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籌莫展,望著四方卻原地踏步不能前進。陵言看了看大家沉重的表情,在一旁默不作聲。手裡捏著的枝條不知道被折了多少段,很顯然他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面。
啪的一聲將手中剩下的東西扔出去,他走到凰冰面前,沉下眼,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帶你們走。」這話似乎是咬著牙齒才說出來的,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兒。
眾人看著他的目光不一,有的質疑,有的責怪。他抬眼望著凰冰,後者眼中一片清明,沒有多餘的情緒。
&知道路?」
從她的話里,陵言聽不出不信任和責怪,似乎只是一個平常的問句,不帶一點多餘的色彩。
陵言覺得心裡一暖,她雖然沒有說別的話。但她沒有責怪他,也沒有不信任他,這樣就夠了。
&他感激地點了點頭,望著那個眾人都迷惑的方向,醞釀了一會兒才又說:「那個方向是麒麟族。」
凰冰微怔,也是沒有料到白白所在的地方竟然就是麒麟族。
陵言也是麒麟族,麒麟族對於他的意義……凰冰忽然就明白為什麼他要跟著他們,而他為什麼要到了現在才說出來。
麒麟族對於陵言來說,雖是家,卻沒有一絲溫暖。因為他的特殊的天賦力量,讓他被人畏懼,被人疏離,被人排擠。
麒麟族對於陵言不會是一個好的回憶,大概也是他想要逃離逃避的地方。
而如今,因為他們,他又要再一次面對那個甚至是厭惡痛苦的地方,這多多少少有些殘忍。
凰冰雖然心急白白,卻也不願意做那種傷害無辜人的事情。她目光中帶著一起關切落在陵言身上。
&沒問題嗎?」
陵言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搖了搖頭。他感受到了她的關心,其實,真的有人不怕他,真的有人關心他的。
就仿佛給他乾涸的心裡注入了一道細流,雖然少,但也讓他的心底滋潤起來。
為了這一分的感動和溫暖,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會去闖。
陵言深吸了一口氣,燦白的光芒在他周身亮起,光芒散去,一頭威武的麒麟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凰冰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個縮小版的白白。陵言的真身除了小一點,兩鬢皆是白色外,和白白幾乎一個樣子。
白白損耗一身提前成長的樣子她是見過的,威武地比獅子還要雄壯。全身白色的毛髮覆蓋著,兩鬢各留出一縷,藍色和紅色。
陵言和他比起來,只是個頭小了一點,毛色更加純粹罷了。
原來她一直不知道白白的種族,現在也終於明白了,白白是麒麟族,而且還是一隻水火共生的麒麟。
在星辰塔里,她先後看見他吐出火和水,所以水火大概就是他的天賦屬性了吧。和陵言的讀人心一樣。
陵言一甩巨大的頭顱,四肢踏在地上,鏗鏘有力。
大眼睛裡帶著一圈棕色的紋路,圓滾滾的,像琥珀一般。陵言注視著凰冰,朝她擺了擺身子。
這樣的動作白白也曾做過,所以凰冰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讓他們坐在他的身上。
&上來吧!」
冥希辰一動,攬著凰冰就坐在了陵言的背上。小青鸞變成小鳥的模樣站在凰冰肩頭。就只剩下冥絕一人還在原地發愣。
冥希辰瞥了他一眼,冥絕一個哆嗦快速回過神來。陵言已經慢慢升了起來,他只能慌忙地抓住他的尾巴,吊在後面。
望著麒麟背上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冥絕有時候甚至在想是不是主子故意這樣的,覺得他礙眼?
越想就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這樣的事情,以主子的小心眼一定能做的出來。
他算是欲哭無淚,吊在後面,一點也不敢鬆手。好想爬上去告訴主子,他就站在後面絕對不會影響到他們。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他要是真的做了,可能就要被扔下了。
陵言馱著三個人飛起來,升到高空。荒原山石在視線里逐漸縮小,成了一個個點。
不得不說,陵言的速度很快,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已經越過了荒石砂礫。
前面,村落的模樣漸漸出現在視線里。陵言慢慢降落,越來越接近。直到接觸到地面,將凰冰等人放下來。
村落里有孩童玩耍,扎著兩個沖天小辮,光著腳踩在地上,手裡拿著木條戳著地面。
看到村里來人,紛紛丟下手裡的東西一臉驚恐的跑開。
&魔來啦,惡魔來啦!」
凰冰他們疑惑的停下腳步,不知道他們這般反應是為何,卻見已經恢復人身的陵言臉色有些微變。
發現凰冰在看他,他臉一僵,勉強扯出一個笑臉,卻顯得無比尷尬。
&里沒處落腳,我帶你們去我住的地方吧。」
他轉過臉在前方帶路,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好像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到底是什麼心情,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接下來五個人一路上前進,迎面遇到的所有人都遠遠的躲過去。有些孩童頑皮的跑跳,被大人捉了去一邊遠離凰冰他們,一邊還小聲告誡著什麼。那眼中的防備害怕和厭惡是那麼顯眼,直刺人心裡。
凰冰他們能看到,走在前面的陵言背影僵了片刻,然後又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走。
好像他只是他自己,別人的目光都與他沒有關係。他不被人包容,別人也走他的心裡。
他像是一個孤獨的行者被所有人排斥在外,悲傷和憂愁統統自己來承受。
這麼多年了,或許這樣的目光他早就習慣了。可每一次遇到的時候,還是無法避免心中一痛。
凰冰沒有說話,冥希辰沉默寡言,冥絕閉口不談,就連活潑的小青鸞也噤了聲。
陵言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呢,無奈痛苦卻不能逃避。
他早就知道若是他回來會面對的是什麼,可他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只是當自己不堪的難以啟口的一幕被自己最尊敬的人看到,那種尷尬才是讓他最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