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木商會門口的兩旁,站著兩排身著黑衣勁裝的武者,一個個的臉上帶著些許凶戾之色,周圍甚至都瀰漫著一絲絲的血腥味,這些都是真正廝殺過的人!
夜子塵和李冬兩人信步進了商會,這時,兩排武者齊齊的看了過來,李冬忽然覺得身子一冷,頭皮微微發麻,他竟是感到了絲絲的殺氣!
「嗯?」夜子塵眉頭微皺,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這兩排武者竟都是臉色一白,嘴角淌下一絲鮮血,齊齊的後退了一步,其中更有一位竟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眼中帶著羞怒和不可置信。
夜子塵背著雙手,淡然的看了眼,就這麼站在原地,不言不語;而其他進出樵木商會的人,見狀臉上頓是一驚,這兩位是從哪來的?敢來樵木商會惹事?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於是他們放緩了腳步,周圍的人也越聚越多,臉上皆是露出幸災樂禍之色,等著看李冬和夜子塵的笑話。
這時,只見從商會內,快步走出了一位中年人,這中年人的臉上帶著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讓人看著心生畏懼。
「是炎缺!」有人低呼一聲,語氣中對其充滿了恐懼。
「炎缺竟然都出來了,這下這兩人想跑都跑不掉了!」另一人低聲道。
但之後的一幕卻是讓這些等著看笑話的人再也笑不出來了;只見這位名為炎缺的刀疤男子快步走上前,臉上竟是帶著些許苦笑,他對著夜子塵躬身道:「夜公子息怒,新來的不懂事!」
周圍瞬間一靜,然後竟是齊齊的扭過頭,急匆匆的離去,這種熱鬧,不是他們能看的!不一會兒,商會門口便又恢復了之前的喧囂,過往的人也似乎對炎缺等人視而不見。
夜子塵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算了,白執事在嗎?」
這名刀疤男子低聲道:「白執事在裡面,前兩天又新來了一位孟執事,剛才那人便是他帶來的……」
「孟家的人啊!」夜子塵若有所思,他笑著道:「是孟常吧!」刀疤臉男子點了點頭。
夜子塵歪頭,看了眼那個正坐在地上,滿臉羞怒的青年,輕聲道:「孟家的人可真夠囂張啊!」
刀疤男子聽了夜子塵這句話,不知為何,身子忽然一顫,從心底生出了一股恐懼。
而站在夜子塵身後的李冬,從始至終都是一臉愕然的看著夜子塵;他感覺,一進商會,夜子塵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這時,從商會內突然走出來一人,李冬似有所感,扭頭看去,只見一身形窈窕,綽約多姿的白衣絕美女子正朝著這邊款款而來,周圍頓時一靜!
這女子有著一張鵝蛋臉,臉上肌膚白嫩如玉,又透著些許粉紅;她雙眸似水,透著些許冰冷,卻又在不經意之間露出些許嬌媚,微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露出一股倔強之意。
此刻的她娥眉輕蹙,臉上透著些許緋紅,夜子塵看到這女子,頓時也是收了收聲,然後朝她拱手笑道:「白執事,別來無恙!」
這女子聞言,白了他一眼淡聲道:「進去說話吧,夜公子!」聲音輕柔婉轉,又透著一絲嗔怪。
隨後她又看了眼地上那一臉驚恐之色的青年,對著炎缺淡聲道:「驚擾到了咱們的貴客,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炎缺聞言恭聲應是。
「嘶!這青年到底是什麼身份?」旁邊的眾人看著這一幕,內心半是忌憚,半是好奇。
而一旁的李冬也是好奇十足的看著夜子塵,這夜師兄,也太神秘了些。
夜子塵聞言輕笑一聲,扭頭對李冬道:「我們走吧!」
李冬點點頭,乖乖的跟在他後面,倒是這位被稱作白執事的女子好奇的扭過頭看了他一眼。
李冬心頭微跳,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就在幾人沒看到的地方,一黑衣青年正躲在一根柱子後面,滿臉陰沉的看著這一幕,待夜子塵幾人轉身上樓之後,他才現出了身形。
黑衣青年滿臉陰戾猙獰,只見他死死的握著拳頭,嘴裡咯咯作響,良久之後才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夜!子!塵!」顯然是對其恨到極點。
樵木商會第一層很大,前來這裡購買或是販賣東西的人也是極其的多,但一個個都十分安靜的排著隊等著,顯得井然有序,偶爾也有人低聲輕語,三兩句話交織成一片,聲音卻並不雜亂刺耳。
李冬滿是好奇的張望著,忽然他眼睛一凝,看向了一處,在那裡的地上竟是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妖獸。
白執事帶著李冬和夜子塵進了二樓的一個包廂內,裡面檀香縈繞,桌上瓜果茶水早已是備好,她轉過身,對著夜子塵道:「夜公子,請!」
夜子塵聞言笑了笑,卻是擺了擺手,扭頭對李冬道:「師弟,這位是樵木商會的執事大人,白月寒,以後你若有事,可直接來找她!」
「白執事,這位是在下的師弟,李冬!以後也要多多麻煩白執事了!」
「見過白執事!」李冬對這女子行了一禮,然後眼觀鼻,鼻觀心……
「師弟?」女子眼中帶著些許詫異,似乎有些不明白,夜子塵怎麼突然多出來了一個師弟。
但隨後她只是微微一笑,輕聲開口道:「日後若是有需要,不妨在找我便是!」
夜子塵見狀點點頭,卻並沒有開口提符篆之事,反而是坐下喝了口茶道:「師弟,來嘗嘗這些瓜果,這些東西可就只有在白執事這裡才能吃的到!」後者聞言輕輕白了眼夜子塵。
李冬聽到也是「哦」了一聲,然後乖乖的坐好,隨手抓起了一把,看也不看就悶頭吃了起來,他感覺這兩人之間,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李冬和夜子塵兩人就這麼坐著,喝著茶,吃著瓜果;而白月寒則是安靜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語,一時之間,房間內只剩下了喝茶吃東西的聲音。
這時李冬輕咳一聲道:「師兄,要不我先下去轉轉……」
夜子塵挑了挑眉頭,搖頭笑了笑道:「師弟不要著急,也好,先把正事辦了吧!」
說完,他便將之前李冬給他的符篆給全部拿了出來,然後遞給白月寒道:「在下這次前來,第一件事是讓李師弟與你見上一面,混個臉熟,以後好行個方便;第二件事便是受人所託,前來出售這一批符篆!」
「符篆?」白月寒聞言,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符篆,臉上又是現出些許驚訝和困惑,似乎是有些想不明白,什麼人這麼大架子,竟然能請得動這位?
但她還是點點頭道:「嗯,那請夜公子稍等!」說完,她站起身,在包廂上一處輕輕拍了一下,不一會兒,外面便傳來了敲門聲;同時從外面傳來了一道聲音:「打擾了!」然後只見一黑須中年人走了進來。
白執事站起身,對著黑須中年人道:「丁大師,您來看一看這些符篆!」
丁大師聞言點了點頭,伸手夾起一張清風符,細細的打量了起來,李冬見狀,眼睛微微睜大,心裡也是有些緊張。
「咦!」這位丁大師忽然輕咦了一聲,然後臉上逐漸變得嚴肅起來,隨後他又是拿出了一張大力符,將兩張符篆放到了一起,眼睛來回不斷的打量著,這一幕倒是讓夜子塵和白月寒兩人看的一頭霧水,而一旁的李冬卻是心頭微微一跳。
良久之後,丁大師才從符篆上收回了目光,他沉吟不語,然後忽然將一張清風符給震碎,接著一道銀色的流光纏繞在了他的身上,若隱若現;片刻後,他又是將大力符給震碎,丁大師眼睛微閉,細細感受著,臉上再次現出一抹驚容。
「丁大師,到底怎麼樣?」一旁的白月寒輕皺眉頭,開口問道。
丁大師心裡一驚,暗罵自己一句,他對著白月寒道:「這兩種符篆雖然都是下品,但都已經是無限的接近於中品符篆的威力,而且其上面的符文交織而成的符陣,更是渾然一體,環環相扣,宛若天成,可見畫符之人應該是一位符道高人!所以,在下以為,可以將其當成中品符篆來收購!」
「中品符篆?」房間內其他的三人也都是微微一驚,夜子塵扭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李冬,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再次被摧殘了一遍。
而李冬則是撓了撓後腦勺,顯然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白月寒聞言,一雙如水的眸子中也是起了點點波瀾,她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夜公子,這六十張符篆,本商會以每張七千兩銀子的價格收購,不知夜公子意見如何?」
夜子塵笑著點頭道:「並無意見!」
白月寒點點頭,然後輕輕摸了下素手上的一枚的戒指,
接著一道光芒閃爍,手上出現了四張紫金色和兩張淡金色的薄紙;她將手裡的薄紙遞給夜子塵,輕聲道:「這是四十二萬兩銀票,夜公子可需查驗?」
夜子塵聞言擺擺手道:「莫急,莫急!在下還有東西要買,到時候一併結算就好!」
「哦?」白月寒收回了手,然後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了一素衣侍女,白月寒見人來了,便對夜子塵道:「好了,夜公子,需要什麼快說吧!」
夜公子不慌不忙道:「先來兩疊上好的符紙,和十方上好的靈墨!然後下品的五行靈石各來一顆!最後嘛,再來六十頭後天妖獸,要新鮮完整的!」在之前,李冬已經是告訴了夜子塵自己要買什麼。
旁邊的白月寒,則是坐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夜子塵話剛落下,她便是開口道:「夜公子也是常客,所以一些零頭,月寒就自己做主給抹去了」。
她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上好的符紙五百兩一張,兩疊共是十萬兩銀子;十方上好的靈墨,每方五千兩,共是五萬兩;下品靈石每顆三萬兩,共是十五萬兩;後天妖獸,新鮮完整的,每頭一千五百兩,共計九萬兩;所以總共是三十九萬兩銀子!」
「請問夜公子是否還有什麼需要的,若沒有,月寒這就結算了!」白月寒停了一下,看向夜子塵道。
夜子塵扭頭對著李冬道:「師弟,你有沒有什麼想買的?」
李冬這才回過神來,剛才幾句話之間,幾十萬兩就這麼的花出去了,這讓他感到一絲絲的不真切……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幾張薄薄的銀票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強的衝擊力;所以他並沒有感到那麼心疼……於是他想了想道:「我想買一桿槍!」
夜子塵點點頭,看向白月寒,後者眉頭輕皺,然後對著一旁站著的侍女開口道:「之前說的那些東西快些準備,然後帶著這位公子去萬兵鋪!」
那侍女行了一禮,然後對著李冬道:「李公子請隨我來!」
夜子塵笑道:「師弟你先過去,待為兄將買的東西收好,就去找你!」
「哦,對了!白執事,那六十頭後天妖獸,你直接送到鎮子南邊的那家醫館裡就好!」夜子塵又是補充了一句。
白月寒聞言,瞳孔竟是莫名的一縮,然後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師兄一會兒見!」李冬開口說了一句,便跟著侍女出門去了。
待李冬走過,夜子塵又喝了一口茶,這才不經意的問道:「孟常來了?」
白月寒聞言也不驚訝,輕輕點頭道:「前天到的!」
夜子塵點了點頭,又是喝了一口茶,淡聲道:「那他不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