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女人殺人,靠的不都是強力機簧射出的鋼針,而是鋼針上淬的毒……。好險,好險!幸虧沒有見血!!」一眼看到那醫生額頭流下的血暗黑髮褐,王越馬上就知道這針上的毒見血封喉,應該是某種在蛇毒中提取出來的濃縮凝血劑,只要稍稍見到一點血,立刻就會蔓延全身,堵塞血管。
好在他的筋骨強健,數十倍於正常人的強橫體力,讓他的身體肌肉在瞬間繃緊之下,比起練了一輩子橫練功夫的人更可怕,以至於那鋼針在這麼短的距離下,也沒有讓他見血。
不過,饒是如此,王越一見到那醫生現在的模樣,卻也忍不住的有些後怕!
一時間冷汗涔涔,瞬間便透了衣服,只覺得這一次簡直是他自打重活以來,碰到的最危險的一幕。哪怕這女人實際上只不過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但在這一刻她給王越帶來的,卻是以往任何一位對手都不曾讓他體會過的危險。
由此可見,這世上的人心可怕。想要殺死一個人,手段層出不窮,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會有絕對的安全。畢竟江湖鬼蜮,稍一不慎,就栽了!!!
而經此一來,王越也再一次提高了心中的警惕。
他的對手們,拳法武功雖然未必比得上他,可人多勢眾這本身就是實力的一種,再加上他們手裡可以調動的各種資源,信息情報,武器裝備,以及各勢力間的協調交換,一旦經過專業人士的設計,那事情就會變的更加可怕。
就好比這一次刺殺一樣,各種安排真真假假,偏偏給人的感覺卻是天衣無縫,面對王越這種人物,只是一個女人,就差點讓他栽了個大跟頭。事實證明只要在恰當的時間,合適的地點,以有心算無心,想要一個人的命其實並不難。
因為一個人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每一分每一秒都繃緊心頭的那根弦兒。只要還是個人,就總會有馬虎大意的時候!!
「該死的!」
站在原地保持不動,王越長出一口氣,一隻手按在小腹上的中針處,輕輕揉動,同時放鬆肌肉緩和心跳,儘量讓腹部的血氣散開,不使皮膚表面的毛細血管充血膨脹。然後又從腰間皮帶內側的一個夾層里拿出一顆蠟封的藥丸,捏成兩半,把裡面的藥粉均勻的塗抹在針扎的地方。等一切收拾完畢後,這才放下心來。
剛才那一針,雖然沒有當場讓他見血,但這種暗殺利器,製作精巧絕倫,不但尖銳無比而且前端三棱,內外都有放血槽,就算沒能扎進他的肌肉,卻也不可能連一點皮膚都不破。而皮膚這東西表皮沒血管,但厚度大概只有零點幾毫米,再往下就是真皮和肌肉裡面密布著網狀的毛細血管,一般人若是被針不經意扎一下,就算當時沒出血,但過了一會後也會感到疼痛,究其原因這就是傷到了真皮層。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受到外力的擠壓,傷口就會出血。
而王越這種人,筋肉的力量本就強大無比,氣血異常活躍,又身處在此時此刻混亂的環境中,一旦不留神,猛一發力,腹部肌肉反覆繃緊之下,那自然很容易便會讓原本沒有出血的針孔向外滲出血來。萬一再倒霉點,傷口處還有殘留的毒藥……,那可真就是陰溝裡翻船了。
「好在上次出事後,七叔就特意交代讓我貼身帶了他秘制的金瘡藥,最能活血化瘀,癒合傷口,不然等一會再和人交起手來,指不定這個針眼,就能壞了大事。」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已經死了的那個女人,王越狠狠的咬了咬牙,不由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女人的手上有厚厚的一層老繭和硬皮,一看就是經常玩槍的人,加上和她演戲的那個男醫生,兩個人配合默契,前後銜接絲絲入扣,動手時不但乾淨利索,毫不猶豫,而且他們身上的那股子氣息,也讓王越莫名的感到十分的熟悉。
那就是一種久經訓練,百戰餘生的硝煙味兒。
而這也恰恰證實了王越之前的猜想,這些人如果沒有意外,那十有八九就是在役的軍人,不是血鯊的特種戰士,就是隆美爾派來殺他的人。
所以,就在這一瞬,王越馬上就知道了,今天這件事其實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以軍隊的手段,任何情況下的計劃,都不會沒有後續。一個完美的計劃,應該是一環扣一環,有著詳盡的針對各種突發狀況和可能的對策,不論是進攻反擊,還是撤退分散,全都有一整套嚴密的程序。
之前對王越的暗殺雖然失敗了,但可以想見的是,接下來等著他的絕不會是一路平安!
眼見著肚子上的針眼在藥粉的覆蓋下,迅速縮小,王越腳下一動,剛要離開,突然就只聽到身前身後的喧鬧和騷亂猛地一靜,緊跟著便傳來了一陣陣的汽車引擎發動聲。
抬頭一看,就只見前面原本還是亂七八糟現場,所有騷亂的人群都已經安靜了下來。而那些本來躺在地上哀嚎的人竟然也大多數站了起來,在他們身後橫七豎八的車輛也全都開始發動。
王越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條線,轉眼就看清這些人居然一個個都在手裡拿著槍,不論男女一站起來就很自然的三個人組成一隊,形成了戰鬥隊形。這才知道之前那些躺在地上的傷員,居然絕大多數都是那些人假扮的。
與此同時,在他身後也有發動機的轟鳴聲開始不斷逼近,王越根本不用回頭,外放的精神力里就出現了和他面前這些人一樣的人和一樣的車。顯然這就是對手計劃中的後續動作了,連王越自己也沒有想到,只不過是之前一時的大意,就讓他從一開始就踏進了敵人的包圍圈。
一次精心策劃的真實車禍,除了死了的幾個人,剩下滿地的傷員,居然全都是人家事先安排好的,還有那些維持秩序的警察,四處忙碌的醫生護士,以及那些和他一起徒步過橋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是例外。除了王越自己,其他人都是敵人。
大橋長不過幾百米,寬只有兩車道,兩側欄杆下距離水面十幾米,此時兩端十幾輛車一起轟鳴起來,人影憧憧,頓時使得整個橋上氣氛幾乎為之凝固,一股肅殺之氣,沖霄而起。
「果然是計劃周密的很,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都是裝的,真真假假,連我都沒有分辨出來。」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的變化,王越心裡一驚的同時,雖然有些意外,卻也沒有驚慌的意思。反倒是在這時候,他的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所謂的陰謀詭計,只有在沒有徹底實施的時候,才是最讓人心有忌憚的,一旦曝光了,那威脅就會小很多。這就好像主人家千日防賊,賊沒來的時候,心裡自然會崩的緊緊的,時刻都要防禦,壓力巨大,可一旦賊來了,現身出來,那就只剩下面對對真刀真槍的做過一場了。再大的壓力,不管好壞都會有一個結果的。這樣一來,當然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而以王越的身手,經歷過的這種場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管是被人圍殺狙擊,還是突圍反殺,經驗都豐富的很。再經歷一次這種事情,其實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經過了剛才那一幕,被那一男一女設下圈套算計,王越雖然也猜到對方必然會有後手,卻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局面。現場的變化,實在令他感到有些錯愕。
不過話又說回來,按照一般的道理,王越在這一段時間的所有過往都不應該是什麼秘密了,一切相關的資料對方肯定也都是研究的入木三分,相當透徹了。只要對他有些了解的人想必對他以往的那些戰例就應該知道,想要以人海戰術對付他這種人,其實真的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與其絞盡心思,故技重施,玩弄花樣,讓士兵拿著槍來圍剿他,還不如召集高手明著來殺他。或許那樣還會相對簡單一些……。
「咦,不對。這些人也不都是當兵的,裡面還有一些練家子?輪迴的人?還是洪家?或者是趙潯那一家子」心裡正想著什麼,王越突然一扭頭,眼睛落在了對面那些人中幾個東方人的面孔上。
這些人雖然不多,站的也大多靠後,但身上的氣質卻和軍人絕對沒有半點關係,一個個目光炯炯,氣息沉穩,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好手。而在曼徹斯特,東方人相對較少,似是這些練過功夫的,據王越所知和他有仇的就只剩下林秀秀和洪家的那一隊人,還有趙家了。
「有意思,難道他們真的和七叔推測的一樣,是聯手了?」王越若有所思的轉過一個念頭,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卻已經由不得他這時候再去仔細考慮什麼了。心裡剛一有了此種推斷,他前面的那十幾個人忽然潮水般的向後一退,齊刷刷,進退如風,幾秒鐘就退到了車禍中心前停著的那幾輛消防車旁邊。
與此同時,就只聽到轟的一聲馬達聲響,消防車的高壓水槍早就被幾個消防員打扮的大漢拿在手裡,一扳開關頓時就朝著王越頭頂斜上方噴出了一股高壓水流。頃刻間橫貫數十米,大片大片的液體在衝上高空的瞬間,就雨點般傾瀉而下,眨眼便把以王越為中心的一大片橋面給籠罩了進去。
而這些如同大雨般飛速落下的雨點,顯然也不是正常的水,剛一暴露在空氣中,王越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好,是汽油!」
王越的反應簡直快到極點,才一聞到汽油的味道,立刻就知道不好,一反手就把自己的外衣從身上拽了下來,再往下一個蹲身,用了個「纏頭裹腦「的勢子,嘩啦啦將外衣舞動如飛,車輪般蓋住周身上下。同時腳下發力兇猛,伏地蹲身,側竄如箭,一個跟頭便從一側的欄杆上翻了下去。人影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