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馬車駛進候府大街,忽然嘩啦啦湧上一二十個下人,巴巴看著馬車靠近。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www..org看門的小廝幫牽著馬車,引到角門處。
唐老太的馬車旁,這些下人們跪了一地,口中拜道:「叩見老太太……」
錦影打開車簾,探頭看去,驚訝地說:「怎麼跪了這麼多人,都攔著老太太馬車呢。」
蘭九天推開車門,車轅邊露出李二和賴頭的臉來,「大小姐回來了。」
「嗯,前邊怎麼回事?」蘭九天問道。
「奴才正要跟您說這事,胡婆子糾了一幫被抄家的奴才家人來跟老太太告狀呢。」李二躬身回道。
「什麼?!天殺的奴才,偷了我們東西,他們倒有理了!越發猖狂了!不行,待我下去,我去求老太太,打殺了這幫無法無天的!」君氏一聽,氣不打一出來,巴著車廂壁就要出去。
「娘!」蘭九天急忙攔住她,說道:「切勿生氣著急,徒傷身子,您想啊,祖母最是好面子,怎麼容得他們門前鬧事?」
果然,前車傳來厲喝:「胡婆子!你搞什麼鬼,躺個地上裝死,又伙了這許多人來,是讓人都看我候府的笑話麼?!來人!給我統統拉進去!」唐老太怒吼。
小廝們立刻過來驅趕。
唐老太看了一圈,怒道:「護院們呢,怎麼這個時候給我躲起來了?!」
角門打開,老薑閃身出來,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老祖宗,下人們不敢出來啊,出來他們就要打我們……」
「反了,反了!這都什麼事!老二媳婦,現在你當家,你來辦吧,老婆子還想多活幾年!哼!」唐老太氣哼哼,由玉溪扶著,坐回馬車,駛進門去。
「媳婦知道了,老太太快回去安歇吧。」崔青搖著帕子沖馬車喊了句。回過頭來,眉梢眼角帶著得意,揮揮,說道:「按老太太意思,都進門去,別在外面丟人現眼。」
小廝們齊齊答應著將下人們帶進角門。
情勢立刻發生了變化,適才被驅趕的下人,變成被請進門似的,融融恰恰,有的還帶著自得的笑,有崔二太太作主呢。
蘭九天扶著君氏下車,下人們竟無一避讓,自魚貫而入,待他們全進了門,才留出路來。
錦影扶著君氏前頭走,崔秀枝毫無興趣的打個呵欠,跟在後面,同進了角門,蘭九天略落後幾步。
老薑往蘭九天這邊看看,迅速移過來,低聲說道:「所抄之物已全部封存,賬碼都記好了。」
「嗯。」蘭九天應了一聲。
老薑又囁嚅一瞬,低聲說道:「屬下們都拖我謝大小姐銀兩,只是,日後,小姐萬不可再為我們操心,我們幾個粗漢子總能折騰出吃的來,待小食鋪張羅起來,就有生路了。」
得知大小姐竟當了自己首飾衣裳為他們籌謀活路,老薑他們很受震動。
蘭九天啟唇笑道:「不必謝我,我可是你們東家,所得銀兩,我要取其二,你們得八。」
老薑唬了一跳,說道:「這如何使得?屬下們正想著但凡有賺頭全交給小姐處置。我們幾個有吃有穿就行了!」
蘭九天看了看前方自得而立的崔青眾人,對老薑說道:「現在不是說事的時候,只是我有一事囑咐你們……」,她看著老薑說道:「此事不要讓府里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讓二太太知道,你們懂麼?」
老薑點點頭,「一切聽大小姐的。」
「另外,李二和賴頭是我的人,必要時你們要保護好他們的安全。」
「是。」
正此時,崔青派人出來尋她,「大小姐,二太太請你過去。」
「走吧。」蘭九天說道。
進了候府正廳,崔青坐於上首錦椅,旁邊坐著蘭春月,面前的下人們跪了一地,喔不,還有個躺著裝死的胡婆子。
蘭九天隨丫鬟邁步進來,見君氏坐在崔青下手,耷拉著眼皮,低頭擰著帕子。
「九天,快坐吧。」崔青揮揮手。
蘭九天微微笑著,坐在君氏身旁。
「好了,既然都來了,那咱們開始吧。荷花娘,胡婆子受傷不能開口,你來說說今日訴求何事?」崔青開口說道。
「回稟太太!」
荷花娘好大的嗓門,嚇了君氏一跳。
荷花娘直著脖子喊:「求太太做主,我們辛辛苦苦一輩子,蒙您恩惠,准許小女出府嫁人,現在可不得了了,嫁妝,嫁妝讓人端了!」當下一拍大腿哭起來。
旁邊跪著的幾個娘們一看,立刻響應得哭起來,「求太太作主,我們的家產被他們搶沒了,連個養老的棺材本都沒了啊,嗚嗚……」
十幾個下人嗚嗚聲一片,崔青揮揮手止住她們,說道:「光哭有什麼用,到底是誰搶了你們家產?我候府光明正大,豈容強盜在此?!說,說出來我給你們作主,就是做不了主,還有老太太!」竟義憤填膺,儼然這些下人們是最大苦主,她是苦主的娘!
「太太,說出來您可能不信,老奴也不敢相信,大小姐小小年紀竟輪的動鞭子,把個胡婆打的……要說胡婆子也一把年紀了,雖說是下人,可三代在府里伺候,老太爺在時,還誇她當家的做活工整,人老實,可,現如今瞧這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老奴這心裡……」荷花娘捧著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崔青挑挑眉看看旁邊坐著不言語的蘭九天母女倆,哼,今日落到我手中,還由得你們逃脫?臉上眼珠轉轉朝福來使個眼色,擠出三分笑來,說道:「你是說你們這幾個人都是大小姐輪鞭子打的?這怎麼可能?」
荷花娘急了,「太太,他們都能作證,不信,不信您問問胡婆!」
崔青正等她這句話呢,「福來,你問問胡婆,是誰打的?」
福來攥攥拳頭,咬咬牙,走到胡婆身邊,問道:「胡婆,太太問你是誰打的你,快說出來……」
躺在木架上的胡婆,渾身纏滿繃帶,聽見問她,拼命揮手指著蘭九天,嘴裡嗚嗚說道:「是,是大小姐打的,是她打的!」
君氏猛然站起來,氣得渾身打顫,指著胡婆子說道:「我打死你個欺主的狂奴!你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你不知道?!別說還留你口氣,就是打死你,又能怎的!」
崔青滿臉笑得站起來,便君氏招招手,說:「大嫂,別生氣,別生氣,九兒年紀輕,或許真按捺不住發了脾氣呢,聽她們說說吧,別讓人說咱候府虐待下人。」
君氏氣得裹裹嘴,重做回椅中。
蘭九天淡淡向崔青看去,她今日勢必要搞些事出來啊,大廚房內下人們偷盜蘭桂院的東西,她不是親眼看到了麼?!
「九兒,嬸嬸問你,她們幾個還有胡婆,是不是你打的?」崔青樂的把話題引到打人致傷上,她知道這幫下人不乾淨,可你動了手,你便先輸了……
蘭九天含笑點頭,「是我打的。」
「啊!你小小年紀跟誰學的如此心狠手辣!她們幾個年紀都大了,又是幾十年的老僕,縱使天大的錯,也不該下此毒手,九兒,這次可是你不對了!嬸嬸不得不說你幾句了!」崔青斷喝一聲,一副長輩訓斥不成器晚輩的樣子。
眼角瞥了一眼福來,不給蘭九天說話機會,繼續訓斥:「教訓胡婆子,荷花娘這樣的家生僕人,不能像剛入門的小丫頭,好歹顧及他們的功勞苦勞,退一萬步說,這些你都不懂的話,家裡不還有你娘,還有嬸嬸的麼,你一個女孩子出手毒辣,傳出去,有礙名聲的,萬一……」
她一個萬一還沒說完,就聽福來尖叫一聲,「啊!胡婆子,胡婆子……!」
邊喊叫,邊目露驚恐,小碎步往後急退,「太太,胡婆子沒了!」
「什麼?!」巴地上哭的胡婆子家人同荷花娘一起驚訝大喊一聲,接著開始狂躁起來,一老頭乾嚎一聲,嗡聲嗡氣吼起來,「可教我孤老頭子怎麼活,天殺的啊,喪盡天良啊,竟把人活活打死了!蒼天啊,我們人微言輕去哪裡說理喲,哎喲喲……」,坐地上猛拍著地面,卻一個淚滴都沒出來。www..org
忽然,荷花娘低低湊近他,壓低聲音,「老胡頭,下死手……或許還有活路……」
乾嚎的老頭忽然轉過身來,拉著旁邊幾個漢子,一下子撲到蘭九天面前,死死盯著,大喊:「是你!是你這個喪門星!是你殺了我婆娘!我跟你拼了!」
話音落,粗壯的五指張開,目露猙獰邪惡,陡然爆起沖蘭九天抓來!
君氏和錦影同時尖叫一聲,霍然起身扒在椅子上,以身體擋住她。
老胡頭和他們兒子已撲到眼前!
崔氏和蘭春月提著一口氣喜意在喉間,滿心期待地看著老胡頭他們。
電光火石間,君氏和錦影尖叫聲未停,只覺一股大力將她們二人彈開,君氏一下跌坐在崔秀枝身上,錦影則被彈開幾步遠,蘭九天連人帶椅保持端坐姿勢平地後移,後移到剛剛好,讓撲來的奸佞下人們撲通撲通跪在她面前。而她……
自面含笑,靨輕盈。
崔青一驚!
蘭春月亦十分驚訝地看著她,她是怎麼躲開的?!
地上的老胡頭一家及其他蠢蠢欲動的奸人一招撲空,微有訝異,下一刻醞釀了情緒,再次嚎叫著要撲過來,誰知,老胡頭一下沒掙起來,身後的幾個家人也全在徒勞掙扎,為什麼站不起來了!?
站在門邊的李二和賴頭看好戲樣憋笑,叫你們惹大小姐!活該!
蘭九天站起來,踩著椅子繞過地上的人,走到胡婆子身旁,蹲下身仔細查看。
老胡頭見她舉動,竟忘記掙扎,呆呆地看著她。
一時堂內安靜下來。眾皆瞠目看著蹲在死屍身旁目色莊嚴的蘭九天。
胡婆子頸部有一道新鮮的掐痕,再看身上繃帶纏的亂七八糟,皮肉之傷何以丟了性命?原是家人和在場的某些人聯手,送了她的命。
蘭九天眸子中的光一點點鋒利,地上掙扎嚎哭似無限痛苦之人,其實狼心狗肺,泯滅人性,所哭者何?所嚎者何?不過為了那一點點利頭。
再抬眸看向崔青身後死垂著腦袋的福來,氣息紊亂,渾身發抖。既是如此心虛,何苦來哉?!
她緩緩走到老胡頭身旁,似在訴說今天的天氣很好,平靜的語調令人顫抖,「你的婆娘在一刻鐘之前剛被人掐死了,不是我殺的。我沒有銀子給你,不要在我面前再嚎了……」
一言出,一室聳然!
大家可都在呢,竟在眼皮底下把人殺了?頓時覺得晌午的陽光都無法照亮室內的陰冷,有個婦人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福來更是抖得厲害,冷汗大顆大顆地從額頭滴落,幾乎站不穩了。
崔青疑惑地回頭死盯著福來看,蘭九天是怎麼知道胡婆子剛被掐死的?連時辰都知道?定是這沒用的丫頭泄了底。
察覺到堂內眾人情緒變化,便揚聲喊道:「九天,是不是弄錯了?你小小女孩,如何能判斷生死時辰?這話是不能亂說的,這樣一說,豈不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嫌疑?連你母親為包括了?我看,咱也不要自己窩家裡猜了,咱們候府可是正經人家,對下人向來公正公平,胡婆子死的不明白,不如就送官吧……」
「啊!弟妹,你怎麼這樣說呢?這件事若弄到官府,大家都得去過堂?我候府聲譽何在?弟妹,你再好好想想吧。」君氏站起來反對,她想著這婆子若真是女兒給打死的,豈不壞事?九天哪懂得判斷什麼生死時辰?即便判斷對了,胡老頭一口咬定,九天白白損傷名聲……
崔青不易察覺地暗喜一聲,面上掛著笑說道:「大嫂,不過是讓仵作給看看,讓管家去辦就得了,不要擔心……」那賴管家可恨著蘭九天呢……
君氏急了,正待分辯,忽然,一道清朗的年輕男子聲音傳來,「傳仵作看誰呀?」
門帘動,一腳黑色皂靴邁進來。
君氏大喜,撲過去喊道:「岳兒!」
悶聲不響地崔秀枝堪堪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母子相歡的場合,無動於衷,只斂衣站起來看著。崔青和蘭春月卻是微驚,他來幹什麼?
來人竟然是蘭岳,只不過不再邋遢。換了身灰布長袍,乾乾淨淨。此次他的身後沒有燁焱。
蘭九天含笑看著他,暗自猜想大哥現在回來所為者何……
地上或趴或坐的潑才們兀自梗著脖子死扛,就是大少爺來了,便又能如何?
「母親,嬸嬸,剛才你們在說什麼?屋裡怎麼這麼多人?」蘭岳掃視一圈屋子,與蘭九天相視,微微點點頭。
「岳兒,你回來就好了,這些個潑皮無賴淨欺負你妹妹,前日你妹妹抓到他們偷我們蘭桂院的東西,懲治了幾個,今天他們就逮著空子蹦噠,上竄下跳,你祖母讓你嬸嬸主理,可,可你嬸嬸要送地上的胡婆子見官,娘恐怕……」君氏說著,後面壓低聲音道,「恐怕連累你妹妹…」
「是這樣啊,」蘭岳抬頭看看崔青,不解地問道:「既是偷東西的奴才,發賣出去便是?如何要鬧到官府?」
崔青忙笑著走到他面前說:「倒讓我大侄兒一回來就碰上這事,嬸嬸也不想折騰來折騰去,這不地上的胡婆子死了麼,她家裡人死活不願意,鬧過來了,嬸嬸就想讓他們都服氣,這才說讓仵作來驗驗。」
蘭岳探頭看看,地上果然躺著一人,點頭道:「是該驗驗,拿著府里令牌去把仵作請來……」
他這樣一說,崔青倒不解了,怎麼,他倒同意我的觀點,不怕影響妹妹了?
君氏急了,拉著他的衣袖扯扯,只聽蘭岳又繼續說道:「正巧了,晌午我去連青寺有點事,遇到住持抓了幾個假僧人……」
聞聽到此,蘭九天緩緩揚起雙睫,嘴角的笑意更深……
「這幾個假僧人膽大包天竟想混進寺里偷布施的銀兩,被和尚一陣拷打,有一個經不住竟死了,原來他牙縫裡塞著毒呢,什麼人竟連死都設計得如此巧妙?」
蘭岳瞥一眼怔怔聽著的崔青,接著說,「我正要回來請仵作進寺看看,驗驗屍,不想家裡竟有這官司……」
原來是這樣?他們竟被抓住了,死沒死全呢?死了一個,其他人呢?崔青著急起來。
「不過嬸嬸,家生奴才偷盜,該定什麼罪來?」蘭岳突然問崔青。
「啊?喔喔,家生奴才偷盜,驅逐出府,主人,主人可掌其生死……」崔青恍了恍神,說道。
「既如此,他們鬧什麼呢?真是膽大包天!」蘭岳突然提高音調,大喝一聲,「真是可笑,本少爺不知,何時犯了罪的奴才也能這麼理直氣壯的頂撞主子,以死要挾?!地上的,真死了麼?怎麼死的?你們這幾塊貨不清楚?我妹妹手無縛雞之力,幹著你們什麼事?!在這胡亂攀咬,真是豈有此理,來人!把他們全部拖出去,杖殺!」
潑才們一愣,微有心驚,卻見並無人應聲,心裡又得意起來,大少爺啊,你連人手都沒有,還在這逞威風呢。
有幾個小廝猶猶豫豫避在門口,被李二和賴頭迎頭爆栗,罵道:「不知死的奴才,耳朵聾了?!還不快去!」
小廝們抱著腦袋,挨挨擠擠地進來,並不動手,只拿眼看著崔青。
蘭岳氣得跳起來:「反了,反了,本少爺的話都不聽了!好好好,本少爺自己動手!」說著話,擼起袖子就要抄傢伙。君氏和錦影一想,我們得支持他,竟也要加入徒手拿他們。
「母親,大哥,」蘭九天喊住他們,說道:「且看嬸嬸定奪。」
幾步走到蘭岳身邊,說道:「大哥既是來請仵作驗那什麼假僧人的屍首,想必住持等著呢,趁現在天光尚好,大哥且先去,不必在此耽擱,這裡有母親和嬸嬸呢。」
蘭九天說著,忽而微微笑道:「妹妹聽說,賊人用毒,皆有淵源,順著所中之毒,再加上活人的口供,必能問出線索,想必住持正是了解此意,才拖了哥哥來尋仵作。」
活人的口供?還有人活著?崔青手上的帕子不停地絞啊絞,不行,得趕快派人去探探情況。
蘭春月卻冷靜多了,她盯著蘭九天審視良久,看著她的笑,漸漸覺得毛骨悚然,這個堂姐變了!
「噢,你說的對!可本少爺不能看著他們這麼欺負你,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氣死人了!看我不把他們……!」
正發狠間,忽聽崔青說道:「大侄兒,別動氣,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正好跟娘們幾個聚聚,這裡的事交給嬸嬸吧,那個,秀枝,快,快來,扶著你相公內院敘話去。」
崔青忙著招手讓崔秀枝過來,又堆滿笑容對蘭岳說道:「大侄兒,咱們候府世家,總要講個臉面,就不請仵作過府了,就按你的意思辦,我一會讓人把這些潑才們全打發了,你也不必急著去回住持,一會派個小廝跑一趟,去請仵作自行去寺里就是了,你就安安穩穩在府里住幾日,陪陪秀枝,哄哄老太太開心,咋樣?」
蘭九天揚起嘴角一笑,說道:「嬸嬸最是公正,大哥,聽嬸嬸的,在府里多住幾日吧。」
蘭岳瞅一眼蘭九天,心道,我這趟回來的及時,解了你的困厄,倒把我困起來了,大哥我對你嫂嫂實是沒有感情啊……當下只好哭喪著臉點頭道:「好吧……」
君氏滿心歡喜地拉過崔秀枝,讓她挨著蘭岳,高興地說道:「走走走,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又轉而對崔青說道:「弟妹,等忙完了,快些過來,我們稟了老太太大家一起吃個飯。」
崔青只好擠出笑容來:「就去就去,大嫂先回吧……」
君氏也不管其他,兒子回來的巨大喜悅沖淡了一切,當即拉起蘭九天,並蘭岳、崔秀枝一起往後院走去。
崔秀枝落後蘭岳身側幾步,低著頭,看不出表情,蘭岳撓撓頭,回頭看她幾眼,終是垂下頭,微嘆口氣,悶頭只管走。
君氏全然不覺,拉著蘭九天在後笑眯眯地看著前面倆人,一副看金童玉女的模樣……
他們的氣場,一潭死水……,蘭九天看看崔秀枝,對方目無表情邁著小碎步跟在蘭岳身後,而大哥呢,多日不見自己的娘子卻一點沒有小別勝新婚的親昵……
難道大哥也察覺出崔秀枝的不對了?
「那個浪蕩貨趁早讓姑姑把他們兄妹都殺了」
崔秀枝尖細陰毒的吼叫又在耳邊響起。
蘭九天秋眸一厲。得尋個時機向大哥說清楚,務必使他提防著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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