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尹風華聽的出,憶莎是在敷衍著,想讓他趕緊出去,但還是耐著性子說了句,「那能否勞煩您看一下準備那欄,事前需要準備些什麼嗎,您今天說一下,我也多一天時間準備,明天的話,我怕來不及了。」
多一天時間,多一點準備嘛。
當然,尹風華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他其實早想找憶莎了,可哪裡找的到,明明從校方弄到了憶莎的手機,但不管什麼時候打,就沒見對方開機過,想也知道這是工作號,哪怕找遍全校,也沒一個老師知道她的私用號碼。
全校知道憶莎私人手機的真心不多,額,夏新手機里勉強存著一個……
所以尹風華只能請人留意憶莎的動向,一看到憶莎到校,就馬上通知他。
然後,今天一看到憶莎來學校開會,他就立馬趕過來了,只是中途遇上了籃球場的打架事件,他也只能停步處理下,稍微耽誤了點時間。
一般這種小事,他還真懶得處理,怕就怕被人看到他路過,傳出學生會長對群毆的事視而不見的不好傳聞。
憶莎猶豫了下才答應說,「好吧,我看看。」
說著,對著夏新艱難的伸出了手。
夏新把演講稿遞到憶莎手裡的時候,憶莎無力的小手並沒有握住,演講稿直接滑落到了地上。
夏新連忙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稿子,說了句,「抱歉,我沒拿穩。」
夏新主動背鍋了。
他心中其實有些擔心,憶莎現在真的沒問題嗎,真虧她能撐這麼久,她就這麼不想在人前示弱嗎?
夏新就站在旁邊,清楚的看到一滴細汗,順著憶莎的鬢角滑落了下來,看起來忍的很辛苦的樣子。
事實上,憶莎確實到極限了,感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跳了,一下一下的,耳邊儘是「嗡嗡」的耳鳴,身體像是要被撕裂開一般,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
憶莎拿著演講稿,愣愣的並沒有急著打開,不是她不想,而是沒力氣,眼睛也模糊的厲害,不知道是被額頭的汗水,還是疼痛的淚水浸濕的,總之,霧蒙蒙的,看不真切,甚至連尹風華說什麼都沒聽到。
她在努力讓視覺,聽覺恢復。
尹風華不得不再次提醒了句,「憶老師,在第9頁,您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憶莎咽了口口水,胸口一陣艱難起伏,並沒聽清對方說的什麼,身體疼的每動一下都仿佛會使疼痛加劇。
尹風華見憶莎皺著眉頭完全沒動,稍等了會,才問了句,」憶老師,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可以馬上去辦。」
尹風華這話說的,其實已經很放低姿態了,給人當跑腿的了。
其實從他入校,還從沒像現在這麼放低姿態過呢。
這就是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了,畢竟是有求於人。
而且這還是一件對他至關重要的事,雖然他已經有5成把握,但還有5成沒把握,家裡的勢力網也伸不到那麼遠的英國去,只能求人。
這件事他心中是勢在必得的,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偏偏他又一直摸不准憶莎的脾氣,不知道怎麼討對方歡心。
他也一直沒辦法跟憶莎搞好關係。
他一些很自然的示好,比如請吃飯,幫忙打理辦公室,整理其他老師的備課記錄等等事情,總之所有的功夫,都被對方敷衍掉了(為這些事受苦的通常是夏新),要是其他人只怕早拿下了。
這也導致兩人關係不冷不熱,只是普通的師生關係。
他覺得要是能跟憶莎搞好關係,對方真心想幫忙的話,這可能就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只要憶莎願意跟她在皇家學院裡認識的人,通聲氣,估計直接就k了。
但,他清楚兩人的關係,知道對方是不會這麼做的,如果能成功,這等於讓對方也欠下人情了,人情債可不好還。
不得不說,尹風華是很聰明的,審時度勢相當的厲害,清楚的知道如何在合適的時間做出合適的事情。
他想的也沒錯,小忙憶莎願意幫下,大忙憶莎才不理他呢,要說能讓她無條件幫忙的,只有兩個,一個自然是冷雪瞳,還有個,……是夏新。
憶莎依舊沒動,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了。
夏新看出來了,不讓她再勉強了,直接從憶莎手中拿過了演講稿,放到了旁邊高疊的課本上,對尹風華歉意道,「不好意思,莎……莎莎老師(平時班級里的同學就是親切的管她叫莎莎)剛剛工作太累了,要吃飯休息下,這樣吧,你留個電話,等會改好了,我打電話給你。」
夏新對尹風華沒多少敵意,而且羨慕對方人際處理的關係,這麼說,完全是為憶莎考慮的。
希望等憶莎好了,修改過之後,再通知對方,估計在幾小時之後吧。
但看在尹風華眼中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夏新這不是等於誠心阻止他,跟他作對嗎,憶莎都答應幫他看了,他有什麼資格替憶莎做決定。
對於憶莎,他能放低姿態,畢竟,對方有令他尊重的資本,但對於夏新,他就完全放不下心態了,甚至內心深處也沒辦法用平等的眼光去看待夏新。
他的高傲,不容許夏新這麼個平凡普通,幾乎微不足道的人物,對他置喙,尤其是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插嘴。
這簡直是對他赤裸裸的侮辱。
自己有這麼落魄了?
不過,他也不傻,看的出來夏新跟憶莎是有點關係的。
還是用著往常的溫和語調,壓著性子,強硬而又不失禮貌的回答,「可是,憶老師剛剛已經答應給我看了,不如等她先看完,然後讓我做東,請憶老師吃頓便飯如何。」
夏新悄悄瞟了眼,坐在那沒動的憶莎,很是擔心憶莎的身體。
夏新其實不懂,直接說「我不舒服,你下次再來吧」,不就好了嗎,為什麼憶莎要強撐呢,就這麼要強嗎?
一點都不想在別人面前示弱嗎?
夏新對著尹風華一臉平靜的回答,「抱歉,莎莎老師她很累了,你的事只能先放放了,你可以等會再來,或者留個電話號碼,我會通知你的。」
尹風華頓時就不耐煩了,他現在的心態就類似於,一個駕到的王子,不想跟一個小嘍囉多加糾纏。
沒錯,夏新現在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小嘍囉而已。
都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尹風華直接拿過自己的演講稿,不想跟夏新多說,對憶莎說道,「稍微耽誤您點時間,我指給您看吧。」
說著就準備從旁邊的辦公桌繞到後面來。
夏新當然不能讓他走近,看到辦公桌後的憶莎,現在身上,衣服上都是汗的樣子。
快走一步,擋在了辦公桌的右側,伸出右手臂把路擋住了。
「我說過了,下次就下次。」
尹風華眉頭一皺有些生氣了,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敢擋他的路呢,哪怕有那麼幾個不長眼的東西,也已經吃足了教訓,現在看到他都知道繞道走了。
尹風華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壓低了聲音道,「這裡沒你的事,讓開。」
夏新擔心著憶莎的身體情況,也是沉聲說道,「你可以走了,一個人,或是帶上你的演講稿一起。」
尹風華當時就怒了,這對他來說,等於是一個乞丐,冒犯了他這個高貴的王子,簡直豈有此理,居然還敢對自己出言不遜。
頓時視線變的陰森了起來,「你在找死,我再說一次,讓開。」
「我也最後說一次,」夏新分毫不退,銳利的雙眼迎上了尹風華的視線,針鋒相對道,「你可以出去了。」
夏新說著上前一步,把尹風華往後擠的後退了半步。
尹風華頓時怒火中燒,感覺自己被冒犯了,低吼了句,「別碰我,你沒這資格。」
說話間已經出手,出手又快又狠,一伸手,抓過夏新當著他的右手臂的右手指,用力一掰,只聽幾聲「嘎啦嘎啦」的清脆骨折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