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凌沖之修為,根本不可能跟上玄陰老祖神通變幻,但他早有準備,刀氣與天靈之間看似虛空,實則有一道無形無質之物抵擋刀光。陰若感應若斯,刀光被足,元神中便起了警兆,一道沖天魔意竟然循著刀光侵入紫府,要污穢其元神。這股魔意冰冷浩瀚,似造物之主,把持造化,一切皆為螻蟻,這股魔意並非誘人墮落魔道,而是將魔道精髓盡情展現,如一幅浩瀚畫卷,徐徐鋪開,令人目不暇給,道心不堅、元神不定者,自然容容易易墮入其間,不可自拔。
這道魔意正是噬魂老人留在中的那道源魔之意,不知得自何處。蘊含最深沉之魔道精義,似源自開天闢地之前,由造化所生。噬魂老人將魔意留在中,本意是令弟子感受其中無上魔道意境,能鎮壓自家心魔,壓服七情魔念,噬魂劫法的修為自然精進。但凌沖自得了這道魔意,只體悟過兩次,便深自戒懼,總覺這縷魔念來歷非同尋常,藏有絕大隱秘,若將之與自身相合,未來必有不測之禍。
修道人對念感靈識最是看中,往往心血來潮,必是冥冥之中一縷心念感應,既生此念,便留它不得。今日主動來尋陰若,一為結盟,二為借其手將這縷魔念毀去,永絕後患。此來亦是冒險之極,稍有差池,以旱魃法力絕難在陰若手下保全,連帶陰神也要毀去,苦修數載的噬魂劫法便功虧一簣。陰神若毀,陰陽失衡,對他祭煉陰陽之氣影響極大。
但這縷魔念不除,始終是心腹大患,干冒奇險,將魔念運化而出,擋在天靈之上。邀天之倖,陰若果然一刀劈來,觸發魔念魔性,反侵入其元神之中。陰若被源魔魔念沾染,就要墮落,虧得她是玄陰級數,元神寧定,自覺身陷魔境,立時驚醒,暗道不好。源魔魔念太過邪異,其中意境確是魔道最高傳承,但一旦身陷,不由自主,會被魔念同化,自家元神念頭點滴不剩。
陰若身為玄陰老祖,看的自比凌沖通透,不假思索,幾乎轉念間又是一抹玄陰刀光化出,兩道刀光合璧,向虛空魔念狠狠一斬!源魔魔念來歷神秘,全無法力,僅是一抹念頭,展現無邊意境,被兩道刀光斬過,尤其幽影刀魔本就能遊走虛實兩相,對念頭元神殺傷力絲毫不弱。兩道玄陰級數法力合璧,只聞如琉璃破碎之聲響過,那一縷凌沖深深戒懼的源魔魔念終於分崩離析,瓦解個乾淨!
魔念一去,凌沖頓鬆口氣,心神恍如一層薄紗揭開,變得通透無比,連念頭也自活躍的太多。但刀光不歇,一氣劈落!兩道玄陰級數法力,足可輕而易舉將旱魃劈死,但源魔魔念甚是堅硬,雖被劈碎,也耗費刀光不少元氣。刀光一震,比陰若初發時,威力降低了不止一籌。
饒是如此,刀意入神,凌沖還是打了一個冷戰,丹田中玄陰法珠瞬時之間燃燒殆盡,盡數化為法力,全力催動旱魃分身!此是生死存亡之時,旱魃本身靈識早已泯滅,但當此絕境,還是激發了血脈中那一抹最為深藏的暴戾凶性!
旱魃一聲低吼,雙拳擺動,次第擊出,拳峰之上又有無數細小之極的秘魔陰雷密布,不斷生滅空間,形成小小的生滅之力,每一處小空間生滅之時皆有法力溢出,在玄陰級數眼中根本算不得甚麼,但無數秘魔陰雷生滅無數細小空間,匯聚起來,卻是一股龐然大力,壯大到連陰若這等積年老魔也不能等閒視之的規模。
凌沖臨來時早將一應危機估算一遍,將各種可能都計算到了極處,自然也知必會直面陰若玄陰級數的法力絞殺,早有定策。他的打算是基於一樁事實,便是陰若如今並非完好無損,施展不出巔峰狀態的玄陰神通。其與陰死氣魔圍攻暗算宿蒼子,宿蒼子雖然吃了大虧,被印了一刀、一氣,身受重傷,但他深恨陰若,拼死反擊,同樣以純陽級數神通傷了陰若,將一道水行真氣打入其元神。
陰若如今亦是重傷在身,宿蒼子臨死反撲,若是陰若拼著重傷與陰死氣魔痛下殺手,宿蒼子絕難逃脫,但陰若天性陰沉多疑,一旦受傷,斬殺宿蒼子之後,陰死氣魔必會反戈一擊,將自家剷除。域外天魔之間可從無甚麼信義可言,都是抽冷子捅刀子。她猶豫再三,反倒舍卻宿蒼子,自家先逃了。宿蒼子大智若愚,以拼死之態,果然將陰若驚走,餘下陰死氣魔一個,見事不可為,更懶得出手,也徑自走了。這位蒼海派的老祖這才撿的一條性命。
陰若受了暗傷,將養多年,也難痊癒,此事宿蒼子對趙乘風幾個和盤托出,全無隱瞞。當凌沖劾役九部雷神下界,陰若眼看部族被殺,還遲疑了片刻,才肯出戰,只因有暗疾在身,顧忌非常。與鳥首雷神交戰,也要束手束腳,不能盡情催動法力。不然以幽影刀魔操弄虛空的天生神通,鳥首雷神就算能將陰若斬殺,也絕難全身而退。
凌沖賭的便是陰若功力不足,玄陰刀光尚有破綻,但也冒險非常,旱魃畢竟只是待詔境界,玄陰法珠有限,在玄陰級數老祖面前只有一次出手機會,錯過良機,唯有死路一條!
旱魃分身低吼聲中,雙拳激盪,又有秘魔陰雷護持,與兩道玄陰刀光碰撞。刀光過處,先是無數秘魔陰雷生滅的小世界紛紛破碎,化為虛無,跟著長驅直入,一氣斬在雙拳之上。陰若所發兩道玄陰神通,皆是玄陰禁制,將七十二道地煞禁制祭煉圓滿,合併為玄陰級數。她受傷在線,先見旱魃不過待詔境界,先一道刀光未盡全力,及至見了源魔魔念,第二道刀光才算勉強出了七八分功力。
經由源魔魔念抵擋一番,再有無數小世界生滅之力緩衝一記,斬到旱魃拳上刀光之力只剩三四分,但就是這三四分神通,旱魃依舊抵擋不能,刀光連閃,雙拳先被切落,旱魃本身意識泯滅,不知疼痛,卻見刀光毫無遲疑,漫捲而上,如九天天紳倒懸起來,自頂至踵,輕抹而過,這才徐徐消散於虛空之中。刀光過處如流水,旱魃呆呆而立,身子被刀光正正劈開,分作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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