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老家北境蘭陵,今年二十四歲。
七個天策親衛,他是追隨李昂最久的。
迄今已經差不多七年。
參與過天策軍目前為止打過最慘烈的一場絕戶戰——喋血莽蒼山!
那時葉天青副帥率龍驤戰團兩千八百兒郎,困守高地,直面拓跋軒轅十萬大軍。
龍驤戰團兩千八百男兒,高唱《無衣》,死戰不退,最終只活下來一百二十六人。
他是一百二十六分之一。
他記得,那場絕戶戰之前,先生和天青副帥陪龍驤戰團眾兄弟一起喝酒。
天青副帥喝得極為盡興,問了眾兄弟一句話。
「為什麼當兵?」
眾兄弟的回答,高長恭到現在都還記得。
很簡單的兩個字。
「殺敵。」
大好男兒,既已從戎,自當斬殺敵寇,保家衛國。
這一輩子,不殺夠八百敵寇,哪裡好意思說自己當過兵?
後來許多兄弟都死了。
死了的兄弟,自然沒有殺夠數。
高長恭就暗暗發誓,眾兄弟沒殺夠的數,他來!
此後他就號「人屠」。
殺一人為罪。
殺萬人為雄。
殺得百萬人,方敢稱人屠。
……
高長恭變得極為暴虐,生猛無匹的一刀,劈向釋武尊。
這一刀的風情,讓這天地,都為之沉吟低昂。
釋武尊眉頭微皺。
揮了揮衣袖,熾烈的真元,爆發出來,便將高長恭擊飛二十多米遠。
高長恭單膝跪地,臉色酡紅,抑制不住就噴出一口血。
只一合,他便身受重傷。
七個天策親衛,郭破實力最強,入了先天,是帝國最年輕的先天武聖。
高長恭差些,只是半步先天。
放在同齡人中,已是驚才絕艷、橫壓一代。
奈何碰到了釋武尊。
一個上個時代就縱橫天下、萬戰只一敗的絕世神尊。
這不是一個層次的戰鬥。
「小居士,刀不錯,刀法也不錯。可有名頭?」
釋武尊淡淡道。
高長恭吐了口血,舔了舔嘴唇,眼神變得更加嗜血:
「我家世代殺豬,這刀自然是殺豬刀,刀法便叫殺豬刀法。」
他手中的刀,短柄短刃,刀背卻無比厚實。
倒真有些像殺豬匠用來斬骨的那種刀。
釋武尊愕然:
「小居士,有些調皮了。」
「關你丫屁事。」
高長恭便又站起,千年玄鐵打造、閃爍寒光的刀,在他掌心旋轉半圈,順著手臂揮動,化作一道驚艷的弧形,再次劈向釋武尊。
「小居士,你不是貧僧對手。真的不考慮考慮貧僧的建議?像你這樣的好苗子,若是好生栽培,將來絕對可以名列神榜,甚至超過我現在的成就。若是死在貧僧手上,那可就太過可惜。」
釋武尊嘆道。
緩緩伸出手,就那麼夾住高長恭劈來的驚艷一刀,也不見怎麼用力,便再次將高長恭擊退。
高長恭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又比上次慘了許多,肋骨都斷了幾根,又是咳一大口血。
「老禿驢,廢話真多。小太爺剛才只是在活動筋骨,瞧把你能的,看小太爺這一刀不嫩死你!」
高長恭又站了起來。
秀氣如女子的臉,無比蒼白。
嘴唇卻無比猩紅。
眼神更加暴虐和嗜血。
傾城月色下——
畫面格外震撼。
他深吸了口氣,似乎將這一方天地,都吸進肚中。
又掣刀劈向釋武尊。
這一刀,又比先前兩刀,強悍太多。
無論氣勢還是上面蘊著的真勁,都空前浩大鼎盛。
高長恭的眼瞳,已布滿血紅。
這分明是透支生命的秘法!
他是在以身體崩潰為代價,將自己的武道境界,強行提升至先天之境!
面對這樣驚艷、浩瀚的一刀,釋武尊冷冽的眼瞳,終於蘊上一抹凝重。
「破!」
他怒喝。
體內真元澎湃,以一式散手,迎像高長恭的驚艷一刀。
半步先天的高長恭,與早就踏入天人境的釋武尊,差距何其之大。
遠遠不是靠什麼燃燒生命的秘法,就可以彌補的。
高長恭又被擊飛。
肋骨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狂噴著鮮血。
掙扎一番,硬是沒能再爬起來。
「小居士,你這又是何苦……認個輸,有那麼難?」
釋武尊看著高長恭的眼神,充滿了遺憾。
他方才那一式散手,近乎拍碎這個年輕人的武脈。
便是他能撐過來不死,也成了廢人。
再不可能做他的衣缽傳人。
可真真是可惜了這樣百年難遇的稟賦。
「跟你認輸?」
高長恭笑了起來。
他笑得很開心。
露出兩排帶著血的潔白牙齒。
「老禿驢,你算什麼玩意兒?也配讓小太爺認輸?」
「你知道小太爺是誰麼?小太爺是天策傳人!」
「天策傳人,可以死……但永遠不會輸!」
他還想強撐著站起來,撐起來一半,又癱軟在地。
他身上的骨頭,也不知道已經斷裂多少根。
「冥頑不靈,愚不可及。」
釋武尊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貧僧便將你超度了吧,也免得小居士徒受痛苦。」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他宣了句佛號,寶相莊嚴,緩緩踱步,走向高長恭。
「不要!!!」
南水兒鼓起勇氣,衝到了釋武尊面前。
她是知道李昂跟他這幾個親衛,感情有多好的。
不是親人,勝過親人。
若高長恭為救她而死,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寧。
卻被釋武尊輕飄飄拍了一掌,就那麼暈厥。
就在此時——
兩百米外的商紅葉,覷準時機,叩動扳機。
轟!
一髮帶著絕大動量的狙擊槍子彈,破空而發,撕裂空氣,直奔釋武尊的腦袋。
釋武尊卻像早有所覺,身形如鬼魅,竟是就這麼躲避了過去。
而他站立的方位,就被這發子彈,轟出一個大坑,漫天石屑飛濺。
「哼!」
他身形連續變換閃動,幾個縱身,就到了商紅葉面前。
商紅葉卻也不怕,抽出軍刺,便撲向釋武尊。
釋武尊輕飄飄一掌拍出。
商紅葉便慘叫著飛出,人在空中,便狂噴鮮血,接著又重重砸在地上,還想撐著起身,卻又哪裡做得到。
她無論是武道修為,還是身體素質,比起郭破、高長恭這些天策親衛,都差的太多。
「女施主敢偷襲貧僧,那多少也得付出點代價的。」
釋武尊看著膽敢偷襲他的商紅葉。
手指揮動,結出一個法印。
便有道道晶瑩剔透的白色絲線,從他手指中迸發,竄入商紅葉體內。
商紅葉抑制不住打了個寒顫,渾身蘊起冰霜。
「這是貧僧在北極荒原苦修三十年練的冰霜寒毒。」
「它現在潛伏在你體內,每隔一天,寒氣都會壯大一分,一月之後,你渾身經脈都會被凍結,無比悽慘的死去。」
「天下之大,除了貧僧,這寒毒絕沒有第二個人能解!」
便又幾個縱身,回到高長恭身邊站定。
「罷了,便留小居士一命。小居士既然不服貧僧,那貧僧便讓小居士好生看看,我是怎麼將你家先生打殺的。」
說完,擒住南水兒,就這麼離去。
這時,郭破開車,帶著李昂,正在渝州回蜀郡的國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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