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馬香鋪 番外一 我叫徒青女（3/3）

    依我看，師父老念叨『忌』的四種意思，可能還不夠。

    『忌』字，可能還有第五種的意思——

    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這公輸忌寫下酸鄒鄒的筆記，無非就是想讓人看到！

    說不定就是想等我師父找他！

    噁心，懦弱，無能。

    什麼都想要的人，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是他毀掉了我的師父！

    我將這些墳墓裡面的屍骨全部都燒了個乾淨，怕有遺漏甚至燒了好幾遍，足足一天多的功夫，就等著它燒完。

    燒到一半，山靈跑出來連聲質問，為何要將他們挫骨揚灰，原先告訴我這件事，本意是讓我將師父同公輸忌一起入葬.我說讓她滾。

    我當她是師父的母親，原先才讓她三分，她又有什麼能力替師父原諒公輸忌，還讓他們合葬？

    山靈說我也沒資格，並且如此苛待他們.

    我沒聽，我說她放屁。

    我沒資格誰有資格？

    她這個保護了很多女人，卻連自己孩子都沒保護好的鬼嗎？

    整個世上，師父只剩下一個我。

    師父在我面前合眼，現在還在我的背上，我怎麼就沒資格？

    還想拿情感，道義束縛住我

    別說這句話是誰說的，有沒有道理，就算有，那情感道義又能算是個什麼東西？

    能吃飽飯嗎？

    能讓我不受苦嗎？

    既然不能，那如今，就由我說了算！

    我一把火下去焚了半座山，我說她再阻攔我，我連她一起燒於是，她不敢再說話。

    果然，實力才是硬道理。

    師父就是太優柔寡斷，不然，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合該是她一個人的。

    一直到看著公輸氏一家完全被挫骨揚灰，我背著師父離開了碗窯，我在地圖上勾勾畫畫，終於才想起來下一站去哪裡。

    應該是常州。

    師父在常州發生了很多事情，當年似乎還有一段風流韻事，我應該去看看那些人如今如何。

    我到常州之後多番打探，發現七十年過去，常州的十三太保只剩下了四個，分別是，六，八，九，十一。

    原先的六太保陳情義當然已死，他妻子劉阿嬌當年從娘家旁支中過繼了一個男孩子繼承家業，那個新的繼承人在母親的管教下，不能說是出挑，但也算是中規中矩。

    事情本應該就此了解，可人心總是不足。

    如此過了十幾年，不知是劉阿嬌的強權太過，還是有人挑撥，男孩子的野心終究還是被養大。

    當然，養大也就養大，倒也沒什麼，畢竟人活一世，終究還是為了自己，但那蠢貨居然想到找人當街殺劉阿嬌。

    劉阿嬌沒死，他就得死。

    我到常州的時候，六太保的權利已經更迭到了那個蠢貨的兒子上，一個初出茅廬的二十歲少年，喜好奢靡，出行必有大陣仗，不用想也是一個被人蒙蔽的主兒。

    沒出意外的話，他的路子應該同其父親一模一樣。

    而師父故事裡提過的八九太保.

    最開始的八九太保當然已經死了。

    上位的八九太保還是沿襲舊制娶了共妻，共妻為他們生下二子，兩個孩子已經能參與生意，也做得是古董生意

    他們家最為平淡，看起來就好像就是個莫大的圈，而歷史總會一次次的上演。

    至於其他太保

    四太保一家無後而終。

    十一太保的殯儀館原先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但也不能算是無後。

    阿撿阿拾兩兄弟相守一輩子，又領養了一大幫孩子，一大幫小孩子在殯儀館這種地方倒也是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長大了。

    我偷著去殯儀館看了一眼，發現他們的牌位被妥善供奉了起來，只不過牌位上的刻字有些奇怪，寫著——

    【慈母阿撿】

    【慈父阿拾】

    【殯儀館眾兄弟姐妹追刻】

    好奇怪，我怎麼記得師父說這兩個都是男人來著？

    可能是刻錯了。

    我離開了殯儀館，又去找了師父在日記中提過的半隻眼，當然，不是他，他早死了。

    我找的是半隻眼的堂口，也虧楊金花死前沒有真對這個孩子不聞不問的緣故。

    那個早已廢棄多年的堂口在楊金花死前被買了下來，這麼多年一直封閉荒廢。

    這是我在常州的最後一站，所以我耐著性子仔仔細細搜查了那個房間，果然有收穫——

    抽屜里有一封未寫完的信，但是沒有寄出，而師父的大名赫然在收信人的位置上。

    半隻眼寫道：

    【屠小姑娘，原諒我的自私。

    我想驗證我的母親是否已經變好，於是將你送去見了我的母親

    不過你放心，我記掛著往事，不會害你。

    我母親是強壓式教育.換句話說，對磨鍊人的心性很有一套。

    你的心，也應當更堅硬一些，不然，總會被傷害的。

    我給你的建議也沒有作假。

    你千萬不能殺我的母親，否則的話，你會因緣際會再次遇見那個和你糾纏一生的人.

    只要半年，你信我，只要半年，無論我母親有沒有再繼續做從前的事情.只要半年，我能『看到』，如果你沒有殺她，她也難逃法律的制裁】

    信封到此戛然而止，顯然後面還有東西，但半隻眼沒有寫下來。

    可就是這半張手記，也足以讓我察覺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半隻眼是真的准。

    他大概是想告訴師父，如果師父沒有殺楊金花，就不會有人來追殺師父，公輸忌也不會聽到師父的名諱，而後來尋師父，造成相遇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大半個世紀之前的事情，追悔彷徨最最無趣的事情。

    我又放了一把火倒也沒有燒掉房子，畢竟這不是山林，縱火大概率會被抓到，我是將屋子裡所有的書籍典藏都燒了，其中不少還寫有半隻眼畢生心血。

    但，就如我所說，那又怎麼樣呢？

    我才是最後活下來的人。

    如今的晚輩中，也只有我記得他們，那還不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

    呵呵。

    讓我想想，我想想下一個去找誰

    是楊金花的別墅，公輸氏的機關城，還是那個師父內心裡心心念不忘的龍湖村

    都去吧。

    畢竟我還有很長的時間，而他們，最好祈禱曾對我師父做過善意之事，不然的話.

    休得怪我為禍四方！

    沒有人要番外，那下一個二叔番外後就完結啦，是我高估自己啦還以為會有人留言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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