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棋姐你忙嗎?」關山月有點不好意思,理了理齊耳短髮,瞟了眼彩虹妹,示意讓她繼續說。n∈三 n∈江 n∈閣 n∈,.e.com
「嗯?現在嗎?不忙。」我一頭霧水,想了想,笑道:「沒錢花了是麼?」說著從後座抄起包包,打算給她倆拿點零花錢。
「不不不。」關山月大窘,連連擺手,急道:「琪姐你誤會了,我倆不是想要錢。」
「嗯吶,我和月月想請棋姐吃個飯!」彩虹妹也著急了,一時沒繃住,暴露了本意,訕訕道:「不知道棋姐有沒有時間……」
我樂了,環顧四周,和多數校區差不多,越到夜裡越是熱鬧,尤其這種中專衛校,大部分混子太妹沒有學業的壓力,有大把時間在校區夜場釋放自己的荷爾|蒙。
「行啊,去哪兒吃?」我正好沒什麼事,小區工作室人滿為患,小魚和柯珂她們都各忙各的,我一個怪無聊的。
我這麼一問,倆姑娘又有點兒尷尬的意思,我略一琢磨,大概明白了。她倆是想請我吃飯,但畢竟兩個窮學生,估計兜里實在沒多少錢,校區跟前的小飯館不好意思,大飯店又囊中羞澀,所以才扭扭捏捏不知怎麼開口。
我想了想,乾脆不讓她倆為難了,於是讓關上車門,調頭離開衛校。
關山月怔了怔,問道:「棋姐,咱們去哪?」
「嗯?說好請我吃法呢不是?」我故意逗她倆,笑道:「這麼快反悔了?」
「不不不…」
看著兩人著急解釋又無從解釋的樣子,真是只有她們這個年紀才會表現出的真實一面。
「不鬧了,乖乖坐著,我知道一個地方,正好很久沒去過,今天去解解饞。」我把車開迴風月街那條道,朝著小吃一條街徐徐駛去,道:「對了,那個地方小馬知道,我就是在那兒認識他的。」
「哦?」關山月來了興趣,想了想,猜道:「小吃街?」
「聰明。」我點了點頭,想起小吃街,諸多回憶涌了上來,屏蔽掉關於某人的畫面,對她倆道:「你們知道我和馬超是怎麼認識的嗎?」
關山月和彩虹妹面面相覷,表示對這段兒八卦不清不楚。其實關山月和馬超我是同一天認識的,關山月是後來被馬超他們喊來的,但關山月自己不知情,而馬超為了營造出一種跟我最早的假象,這段秘聞自然也不會主動去說。我把初次和馬超、侯鵬相識的場景跟倆姑娘講了一遍,倆妞聽到馬超原本打算泡我時,都樂出了眼淚,捂著肚子咯咯笑,說馬超哪兒來的自信,膽兒真肥。
說到這茬,倆妞也燃起了八卦了欲|望,你一嘴她一嘴的問我和柯珂的事。關山月從沒主動問過,不過跟在我身邊有段日子了,我們在酒吧也時常見面,所以她應該是知道我和柯珂關係的,但可能是不理解,亦或是不好意思問,總還抱著幾分好奇。
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挑了些無關緊要的內容跟她們閒聊,說著說著,抵達目的地,停了車,又往我最熟悉的那家小店走了過去。
講真,我們市里三大街:風月街、酒吧街、小吃街,不管春夏秋冬,不管白晝深夜,幾乎就沒有冷清的時候。這已經十二月份了,前兩天剛還下過雪,可小吃街依然舊不見蕭條,仍然人滿為患。露天大排檔都加上了篷傘,一張張小方桌都快擺到馬路牙子上了,男女老少,呵著冷氣,圍坐一處,暖意融融,煙熏火燎。
「棋姐,那你…交過男朋友嗎?」關山月跳上台階推開門,笑嘻嘻的問道。
「我啊…」我掃了眼賓客滿座的食肆,透過繚繞的水霧,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怔了怔,眯眼細瞧過去……嘿,還真巧了。無奈苦笑,朝著靠牆那桌男人努努嘴,對關山月道:「交過,噥,坐中間那個。」
烏煙瘴氣的小飯館,狹小還吵鬧,食客進進出出,玻璃門關了又開,室內蒸騰著熱氣,喝酒的、吹牛的,多是窮學生、打工仔,下班放學過來打打牙祭。但凡腰包鼓囊的人,大多不願湊這種熱鬧。環境差不說,食品衛生還沒保障。自持身份的人往往不屑來這裡,覺得掉價,哪怕確實嗅到新鮮好吃的東西,也是讓手下人跑跑腿,自己決計是不會踏進污水橫流的小巷的。
有鑑於此,沈公子他們幾個衣著光鮮的男人,在這種環境下就格外顯眼。飯館內雲山霧罩,卻遮掩不住他們不菲的身份,倒不是說他們臉上刻了「有錢人」三個字,只是,一身錦帽貂裘,高級羊絨大衣里還打著領帶的人,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概率著實不大。所以,剛一進門我就認出了沈公子,正想退出去,他卻正好抬起頭,目光結結實實撞在了一起。
關山月還以為我開玩笑,順著我的目光瞅了過去,也是一怔。半個小時前,我們剛在病房見過面,儘管關山月不了解沈公子這些人,但從病房談話中她也能看出來,這幾個男人絕非普通閒漢。
關山月還是蠻機靈的,可能之前在病房裡察覺到我和沈公子不太對勁,於是小聲問我:「棋姐,沒地方了,要不要換一家。」
「算了,就這裡吧。」我很是無奈,本來我想點頭走人的,然而還沒等我開口,沈公子他們旁邊一桌正好結賬走人。沈公子還特別有心的招呼了一下,沾滿油污的手跟我指了指隔壁桌,這麼一弄,我要是扭頭走,未免顯得太過矯情。
我們仨過去落座,關山月識趣的接過菜單埋頭點菜,彩虹妹就沒關山月的眼力勁兒,後知後覺,坐下之後才發現旁邊的沈公子,驚呼一聲,對我道:「棋姐棋姐,這不是剛才醫院那幾個嗎?」
「是。」我撇了撇嘴,餘光瞟了眼沈公子那桌,一不留神沒繃住,撲哧笑出了聲。
好傢夥,四個西裝革履,皮鞋鋥亮的男人,那吃相簡直不要太醜。舊貨市場淘來的桌面上擺滿小竹籤,各種不乾不淨的燒烤鐵板炒貨堆積如山,光是花生毛豆就擺了一盆。明明都是習慣於出入高檔場所的男人們,這會兒簡直就像沒吃過路邊攤一樣,其中一個臉上長著痦子的傢伙,左手一把肉筋,右手攥著塊兒干餅,左一口右一口,嘴邊沾了許多孜然粒兒,仍渾然不覺。吃到興起,放下手裡的肉,抓起三塊錢一瓶的干啤仰脖就吹,金光瀲灩的酒液順著嘴角滴落羊絨大衣也不在意,用袖子蹭了蹭,繼續甩開腮幫子胡吃海塞。
沈公子能稍稍好些,正對著面前的炒田螺發狠,還和以前一樣,不喜歡戴一次性手套,擼起袖子直接用手拿。拈起一個沾滿汁水的小田螺,嘴先湊上去吸溜一下,然後再用牙籤挑出螺肉,美滋滋的咀嚼下咽……從前他帶我去三亞玩兒的時候,小指大小的螺肉也沒見他吃得這麼香過。
相比之下,另外倆人就顯得不太習慣這裡,一人面前擺著半份炒麵,慢條斯理吃兩口,還得理一理圍巾,收一收衣擺,胳膊肘都不願意接觸桌面,每每有喝酒吹牛逼的人大呼小叫,總會頻頻皺眉,一秒鐘也不願多待的樣子。
我看得出神,忘了彼此之間坐得很近,隱約感覺誰在看我,一個激靈回過神,卻見沈公子正似笑非笑盯著我看。
「一塊兒吃?」沈公子擦擦嘴,歪歪腦袋,示意我過去。
「不了,點了。」我怔了怔,旋即失笑,對他道了聲謝,說:「今天小妹兒請我吃飯,就不湊你的熱鬧了。」
「哦。」沈公子掃了眼關山月和彩虹妹,眼神若有所思,搖頭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關山月見我臉色沒什麼異樣,小心翼翼地問道:「棋姐,你倆好過啊?」
「嗯吶。」我點點頭,笑道:「高富帥哦,喜歡嗎?」
關山月脖子一縮,搖頭道:「算了,我可高攀不起。」
「不一定啊。」我看了眼埋頭苦吃的沈公子,低聲對關山月說:「你知道嗎,當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和你倆差不多。」
「後來怎麼……」關山月顯然不相信,所以根本沒理我後半句話,好奇道:「郎才女貌的,多般配啊。」
「般配嗎?」正說著話,沈公子冷不丁的插了句嘴,還賤嗖嗖的湊了過來,指指我,又指指自己,跟他那幾個朋友介紹道:「誒,抬頭,我倆般配不?」
關山月臉色一僵,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隔壁那仨哥們兒也是一愣,莫名其妙看了我一眼,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那個痦子哥舔了舔手指頭,笑道:「喲,這不是醫院那姑娘嗎?」
我沖他點頭笑笑,道:「嗯,別理他,你們吃你們的。」
「別呀,難得我們沈大公子主動搭訕,我瞅你們挺般配,交流交流感情嘛。」痦子哥顯然是個局外人,亦或是跟隨沈公子不久,壓根兒沒察覺我尷尬的臉色,還得意洋洋的跟同伴嘚瑟,道:「你們說,是不是?」
那倆中年人事不關己的笑了笑,繼續埋頭吃麵。
沈公子白了痦子哥一眼,似笑非笑道:「用你說?這是我前女友。」
「……」痦子哥愣了一下,老臉一紅,尷尬笑笑,試探著問道:「啊…小棋子?」
沈公子挑了挑劍眉,慢條斯理點上煙,「嗯」了一聲,目光越過繚繞的煙霧,看住我,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講真,本來我還挺淡然的,可是他這麼一問一答,還當著那幾個人的面點明我的身份,搞得我多少有點尷尬。不理他吧,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看,理他吧,又不知道怎麼接茬,遲疑半晌,只得不尷不尬的轉移話題:「你們怎麼跑來這裡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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