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他話音方落,砰的一聲巨響,大門轟然分開,一道白色的瘦影,大步而來,狂灌而入的疾風,卷得那人衣袂逍遙,飄逸出塵。
「好大口氣,老萬,怎麼我早沒發現你竟這麼張狂!」
「易虛!」
「易賊!」
「好膽!」
「哇呀呀,老子要活劈了你!」
來人正是許易,他一腳踹開大門,滿場炸開了鍋,就算霹靂和閃電一同降下,也絕無許易此刻出場,來得更加震撼。
霎時間,無人下令,二三十號人,呼喝狂喊,一擁而上,將許易團團圍住。
不知怎的,卻無人敢率先動手。
萬有龍怔怔愣在當場,頭腦竟陷入了短路狀態。
眼見混亂一觸即發,白衣秀士猛地斷喝道,「都給老子住手,這裡是水家山莊,不是黑龍堂!」
許易大名播於廣安,白衣秀士自然認識,更知道這傢伙因兩戰黑龍堂,受高君莫青眼,在巡捕司地位飛速攀升,已貴為巡捕司白易捕頭。
因著許易在升龍台,百萬眾面前,對水長老豎起的那根中指,已成為本年度廣安城最流行手勢,白衣秀士自然對許易好感缺缺。
奈何,如今的許易非比往昔,若是真讓他死在水家莊園。
整個水家都要面對巡捕司,乃至廣安府令的全面攻擊。
「都給我散開!」
萬有龍終於醒過神來,猛喝一聲,絲絲盯著許易,「姓易的,此乃水家私宅,你竟敢破門而入,難不成仗著巡捕司的官身,就敢視世家豪族如無物麼?」
萬有龍並沒有像場間眾人那般,一見許易,便生狂怒,反倒背脊隱隱生涼,哪裡還有半點方才大呼要取姓易的性命,大鬧廣安城的豪情。
的確,萬有龍有單槍匹馬,悄然出動,襲殺了許易的膽氣和必成的信心。
可當許易主動尋上門來,莫名地讓他膽邊生寒。
不知是因為素來多智的馬文生,始終低頭沉思,還是因為對上姓易的,他從不曾占過半點便宜。
萬有龍甚至確信,姓易的此來,猶如夜貓子進宅,必有大事發生。
許易冷笑道,「什麼時候,惡貫滿盈的老萬,也開始滿口大越刑律了,可見有些人就是屬狗的,不教訓不長記性,教訓了還有作用,說明這條惡犬,還值得調教!」
「大膽!姓易的……」
白衣秀士生怕萬有龍被激怒,對許易出手,強行插言。
孰料,他話未說完,又被許易截斷,「忘了告訴你們,易虛乃某家化名,某家大號許易,別弄錯了。」
白衣秀士噎了一嗆,冷聲道,「不管你姓易還是姓許,此間是水家私宅,漫說你一個小小捕頭,便是高君莫也絕不敢私……」
話音未落,許易身形一晃,便到了近前,揚手就是一個耳帖,啪的一聲脆響,抽得白衣秀士凌空飛了起來,半空中,斷牙四散,血雨飄零。
這一巴掌,抽在白衣秀士臉上,卻痛在眾人心頭。
饒是早見識過許易的驕狂,卻絕無人想到這傢伙狂到這個份上,什麼叫氣吞萬里如虎,這便是!
此地乃是水家私宅,水家堂堂巨族,他許某人踹門也就罷了,竟然大搖大擺跑到水家私宅,來抽水家二代子弟的耳光。
更遑論,滿場遍布氣海境強者!
這是擺明了,沒將眾人看在眼裡。
這人他媽的得生就怎樣一副肝膽!
「我草,都他媽死人啊,都給老子上,殺了他!」
白衣秀士被抽得又疼又怒,恥辱值瞬間爆表,再也不顧什麼大局了,仰天怒吼,只想千刀萬剮了許易泄憤。
然而,這回,他憤怒了,場間眾人卻是冷靜下來,姓易的狂到要草天了,豈能無有依仗。
根本不待萬有龍發話,竟無一人敢動。
萬有龍等人不敢動,許易卻又毫不客氣地動,身形晃動,啪的一聲脆響,又是一耳光。
白衣秀士能掌管這偌大莊園,修為本身不俗,是水家子弟中,鍛體巔峰境的佼佼者,武技不凡,偏生在許易面前,根本無還手之力。
又挨一耳光,這回許易下了重手,抽得他滿嘴牙都碎裂,其形狀慘不忍睹。
白衣秀士疼得直飆淚,那恥辱到爆表的羞恥心,卻無影無蹤了。
遇到這麼個強人,不服不行啊!
抽翻白衣秀士,許易朗聲道,「看來大越法令在廣安不行多年,導致你們這些豪強、世家,俱不識王法為何物。先有老萬你們這幫人,無視公決處裁決,仍舊滯留廣安。後有姓水的小子明目張胆窩藏『逐人』,見到本主事,前者大呼小叫,喊打喊殺,後者,狂辱亂罵,真當我大越王廷法令,殺不得人!」
「姓許的,少他媽的來這套,有什麼後手亮出來吧!」
萬有龍知悉許易在芙蓉鎮舊事,最煩他來這套。
這會兒,他得了馬文生暗示,已算準了許易是有備而來,沒工夫跟許易磨嘴皮子官司,急於看許易後手,也好沉著應對。
「什麼後手,官兵拿賊,莫非爾等還敢反抗不成!」
說話,許易大手斜指,一支穿雲箭,啾一聲銳響,直衝雲霄。
霎時間,所有人屏氣凝神靜聽,但聽悉索的腳步在四周蔓延,好似群蟻過境。
萬有龍疾步行到窗前,運足目力,但見莊園四周,盡皆被皂衣捕快圍了個嚴實,人人手中皆持重弩,顯是有備而來。
他冷哼一聲,仰頭道,「就憑這些臭魚爛蝦,也想拿住萬某,痴心妄想!」
他是氣海中期強者,尋常重弩根本傷不到他,更不提場間還有氣海前期手下近十人,鍛體巔峰近二十,反觀包圍圈,俱是鍛體期小嘍囉組成。
此輩便是再多上十倍,又豈能攔住他萬某人。
「嘿,老萬什麼時候如此帶種,有膽量,你殺出去,你若真殺出去,我許某人自此對你老萬心服口服!」
許易斜睨萬有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