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鬍子老頭低頭一嘆,他早年一共收過四個徒弟,大徒弟生性善良,結果死於宗門試煉中;二徒弟天資過人,但心胸狹隘,死於仇殺,縱使他屠盡人家滿門,卻無力挽回;三徒弟,聰明過人,卻死於非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四徒弟,為人沉默寡慾,不想卻誤入歧途,叛出宗門,恩斷義絕。於是他心灰意冷,自此不在收徒,一心修煉。
可當他看到元風的眼神,他卻怎麼也拒絕不了,天生風屬性體質,與自己屬性一致。自修開眼,心智過人,無論資質,品質都難得一見,著實讓他動心。但自己已經身為太上長老怎能與一幫師侄開口索要弟子,而且這輩分亂啊。白鬍子老頭雖然面色不變,但從他的猶豫和眼神中,元風能看出他又顧慮和一種滄桑中的悲涼。元風心中觸動不已,本來他只是抱著想找一個靠山的意思開的口,卻不想如此為難這個老人。當元風正要開口改變自己的要求時,老人卻看了出來,一揮手說道:「人老了,難免會懷舊,也會優柔寡斷,顧慮多了。罷了,我等修心,萬事隨緣,我既然開口答應了你,這個要求你提的也不過分,而且合情合理不是嗎?我發現了你,你認我為師,好,好,好」。
老人一邊說一邊捋了捋自己的鬍子,而且神情也變得愉悅了很多,直到說完話大笑道三個好,可見他對元風的滿意。
元風也被老人的這種灑脫感染,也不禁笑出聲來。就這樣一老一小在這空曠的大殿中一起狂笑,好像自己都釋懷了什麼,得到了什麼。對於元風而言,當他以前的記憶覺醒時,回憶中自己的父母,安爺爺,遇到的惜靈,記憶中關心自己的半青,都沒有那種最直接的感覺,讓元風以前復仇冰涼的靈魂記憶認同。而後來與半青的相處,元風的心在半青和小元風記憶的融合下,才開始慢慢的癒合自己心裡的傷口。而這個神秘的老人,答應做自己師父的人,又一次帶給元風那種久違的感覺。溫暖的認同。
老人家與元風慢慢停止了笑聲,元風慢慢的跪倒在地,叩首嚴肅的說道:「師父在上,受弟子元風一拜」。老人頷首,然後又嚴肅開口說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猜到了一些,明白我有一些顧慮,我的弟子不同於其他人的弟子。我收徒不是小事,你要禁得住宗門的考驗,當然有為師在也不會讓你吃虧。」
元風再一拜,老人又說道:「我原名苦九宮,你是我的第五位弟子」。元風第三拜後,苦九宮說道:「三拜已成,你且起來。過幾日青雲試煉結束,宗門會有一次弟子選拔,我希望你盡力取得好的成績」。
元風躬身道:「師尊放心,弟子絕不讓師尊為難,必得第一」。
苦九宮道:「好,有決心最好,但你不可大意和輕視你的任意一個對手,而且我青木崖的宗門試煉絕沒有你想像中的簡單」。
元風回應道:「師父放心,弟子知道該怎麼做」。
苦九宮笑道:「哈哈,好,你聰慧過人,是為師多慮了。老了就是老了,愛囉嗦。既然你已經拜師,給,這是為師送你的第一份禮物,三花轉青丹,可治療你身上的傷勢,而且會有極大的好處。還有兩件禮物等你得到宗門認可為師再給你」。
元風低著頭走向前,雙手接過苦九宮手中的青木小盒。元風的心中此時的感受真的有語言是無法簡單描述的。曾經的一切歷歷在目,可物是人非,留下的是萬古不滅的滅門深仇
。現在的場景卻仿佛自己當年拜入天門,從師父手中接過第一件禮物。青木盒被元風緊緊的抱在懷中,苦九宮看不到元風的表情,但苦九宮能感受到元風心中對他的那種感激和尊敬,他也明白自己的這個弟子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過往,雖然不到六歲。
元風慢慢退兩步,然後躬身說道:「謝,師尊「。
苦九宮慈祥的看著自己的徒弟,然後仿佛自語般說了一段話,然後大殿後就出來了兩個與剛才守山弟子一樣穿著的執事弟子。只不過他們腰間的兩個令牌,青色令牌上刻得「差」,而淡紫色的玉牌上刻的是「天權」。
苦九宮對著元風說道:「他們會帶你到一個地方休息,然後等待宗門選撥。期間師父不會聯繫你,你要好好調理身體。下去吧」。
元風回道:「弟子明白」。
然後從大殿後走出來的兩位弟子及其恭敬的將元風引到一處獨立的院落,一路上他們不停的打量著元風,眼中流露出些許的羨慕和不解之情。別的弟子不知道外門執事殿那位的身份,以為是普通的外門長老,但他們身為外門執事殿的當差弟子還是知道一點的,尤其是他們注意到掌門和其他崖的首座見到那位老人時發自內心的尊敬,讓他們更意識到這位長老的不同。所以當得知這位神秘的長老已經收了這位小孩為徒弟時,真的讓人驚訝啊。
兩位執事弟子帶著元風走後,苦九宮對著大殿黑暗的一角說道:「出來吧。」然後大殿的一角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走出來一位身穿紫青長袍,長袍上有燙金流紅紋路的長須中年人。
長須中年人走到苦九宮面前行了一禮,問道:「師叔,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苦九宮長嘆一聲道:「元風?緣分吧,緣也,命也,修為到了我這種地步更相信冥冥之中有我們看不見的線,我只是按著我的感覺選擇的,我想我與他應該有一段師徒緣。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煽火,可還有事」。
煽火回道:「多謝師叔諒解,稟師叔,虎躍師弟帶來了一個消息,讓師父和一眾太上長老十分不解,師父命我請師叔前去商議。」
苦九宮眉頭緊蹙,到底什麼消息讓自己的那幾位師兄,師弟都會為難。苦九宮看了一眼煽火問道:「何事?」
煽火搖頭道:「師侄不清楚,還請師叔速往「。
苦九宮點了一下頭,伸出一掌對著面前的空間一拉,然後整個人就消失了。煽火的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彩,用手比劃了幾下,隨後搖了搖頭,化作了一股青煙便也消失在大殿之中。整個大殿的燈火依舊通明,但卻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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