,隆正帝都沒臉給百官們說,於是將雲南來的消息交給夏守忠向百官們宣讀,文武官員盡皆驚懼。
本來以為上次四萬雲南軍和兩萬王府軍被瀾滄江淹沒只是意外,派七萬將士平叛,可以高枕無憂。
沒想到南安郡王才是叛軍首領,李叔正的四萬江南大營都還沒到雲南,李錫居的三萬將士又全軍覆沒了。
這種傷亡速度,大乾有再多兵馬,也不夠填。
傅英道:「陛下,微臣認為南安郡王是通過敵我雙方信息差才占據優勢,並非王府軍的戰力有多強。」
「只要繼續派兵鎮壓,最終一定可以平定雲南叛亂。」
隆正帝道:「傅閣老所言甚是,朕也是這麼認為。」
「大乾兵多將廣,朕就不信,平定不了一個小小的雲南。」
「諸位愛卿議一議,應該從何處派兵平叛?」
傅英道:「陛下,不如從遼東調兵。」
「如今遼東有八萬強軍,遼東又沒有戰事,正好可以調去雲南平叛。」
隆正帝道:「不妥,遼東雖有八萬兵馬,但是韃靼、葉赫部、大金也不得不防。」
「如果他們趁遼東兵力空虛,南下進攻神京,太危險了。」
從遼東調兵其實是個好主意,用賈珠的人打南安郡王的人,兩虎相鬥,隆正帝並不損失什麼。
但是,隆正帝擔心的是,雲南以後也會成為賈珠的地盤。
驅虎吞狼,狼滅了,又要怎麼打虎呢?
在隆正帝心裡,南安郡王的威脅還沒有賈珠大。
除非南安郡王的勢頭太甚,他真的壓制不住,否則隆正帝不願意用賈珠的人。
大學士溫宗達道:「陛下,微臣有一計,並不需要額外調兵。」
「南安郡王和雲南土司只是合作關係,合作不過是為了利益。」
「只要陛下先答應,將他們現在占領的領土全都賜予他們,又賞賜金銀珠寶,他們未必不會棄暗投明。」
「有他們相助,加上李將軍的四萬兵馬,拿下南安郡王,應該沒有問題。」
隆正帝道:「溫閣老,土司起兵叛亂,燒殺搶掠,你讓朕不僅不討伐他們,還要賜下賞賜,這不是在鼓勵天下人起兵叛亂嗎?」
「是不是發生一次叛亂,朕就要招安賞賜一次?」
「而且,叛軍本就沒有信用可言,如何確保他們收下賞賜後,會真的和我們合作?」
「如果他們臨戰反水,那李叔正的四萬大軍是不是也要全軍覆沒?」
溫宗達道:「陛下聖明。」
有些口子不能開,一旦開了,那天下將紛爭四起。
隆正帝道:「賞賜不行,但是可以派人告訴他們,朕不願與他們為敵。」
「如果他們能夠懸崖勒馬,停止和霍霆小兒合作,朕事後可以酌情考慮,不追究他們的責任。」
「這已經是朕最大的讓步了。」
雲南土司也有幾萬人,和南安郡王強強聯合,隆正帝要派兵鎮壓也不容易。
只要土司叛軍保持中立,那消滅南安郡王就容易得多。
但是要想僅憑几句空話就策反雲南土司,隆正帝只怕是想多了。
張貞運道:「陛下,目前神京無戰事,微臣認為八萬西山將士或許可以派出一半人馬,去雲南平叛。」
目前京營有三萬老兵和新招的兩萬新兵,如果再調走四萬西山將士,那神京還能不能防住賈珠的進攻?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賈珠會行動,但是不得不防。
如果不從神京派兵,他又從哪兒給雲南調兵?
每個省的駐軍不能隨便亂動,一動就有可能會出問題。
就連李叔正帶領四萬江南大營離開金陵,江南的私鹽都猖獗了許多。
如果私鹽販子起兵鬧事,那也不是小事。
大乾看上去強盛無比,但具體到每一個省,都各有各的難處,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爆發大規模的動亂。
考慮了一會兒,隆正帝道:「那便准卿所奏,史鼐回營整軍,兩日後大軍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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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朕親自去為大軍餞行,以霍家九族為大軍祭旗。」
史鼐道:「末將遵旨。」
次輔秦延儒已經休養了幾個月,當初的斷臂已經康復了。
秦延儒出列道:「陛下,霍家畢竟是開國功勳,誅九族是否太過了?」
隆正帝道:「霍家是開國功勳不假,但是不思報效皇恩,為國盡忠。」
「霍霆小兒犯上作亂,起兵謀反,殘殺大乾將士。」
「朕不誅他九族,如何祭奠幾萬大乾將士的在天之靈,如何告慰飽經戰亂之苦的雲南百姓,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若不是看在霍家是開國功臣,朕將誅他十族;念在霍家的功勳,朕才免去一族。」
秦延儒道:「陛下,霍家九族至少數千人,此舉有傷天和。」
「況且,九族之內,或有忠臣良將,或有與王府關係不近的人,他們並未受王府恩惠,卻要受王府牽連,微臣還請陛下開恩。」
隆正帝道:「他們無辜,那死傷的幾萬將士就不無辜嗎?他們就不是忠臣良將嗎?」
「雲南的百姓就不無辜嗎?他們又憑什麼遭逢橫禍?」
「要怪就怪他們生錯了人家。」
「朕意已決,再有替霍家求情者,朕嚴懲不貸。」
秦延儒嘆了一口氣,說道:「陛下,微臣年老體弱,年初重傷未愈,難以勝任次輔之職,微臣乞骸骨,還請陛下開恩。」
隆正帝道:「好啊,前幾天才走了一個,如今你又要走。」
「你們以為朕離不開你們嗎?」
「你們以為大乾離了你們就不行嗎?」
「朕准了。」
秦延儒拜道:「微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內閣現在只剩三個人了。
隆正帝想不通,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離他而去。
其實和隆正帝無關,甚至和皇室的關係也不大,官場的氛圍和天下的狀態,已經讓官場最大的首輔和次輔都不想做官了。
他們或許看到了問題,但是也無力改變。
年紀大了,不想再折騰了。
何況秦延儒早就想辭官了,吳體仁辭官之後,他就更想了。
教書育人,研究學問,對他這個大儒來說,可比官場的勾心鬥角和戰戰兢兢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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