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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拼命的用手捶打著棺木,耳朵中不斷傳來用重物捶打釘子的聲音。燃武閣 www.ranwuge.com隨著長釘一點點釘入,棺材中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
「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沈清手腳並用的在棺材裡踢騰著「我還活著呢,你們為什麼要把我釘在棺材裡。大少爺!我要見大少爺!我要告訴大少爺你們欺負我。放我出去,你們快放我出去。這裡好黑,我好害怕。」
「清兒,你安靜些,再過一會兒你就能見到修文了。你不是最喜歡他嗎?你不是說你要一輩子陪著他嗎?」
「夫人?!」沈清聽到了沈夫人的聲音,她開始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棺木「夫人你快讓他們放我出去。我保證聽你的話,我保證乖乖的,我保證再也不惹大少爺生氣了。」
「清兒乖,再過一會兒你就能見到修文了。」沈夫人彎起手指,在棺材蓋兒上輕輕敲了兩下。
「大少爺呢?」沈清用手抵著棺材板兒,呆呆地問。
「修文他走了。」沈夫人道「他走的時候跟我說了,說他會在奈何橋等著你。
「奈何橋?他為什麼要去奈何橋?」漆黑的棺木中,沈清眨著眼睛。
「他為什麼要去奈何橋?」沈夫人的語調怪怪的,像是在極力隱藏著笑意似的「他當然是要去找他娘啊。你是他的童養媳,他走了,你自然是要跟著一塊兒走的。你放心,我給你們挑了塊兒風水極好的墓地,保證你們到了下面,也能過得舒舒坦坦的。」
沈清懂了,她先是慢慢的放下胳膊,隨後又開始發瘋般地捶打著棺木。可不管她怎麼哭,怎麼喊,棺材外頭都無人回應。
她的呼吸越來越弱,摳著棺木的指頭也漸漸失去了痛覺,就在她感覺自己要被無盡的黑暗吞噬時,意外地聽到了一個聲音「沈清,你可還想活?」
十年後……
沈清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的。
打開門,見門外站著七八個漢子,且各個凶神惡煞的。
沒等沈清開口問,那為首的男人就擼起袖子吆喝道「大伙兒不要怕,一起上,將這個殺人兇犯拿去見官。」
沈清蹙眉,抬腳跨過門檻「你說誰是殺人犯?」
「你!」男人伸手快速指了沈清一下「就你!」
「我殺了誰?」
「我們家少爺!」
「你們家少爺?」沈清上下打量著那人「你們家少爺又是誰?」
「饒世初,我們家少爺叫饒世初,我們是饒家的人。」
「饒家的人?」沈清盯著他,不覺一笑「回去吧,你們家少爺不是我殺的。」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那人梗著脖子「我們說是!我們認定了我們家少爺就是被你給害的。」
「證據呢?」
「我們家少爺來找過你。」
「看見上面寫的字了嗎?」沈清指著門上的那五個黑底白字「我是開門做生意的。」
「那又怎樣?這臨江城裡開門做生意的女掌柜又不止你沈清一個。」男人道「但能讓我們家少爺念念不忘,整天往店裡跑的就只你一個。你敢說我們家少爺不是鬼迷心竅,著了你的道兒嗎?」
「這是你家老爺說的?」
「是又怎樣?」男人雙手叉腰「你承認了吧?我們家少爺就是被你給害死的。」
「莫名其妙。」沈清搖頭,「你們若有證據,就讓官府的人來拿我。若是沒有,就離我這鋪子遠遠的,省的妨礙我做生意。」
「大伙兒看見了吧,她這是做賊心虛了。」男人上前,用肩膀抵住門「你若識相,就跟我們去見官。你若不識相,我們就拿你去見官。這前者叫投案自首,後者叫捉拿歸案。你,自個兒選吧。」
沈清鬆手,男人重心不穩,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不會遣詞用句,就不要裝著很有文化的樣子。在這一點上,你們還真不如你們家少爺。」
「我們家少爺那是怕你沒文化。」男人揉著胳膊從地上爬起來「我們家少爺小時候可是讀過私塾的,只是沒讀兩天就把先生給氣跑了,但少爺聰慧,這該學的可都學到了。」
「你家少爺在哪兒?」沈清問「直接說地址。」
「在家裡啊!」男人道「不是……好端端的你問我們家少爺在哪兒做什麼?你是不是居心叵測,你是不是想找到我們家少爺毀屍滅跡?」
「你這腦袋小時候被驢踢過吧?」沈清看向那人「不想你家少爺死的話就趕緊帶路。」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家少爺還沒死的。」沈清抬腳踢了他一下「你若再耽擱下去,這閻王爺派出的小鬼兒可真要拿你們家少爺的魂兒了。」
「你真能救我們家少爺?」
「救不了你拿我送官。」
「救得了,一定救得了。」那人喜笑顏開,對圍在門口的人道「散開!散開!都趕緊散開!車呢?趕緊把車拉過來呀!我可告訴你們,今個兒誰要是耽誤了沈姑娘,我饒剛把誰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車夫一路小跑,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沈清從芙蓉巷拉到瞭望天門。
饒家的人正在布置靈堂,幾個姨娘湊在一塊兒,看似悲戚,實則是在小聲的嘮著家常。看見有人進來,就以錦帕遮面,象徵性的哀嚎兩聲。
饒世初還未入棺,但已經換好了壽衣,此時正安安穩穩地躺在鋪滿稻草的木床上。他頭上蓋著白布,腳踝上還拴著一根麻繩,麻繩上繫著一根紅線,紅線上墜著一枚銅錢。
「這麻繩是——」
「防止我們家少爺詐屍。」饒剛小聲道「是一個道士給我們家老爺說的。」
「解了吧,再這麼捆下去,你家少爺的那雙腳可是要廢了。」沈清說著,轉到了頭頂處「還有這塊白布,也一併給取了吧。」
「真取?」饒剛瞟了眼站在一旁的那幾位姨娘。
「不取也成。」沈清道「但我怕你家少爺醒了之後會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取,沈姑娘說取咱就取。」饒剛麻溜兒的去解饒世初腳上的那根麻繩。一邊解,一邊嘴裡還念叨著「少爺,你可莫要怪我,這不是小的的主意,是沈姑娘吩咐的。您要是心裡不高興,您就找沈姑娘去。可小的估摸著您不敢,您怕沈姑娘生氣。」
沒等饒剛念叨完,那饒世初的雙腳突然向上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