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大姑父,你們今天先別家去了,我們倆帶你們去城裡逛逛吧!」湘靈端上飯菜,含笑說道,大姑把手一擺,「侄媳婦,你的好意姑心裡領了,現在哪能出去閒逛呢,還有好幾垧地莊稼沒收拾呢……」
「那……那好吧,等農閒了你們來,我帶大姑去買幾套漂亮衣服,好好打扮一下。」湘靈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大姑拍了下桌子,「妥妥的,等到閒下來了我就來,到時候你可別嫌煩啊!」
「大姑說哪裡話,大姑就像我的親媽媽一樣……」湘靈摟著大姑的胳膊親親熱熱的說道,哄得老太太臉上笑開了花。
吃過早飯,大姑和大姑父就領著獒犬出門了,上了拖拉機,沖王捷和湘靈擺擺手,就此告別。
獒犬站在拖拉機車廂里,一雙明亮的眼睛靜靜的看著王捷,看著他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最後化成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一聲長嘯,震動蒼穹!
獒犬趴在車廂里,眼睛眨了眨,流下兩行清亮的淚水。
出了城又走了很遠,獒犬搖搖晃晃,幾乎要睡著了,正在這時,車子停下來,牠緩緩站起身,向車廂外打量了一下,大場院,三間磚瓦房,還有兩排豬圈,院子裡雞鴨成群,羊羔咩咩直叫,牛犢哞哞著尋找母牛吃奶。
大姑父沖獒犬拍拍手,獒犬身子一縱,從一米八十多的車廂里輕飄飄跳出來,雙腳剛剛落到地面,便感到一股久違的堅實。
一股濃郁的土腥氣夾雜著雞鴨鵝毛的味道和牛羊特有的味道,直往牠鼻子裡鑽,獒犬搖搖尾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家的影子。
「我去村頭找李老棍,問問收割機的事情。」大姑父雖然年過半百,但是愛狗之心從未稍減,找了個藉口,沖獒犬拍拍巴掌,獒犬便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這老東西,遛狗就說遛狗,往李老棍身上支啥呢?」大姑笑罵一句,她也很喜歡這條大狗。
獒犬跟在大姑父的身後,一路小跑著,還不時停下來,嗅一嗅路邊的野花香,當前方出現一片面積頗大的西瓜地,早已長滿了雜草。
獒犬嗷的一聲衝過去,在西瓜地里撒起歡來。
牠從東跑到西,又從南跑到北,肆意縱橫,牠已經憋了很久,今天終於能夠一口氣都撒出來了!
大姑父蹲在地頭,點起一支煙,慢悠悠抽上一口,靜靜的看著在地里撒歡的獒犬,露出一絲笑容。
這條狗,在那么小的店裡,站沒個站的地方,坐沒個坐的地方,八成憋壞了吧!
這回好了,農村天寬地闊,想跑多遠就跑多遠,想怎麼跑就怎麼跑,盡情撒歡吧!
獒犬跑累了,溜溜的來到大姑父身邊,趴在他的腳下,呼呼的喘著粗氣,大姑父抬起手,一下一下的幫牠撓痒痒,獒犬慢慢放鬆警惕,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秋日的陽光照得暖暖的土地上,舒服的翻了個身。
牠本來就是屬於這番天地的生靈,只有在這片土地上才能盡情釋放,找到生命的意義。
獒犬抬頭看看瓦藍瓦藍的天空,想起了寵物店裡的主人,慢慢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水划過。
「走吧,該回家了。」大姑父掐滅菸頭站起身,獒犬骨碌一下爬起來,跟在他的身後,邁著輕快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王捷靠在沙發上,回想起獒犬在的時候,那條威風凜凜的大狗,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的焦點。
湘靈走過來,遞給他一根雪糕,王捷接過來,放在茶几上,卻沒有動。
「你也在想大狗?」湘靈看穿了他的心事,問道,王捷點點頭,湘靈幽幽嘆了口氣,「其實我最怕的就是這種離別,相處得好好的突然離去,心裡總覺得空空的,好難受……」
「捷哥,咱們一輩子也別分開,好不好?」湘靈把頭靠在他的胸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怔怔的看著前方,視線慢慢模糊起來……
「嗯……咱們永遠也不分開……」王捷咬著牙應了一聲,低頭去看星眸微閉,面若桃花的湘靈,不由得心蕩神搖,慢慢彎下腰去……
湘靈感覺到他的異動,微微閉上眸子,有些緊張又激動的等待著曖昧一刻……
「吼吼,就知道你們背著樂樂親嘴!」門開了,舉著水槍的樂樂衝進來,跳到兩人近前,大大的眼睛嘰里咕嚕的亂轉,小嘴抿起一絲壞笑,「小姨和叔叔親嘴,羞羞羞,我去告訴媽媽去……」
「回來……」湘靈急忙坐起來,理了下亂糟糟的頭髮,喊了一聲,樂樂停住腳步,咬著手指頭慢慢轉回身,沖湘靈一伸手,「樂樂餓了,樂樂想吃好吃的……」
「樂樂想吃什麼,叔叔給你做。」王捷尷尬一笑,看來非要用吃的才能堵住這小丫頭的嘴了。
「嗯……」樂樂眼珠一轉,「烤大蝦可以嗎?啊……不行啊……那隻好要一個蘋果了……」
「行,當然行!」王捷笑著抱起樂樂來到廚房,刷鍋、生火,燒油,忙活起來。
湘靈輕輕抿了下鬢角的亂發,隔著玻璃看著在廚房裡忙活的王捷,心頭升起一絲濃濃的暖意。
「說好了哦,給你做大蝦吃,不准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媽媽……」湘靈戴著手套給樂樂扒蝦殼,樂樂張著嘴巴,啊的一聲,等著她把大蝦送到嘴裡來。
「哼哼,你要不答應,就不給你吃。」湘靈拍拍手,故意氣她,樂樂幽幽嘆了口氣,「親嘴哪有那麼好玩的,爸爸媽媽要親嘴,就把樂樂攆出來,叔叔和小姨也要親嘴,就嚇唬樂樂……」
什麼,小丫頭是被湘雲和邢軍給攆出來的?
哈哈哈!
湘靈忍不住大笑三聲,看起來這個家裡,最多余的就是小丫頭啦!
王捷也忍俊不禁,敢情湘雲嫌小丫頭礙事,就把她攆到了寵物店裡,如果剛才他和湘靈再把小丫頭攆回去,她真成無家可歸的孩子了。
「爸爸媽媽再親嘴,樂樂就背書包走得遠遠的,省的他們攆。」樂樂氣呼呼的一拍桌子,把湘靈樂得直捂肚子,小丫頭生氣的樣子真好玩,將來我也要生這樣一個孩子,沒事就惹她生氣,嘎嘎嘎……
「你還沒當媽呢,就想好了怎麼折磨孩子了?」王捷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我可憐的孩子,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你在哪裡,不過我可以預見,你的童年會很悲慘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