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漸漸地黯淡。
「咔,咔……」
冰層的裂縫,再次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朝前蔓延著。
十萬陰鴉的啼叫之聲,刺激著眾人的耳膜。
夜漠瞳眸緊縮驀地看向了西邊隕落的靈火太陽,輕吸了一口氣。
他低下頭,森綠的眼瞳流轉著寶石的光,充斥著憤懣地看向了處變不驚的葉楚月。
楚月臥在冰雕之上養精蓄銳了許久,聽到四周異動的聲響,緩慢地睜開了眸子,笑望著末日般的天地,低聲道「風景不錯。」
「葉楚月!你太讓我失望了!」
夜漠低吼出聲。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閒情雅致來欣賞風景?
楚月幽幽起身,看了眼發燥的夜漠,將沉重的護國神刀放在了他的手上「好好拿著,摔壞了我弄死你。」
夜漠捧著刀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滾圓,難以置信地望著楚月。
這女人是在勞役他?
把他當成自己的侍衛了?
護國神刀過於沉重,夜漠險些站不穩。
少年低頭看了看刀,又看了看風輕雲淡的女子,心中衍生出了些許的疑惑。
她,一直是用這麼重的刀來戰鬥的嗎?
「武陵將軍,我們需要怎麼做?」李清然問道。
楚月抬手輕摸了摸鼻子,淺笑的問「李姑娘不怕嗎?」
「既然選擇跟隨了武陵將軍,縱死無悔。」
李清然笑了笑「實不相瞞,來此之前,我去過一趟清域白洲的燕府,燕府的那兩位與我說了與武陵將軍並肩作戰的種種,我很期待,也很慶幸。」
「過往征戰,確實有所懷念。」
楚月回首過去這一年,以及在神玄、戰爭兩大學院的日子。
恍惚間,仿佛已經過去了許久。
她抬起頭,望向了靈火太陽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說「往後的武道征途,也很讓人期待。」
冰川前方的不遠處。
虞微羽陣營的域面武者,都已經匯合了……
他們手捧靈火,高興的像個孩子。
江采兒的面龐被靈火映照出了紅光,興高采烈地說「微羽,你真是我們的福星,跟著你果然沒有錯,竟然真的找到了這麼多的靈火,足足有兩百道的靈火,足以支撐我們熬過今晚了。」
冥霄雲道「冥某早便說了,虞姑娘不是情緒失控之人,讓她領兵,是絕對正確的選擇。」
靈域的一名武者點了點頭,頗為感嘆「選擇確實重要,若是跟錯了人,只怕會葬身小重天,更別談當什麼屠龍勇士了。」
虞微羽面色淡然,抱了抱拳,笑著回道「能找到靈火,是諸位共同的努力,虞某一人不敢居功。」
「微羽你太謙遜了。」江采兒說。
虞微羽笑了兩聲,看了眼在寒風蕭瑟之中略顯落寞的楚月陣營等人。
她暗自思忖,便將多餘的一些靈火拿了起來。
「我看武陵將軍他們沒有靈火,送一些給他們好了。」虞微羽說。
江采兒、冥霄雲之流當即阻攔住了虞微羽瘋狂的舉動「萬萬不可!小重天日漸兇險,這些靈火都不知道夠不夠用,若給她們,我們隨時都會有危險。」
「微羽,人家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你又何必當什麼好人,小心好人沒好報。」
「……」
虞微羽在眾人的勸阻之下,只得放下靈火,朝楚月那邊看去的眼神,多了幾分關懷。
小重天內的畫面,都被記錄在千行神卷,大陸武者看得清清楚楚。
她這一舉動,不說捨生取義,卻能在一枚靈火都沒損失的情況下,讓凌天的武者,都敬佩器重於她。
楚月距離她們很近,聽得很清晰,唇角綻入了一抹暗嘲的嗤笑。
「葉楚月。」
夜漠抱著護國神刀,埋怨地問「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你是殿下看上的女子,你不該置大家的生死於不顧。」
楚月淡淡地掃了眼夜漠懷中的護國神刀,刀尖都快掉到了地上去。
夜漠似有所感,便朝上挪了挪護國神刀,放到了絕對安全的位置,繼而苦口婆心地說「大家都這麼信任你,你卻糟蹋了大家的信任,你……」
楚月輕挑著眉,眸底衍起了躁鬱。
不是說夜漠是個言簡意賅的高冷少年麼。
怎麼成了個話癆?
楚月默不作聲,仿佛在等待什麼,眼角餘光掃了眼不情不願的傅碧蓮。
這時。
傅碧蓮實在是惶恐極了,不願再跟著不靠譜的葉楚月。
索性就帶著天狼域的人,不顧洪千姬的阻攔,徑直走向了虞微羽的陣營。
「微羽姑娘,不知我現在加入你們,會不會太晚了。」
傅碧蓮無奈地道「我一直都欽佩於微羽姑娘的武學造詣和實力,願與微羽姑娘結識,若姑娘不嫌棄的話,從現在開始,我就跟著微羽姑娘,在小重天中找到求生之道!」
虞微羽一副求賢若渴且受寵若驚的樣子,眼睛驟然亮起了光,臉上揚起了笑容。
她雖有冷傲之骨,但態度謙遜至極,面朝傅碧蓮彎腰拱手「三年前,聖女在天狼西部一戰成名,虞某肅然起敬,今朝若能與傅聖女並肩而戰,虞某榮幸之至!」
傅碧蓮武道史上最成功的一次,就是三年前的西部動亂!
那時,天狼西部危在旦夕。
域主羅天狼遭受暗刺,奄奄一息。
是她帶著狼人谷守下西部,又背著羅天狼一路逃亡,才有了聖女之位!
傅碧蓮聽到這毫不遮掩的誇讚,驕傲的挺直了脊背,眼角眉梢浮現起了得意的笑「那是,本聖女當年在西部嶄露頭角的時候,這天狼域和北洲,還沒有姓葉的人!」
「傅聖女,這是我採取的靈火,贈之與君,但求平安。」
虞微羽大方地拿出了靈火。
傅碧蓮心中驟喜,越發覺得棄暗投明,離開葉楚月是明智的決定。
與此同時。
凌天大陸布有千行神卷的各個角落前,武者們見此情形,都對葉楚月咬牙切齒。
「這叫哪門子的少年英雄?已經自暴自棄了啊,哪有這樣的將軍。」
「以前聽說楚爺之名,真當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如今一見,果然是『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