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依舊在烈日下有條不紊的進行。
這也讓夏新切實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
每一天都是煎熬,唯一的放鬆大概也就是在寢室里玩玩ll,或者回租房陪妹妹一起玩,一起看電視的時候了。
從那次被抓之後,張峰也絕口不提什麼概率學,什麼通宵了,想提也沒用,教官每晚來404寢室查房。
就在酷暑到達極致,要令人崩潰的時候,老天爺終於聽到了全校學生的虔誠禱告,降下了暴雨。
在體育館內打完軍體拳,大家勉強能自由活動幾小時了。
體育館外的天空陰雲密布,暴雨傾盆,厚重的雨幕為天地鋪上了一層昏暗的色彩,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的打落在門外的泥石路上。
望了眼體育館內的大家,玩球的玩球,下棋的下棋,夏新想了想朝著旁邊的另一棟建築走去。
體育館旁邊就是音樂室了。
夏新從祝曉萱那了解到,她跟舒月舞之所以每天能悠閒的逛著操場,在大家頂著大太陽軍訓的時候,只有她倆能吃著冰淇淋,在陰涼處乘涼。
因為她倆都被選上了軍訓結束時的文藝會演,每天只需要在音樂館之類的地方練習下表演的節目就夠了。
記得曉萱說下午要在音樂館練習的。
體育館跟音樂館屋檐中間隔著十多米的露天道路,夏新只得一手遮頭,飛快的跑了過去。
可即使如此,依舊大半的身體被淋濕了。
剛走到音樂館的窗戶邊,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道美妙靈動的琴聲,似歡快的小溪,透過緊閉的窗戶流淌了出來,穿透人心,在人心聲顫抖間,又緩緩的似輕風撫林般輕輕滑過。
夏新定睛看去,恰好看到舒月舞端坐在鋼琴前的美麗側影。
宛若一位迷人的公主般,穿著一身薄薄的雪白公主裙,窈窕起伏的身子勾勒出一道極具女性柔美的弧線,端正挺直的坐姿,有若真正的上流貴族,玉臀坐不到椅子的一半,修長美白的雙腿緊緊併攏。
閉著美麗的眸子,修長而優雅的十指似精靈般在鋼琴上躍動著。
那指尖流淌出的聲音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著,似夜晚天邊的繁星,沉澱著清澈明亮的光芒。
夏新說不出那種感覺,他覺得曲子很美,很好聽,不過,閉著眼睛專心彈奏著曲子的舒月舞更美,少了幾分平時的活潑靈動,調皮刁蠻,多了幾分靜謐溫柔,優雅端莊的氣質,像那在夜空中舞動的精靈,美得像幅畫。
夏新倒沒想過舒月舞也有這麼柔媚的一面,望著她的側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想著進去調戲她一下。
剛走到門口,想推開門進去,就聽到另外一個聲音響起,那是小提琴的聲調。
抑揚頓挫的小提琴聲,與鋼琴聲交錯在一起,忽而婉轉,忽而低沉,忽而清幽,忽而蕩漾,相得益彰,
透過透明的玻璃門,向裡邊看去,這才發現還有另外個人站在舒月舞身邊呢,穿著一身紳士的晚禮服,肩上扛著小提琴,痴痴的望著舒月舞,優雅的演奏著。
夏新對他最大的印象就是笑起來會發光,他一直不明白一個人笑起來怎麼可以發光呢,又不是反光鏡。
但也不得不承認,兩人配合的很好,優雅的鋼琴配合高貴的小提琴。
叫夏新彈,他頂多也就吹個口風琴,還是兩隻老虎兩隻老虎的那種。
看到兩人站在一起,只怕任何一個人都會想到金童玉女這個詞吧。
夏新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
心想著,自己這可絕不是怯場,只是打擾人家演奏是不對的。
好一會兒之後,琴聲消逝。
就見舒月舞盈盈笑道,「不錯不錯,有長進,比之前進步不少啊,現在我勉強可以給你打個60分,有我一半水準了。」
賓鴻笑道,「那都是月舞你教導有方啊,名師出高徒,我丟自己臉不要緊,怎麼也不能給丟你臉不是。」
舒月舞白了他一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就你這樣的還差得遠呢,會演可沒幾天了。」
「我一定誓死練習,不辱師命,時間無多,要不,今晚就去我家吧。」
「嗯?」舒月舞捂著小嘴笑開了,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著他,「去你家,你不會想圖謀不軌吧。」
「天地良心,要不你把我拷上?」
「……」
夏新沒有聽兩人接下去的說笑,猶豫了下,退開了。
心想著,人家要練習會演的事,自己進去也幫不上忙,就不打擾她了。
這不是怯場!
自己這絕對不是怯場!
夏新來到屋檐邊,滴滴答答的雨水不斷的從檐角滴落,依稀記得那一天也是這麼大的雨,這麼昏暗的天,兩天站在了教學樓前的亭下。
只是那時候兩人是並排站著的,現在……其實也算並排,只是中間多了一面厚實的牆而已。
夏新對著身邊的牆伸出了手。
如果沒有這面牆,自己就該摸到她了吧。
其實兩人之間一直有面牆,只是被自己忽略了,自己既沒試著去穿過這面牆,也沒試著去打破這面牆,僅僅是無視而已。
從開始,到現在,自己所做的只是順其自然而已,不曾觸碰,不曾逃離,也不曾接近。
心中湧起一股沉悶的感覺。
讓夏新第一次質疑自己。
這樣真的好嗎?
還是說自己只是個膽小鬼,其實心底在害怕著什麼?
害怕即使伸出手去,也沒辦法摸到她,害怕即使努力向前,也會一無所得,還是害怕期望之後的失望?
眼中閃過一道回憶,走進了雨幕。
兩人之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他覺得不是騎車那次,而是從下雨天那次開始的。
在那灰色的記憶里,自己懵懵懂懂的站在了她的身邊,陪伴著她,只是想先等她安全回家再回去,很單純的想法,單純的為同學擔心的想法。
然後舒月舞一副蠻橫的指著自己說,是她贏了,當然,自己至今不明白她贏什麼了。
然後她搶過自己的傘,跑進雨幕中,做了個小孩子般純真的鬼臉,快速的逃走了。
怪了,怎麼會有股溫馨的感覺。
是那麼溫馨的畫面嗎,當時自己可是冷的發抖,被淋成落湯雞回去的。
想著想著,不禁啞然失笑。
當時的自己多麼純真啊,現在怎麼會有種想擁她入懷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忽然覺得記憶變得好遙遠,明明時間才沒過去多久。
他知道,所有人都沒變。
變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
他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他確實第一次萌生了想要伸手去抓住點什麼的想法。
那無憂無慮的笑容,那俏皮的笑臉,那時而賭氣噘嘴的可愛,他實在不想失去。
總有些人或事,習慣了之後,就好想占為己有。
但馬上又覺得那是種很自私的想法……
最後想想還是……順其自然吧。
若是能在雨幕中升幕,然後在雨幕中落幕,其實也挺不錯,將來想起來也許會是段美好的回憶!
……夏新被淋的濕噠噠的回到體育館。
發現體育館裡已經匯聚了3,4個班,男女生分坐了兩邊,中間好大一圈拿墊子鋪了起來。
有一個男生跟女生好像在……搏鬥?
夏新來到張峰旁邊坐下,問道,「什麼情況?」
張峰看了夏新一眼,「你做賊去了啊,身上這麼濕?」
「……」
不待夏新說話又解釋道,「室內嘛,剛剛男女兩個教官在教格鬥技,然後有男生玩笑說女生學什麼格鬥,回家好好生孩子就是了,學什麼也沒用的,然後當場就就被那個暴龍女教官給打了。」
「反正中間也不知道怎麼的,男生女生分兩邊吵起來了,女生那邊就火了,說女生身體柔軟,學了格鬥技,也能跟男生一樣厲害,力氣不如男生,但技巧更強,男生這邊當然不服了,說不打女生,那是紳士風度,她們還真當自己有兩手呢。」
「然後你也看到了?女生那邊就擺擂台打起來了,一開始男生當然不上,雖然能占點身體便宜,可你總不能真的下手打女生吧,輸了就更沒面子了,後來就上來一個火辣美眉說,誰贏了她,就能親她一下,輸了就得當面承認一句男生不如女生。」
「別說,那女生真厲害,打贏了3個男生,後來不知道是真沒力氣了,還是故意的,被隔壁班的一個帥哥打倒了,讓親了下臉,靠,羨慕死人了,早知道我就上了,不過後來上去的幾個女生又胖又丑,跟豬妖轉世似的,我才不上呢。」
說話間,場上突然響起了一片起鬨聲,因為一個高大的男生再次把女生打倒了,而且這女生有點漂亮,身高腿長,臉蛋圓潤的相當可愛。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四周起鬨聲響起。
那女生禁不住大家的慫恿,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男生就在女生臉頰上碰了下。
女生通紅著臉頰捂著小臉飛快的逃走了。
緊接著又上了2個女生,全被男生輕鬆打倒了,都被親了下。
陳東一臉惋惜的湊了過來,「完蛋了,這男的是柔道社特招的,據說得過省柔道亞軍的,這傢伙今天要嘗遍群芳譜,不知道得玷污多少女生的臉了。」
不過陳東也沒猜對,因為沒有女生敢上了,顯然是看出這男生厲害了。
雖說只是親臉,可這也是大庭廣眾之下啊,多不好意思啊。
那男生有意激怒女生,耀武揚威道,「我看啊女生就老老實實學學繡花寫字多好,打打殺殺的多煞風景。」
這一句話,立即激起了女生的眾怒。
那個暴躁的女教官差點沒上來撕了他為女生正名。
可依然沒一個人敢上。
也不知道誰舉手推薦了句,「教官,我推薦冷雪瞳,冷雪瞳超厲害的,跆拳道社社長都不是她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