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還有事情沒有做……」
「走吧,走吧……早走晚走,反正都是要走的……」紫紹奉忽然提高了聲調,昂首再灌一口酒。
以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漬,紫紹奉幽幽轉向紫夜。
「真的,爺爺說的是真心話……你是女娃子,早晚是要嫁人的,早晚是要離開咱們紫家的……再者說了,我這把年歲,也是活的夠本了,不知道哪天就徹底離開了……到時候,咱們一樣還是要分開……」
他悄然握上紫夜的手,不舍的握於掌心。
「孩子,你爹死的早,當年你又不成器,老二又是那個樣子,爺爺就想著,要是我哪一天蹬腿了,你們爺倆可怎麼活?所以,我就告訴自己,不能死,我不能死!」
「爺爺……」
「你聽我說完……現在,我都有了保命的手段,就算沒有我,也可以活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真的……爺爺不怕死,怕的是你們沒人照顧……」
紫紹奉重重拍了拍紫夜的手背,老眼之中,淚水潸然。
「現在爺爺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還沒有真正的成家,又一天到晚的在外面打啊殺啊的……爺爺不放心啊……」
「爺爺,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爺爺知道,爺爺知道你的不同尋常……這一次,你一走就是幾十年沒有音訊,如今貿然回來,容貌卻絲毫沒有改變……爺爺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你已經不是普通人了,有了不尋常的本領……但爺爺就是惦記著你的安危……」
紫夜鼻子發酸,努力壓抑著眼底的淚水。
兒行千里母擔憂,這就是老人對自己子女的一份牽掛和關愛。
「爺爺知道一個道理,能力越大,背負的膽子也就越重,你必定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所以這一次,你回來還能見到爺爺,等下一次回來的時候,只怕爺爺已經骨頭成灰了……」
「爺爺,你不要這麼說,我不會讓你老去的……」
「不……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紫紹奉這一輩子戎馬沙場,多少年的兄弟早就不在人世了,我活到現在,已經不吃虧了,再活下去,怕是就要逆天了……」
紫紹奉似是心有餘悸的探首「若是逆天,天就會降下災難責罰……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而使得紫家出事……」
紫夜心下一凜,她瞬間明白了紫紹奉的意思。
他是將紫家的這場滅門之災,算在了自己的長壽上。
他以為是自己活得時間過長,逆反了自然界的生存法則,所以惹得上天震怒,將怒火撒在了紫家的子孫身上。
「爺爺,你怎麼這樣想呢?你活得長壽,是我們子孫的福祿啊……」
紫紹奉固執搖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麼些年,我早就死了……就像皇權交替,我目睹幾任皇上登基駕崩,皇權易主……人人只是貪圖眼前的利益,卻沒人意識到生命的短暫……當生命結束了,這一切就全都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