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傷心欲絕的痛哭聲響徹了整棟鋼廠衛生院,三十多名少年全都跪在停屍房裡,兩具冰冷且破碎的屍體躺在地上,扭曲的面容還稍顯稚嫩,而幾個小時前他們還是活蹦亂跳的大男孩,眨眼間就已經天人永隔了。
「啪啪啪……」
朱無敵忽然用力抽起了自己的大嘴巴,幾巴掌下去就抽的鮮血直流,可見他已經使出了全部力氣,誰知道王百萬也跟著狠抽了起來,邊抽還邊哭道:「我對不起你們,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嗚~」
朱妍萱急忙走進來拉住他們,說道:「好了!你們別再自責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們就算把自己抽暈了也不能彌補,還不如打起精神刻苦訓練,殺光新屍族為他們報仇!」
「我陳安琪,對天發誓……」
安琪拉忽然舉起了三根手指,含著熱淚大聲宣誓道:「我一定會消滅所有新屍族,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以後我們將團結一心,不離不棄,如若違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朱無敵對天發誓……」
朱無敵用力抹去了嘴角的血液,緊跟著安琪拉一起指天發誓,其他的少年們也紛紛響應,悲壯的宣誓聲不斷在整棟里迴蕩,誰知道阿緬也被人用輪椅推了進來,他裹著滿身的紗布舉起手來,竟然跟著大夥一起發誓。
「阿緬!你怎麼樣……」
眾人趕忙爬起來圍住了阿緬,阿緬歪在輪椅上很勉強的笑了笑,虛弱的說了句死不了,而朱妍萱則說道:「你們帶來的蠍蟲液救了他,否則以這裡的條件他很難度過危險期,屍珠也無法對你們產生作用!」
滿臉紫紅的王百萬喪氣道:「唉~蠍蟲液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可再厲害也救不回已經死了的人,而且以我們現在這用量,估計撐不到過年就要徹底報銷了,真是窩囊啊!」
「二白!你們怎麼也受傷了……」
安琪拉轉頭看向了幾名傷者,他們全都是留守在城外的少年,但對方卻嘆氣道:「唉~進城圍剿的時候,我們主動要求打頭陣,結果我們輕敵冒進,讓人肉炸彈給炸懵了,要不是天王軍來的快我們肯定陣亡了!」
安琪拉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大家都趕緊回去休息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開會再說,麻煩宣姨跟天王城的人說,把小火他們的屍體葬在天王城,祖國才是他們落葉歸根的家鄉!」
「好!你也早點休息……」
朱妍萱無奈的擁抱了她一下,安琪拉便攙扶著夏忘川走了出去,少年們也垂頭喪氣的跟了出去,沉重的打擊硬是掰斷了他們叛逆的稜角,每個人都像鬥敗的公雞一樣,桀驁不馴再也無法出現在他們身上。
「你把我衣服穿上吧,別著涼了……」
安琪拉脫下外套披在夏忘川身上,夏忘川雖然已經用蠍蟲液治好了傷,可失去的血液卻無法補充回來,她的臉色就好似白紙一樣難看,她跟說道:「我們去路上看看吧,我想親眼見證這個罪惡之地被消滅!」
「好!我也想看看……」
安琪拉找護士要來了一輛輪椅,推著夏忘川出了廠區衛生院,很快便來到了原本最熱鬧的紅燈區,正好看到一隊軍容嚴整的大兵排隊進來,每個人都是一身帥氣的沙漠迷彩服,整齊的步伐踏的地面轟轟作響。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紅燈區的姑娘們紛紛出來夾道歡迎,用力揮舞著彩球或者鮮花,臉上還洋溢著被解放後的激動笑容,有的人還主動送上了水和食物,前天宰過他們的黑店老闆娘,甚至大喊著免費招待軍人,廚房的死人肉全被清理的一乾二淨。
「這態度也變的太快了吧……」
夏忘川實在不知該怎麼形容這些人,小姐們通通換上了樸素的衣服,扯掉狗圈洗去了鉛華,惡徒們也摘掉了大金鍊子,遮住紋身打出了擁軍的橫幅,不少人還迫不及待的報名參軍,仿佛一夜之間就回頭是岸了。
「打倒土匪惡霸,還我朗朗乾坤……」
一大群人舉著標語開始遊行,夜總會的招牌被砸了,賭場的也被砸了個稀巴爛,老闆和媽媽桑全被五花大綁,頂著爛菜葉被人抽打著遊街,明明白天還在欺負人的惡徒們,此時全都慷慨激昂的像個憤青一般。
「真會演!噁心……」
夏忘川滿臉厭惡的瞪著他們,但安琪拉卻邊走邊說道:「環境決定命運,夏不二跟我說過,天王軍大部分都是土匪出身,可穿上軍裝之後他們就像脫胎換骨一樣,我想這裡的人也會被大環境所感染,慢慢變回正常人吧!」
「嘿~安琪拉!你們怎麼才出來呀……」
幾名洋妞興奮異常的跑了過來,每人都換了身特接地氣的碎花衣裳,黑人辛迪還激動的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去天王城小學面試了,他們的負責人說我肯定會被錄取,以後我就是一名藝術系老師了,快恭喜我吧!」
「你要從良了嗎……」
安琪拉驚訝的看著她,辛迪一把扯掉了腰間的紅繩,扔在地上笑道:「我當然要從良了,當老師可是我畢生的夙願,明天一早我就去把頭髮剪了,以後只陪我的愛人睡覺,我真是愛死天王城了,還有偉大的天王大人!」
「恭喜你!」
安琪拉表情複雜的笑了笑,繼續推著夏忘川往前走去,路上見到的人絕大部分都是歡歡喜喜,唯獨新屍族的餘黨們哭爹喊娘,不是天王軍攔著就要被人活活打死了,曾經不可一世的闊太們,更是被人按在地上剃光了頭髮。
夏忘川感慨道:「唉~難怪爸爸總說,人性是這世上最複雜的東西,不要去考驗人性,更不要去挑戰人性,現在我算是徹底的明白了,人類不能簡單的用好壞去判斷,得看他處在什麼環境下!」
「你是不是想爸爸了,最近總是提到他……」
安琪拉笑著低下頭,夏忘川握住她的手臂說道:「我夢到他好幾次了,看到爸爸我就特別有安全感,不過我跟你說件糗事啊,我暈暈乎乎的時候把老夏當爸爸了,我抱著他一個勁的叫爸爸!」
安琪拉笑道:「你還有更糗的事,醫生救你的時候撕了你的衣服,你的大白兔讓老夏看光光啦,不過他倒是很紳士,第一時間脫下衣服抱住了你,還蹲在那給你餵了好半天的水,我看的都感動了!」
「算他有良心,沒讓他白看……」
夏忘川嬌憨的笑了一聲,姐妹倆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城主府外,城主府是一棟後建的大豪宅,不過跟他們之前想的不一樣,天王軍全部很守規矩,根本沒有趁亂劫掠或是欺負女人,城主府裡面也是安安靜靜。
夏忘川站起來走到了大門前,笑著對守衛說道:「喂!兵哥哥,問你一個問題啊,你們要是被抓到私吞戰利品,或者趁亂強暴婦女,上級會不會把你們給槍斃啊?」
「犯得著嘛我們……」
守衛不屑的說道:「戰利品本來就有我們一份,我們的薪水也不低,再說花點錢就能解決的事,有必要找這個死嗎,哪個蠢貨也不會這麼幹啊,咱們可是天王軍,不能丟天王大人的臉!」
「棒棒噠!我讓我哥給你升官……」
夏忘川笑著豎起了大拇指,讓他通報一聲後便被領了進去,誰知夏不二並不在城主府,他那些好色的兄弟們也不在,上百名情婦和女傭齊刷刷站成兩排,在女兵們的登記下老實交代自己的情況。
「怎麼沒人來收編她們啊,不像大傻他們的作風啊……」
夏忘川好奇的拉住了一名女隊長,隊長笑道:「沒到時候呢,他們正忙著審訊俘虜,對付敵人才是頭等大事,兩位大小姐請自便吧,需要人伺候隨便挑,大人的地盤兩位不用客氣!」
「你們兩個過來伺候我洗澡,把你們的狗都帶上……」
夏忘川壞笑著挑了兩個最漂亮的嫩模,兩女嚇的臉都白了,白天她倆抱著狗上街買衣服,夏忘川過馬路時擋了她倆的路,她倆當即就破口大罵了,誰知道轉眼間報應就來了,只能可憐兮兮的抱著狗去伺候夏忘川了。
「我去游個泳,別讓男人進來……」
安琪拉帶著兩名女傭逛了一圈之後,便徑直走進了後方的室內游泳池,女傭為她拿來酒水以及浴巾之後,立刻走出去幫她守住了大門,而安琪拉也不想穿別人用過的泳衣,乾脆脫光光一頭扎進了泳池。
安琪拉痛痛快快的遊了幾個來回,清涼的池水沖走了她所有的煩惱,外面的喧囂聲也逐漸消停了下去,安琪拉張開四肢仰面漂在水上,透過玻璃頂棚仰望著璀璨的星空,徹底進入了一种放空自我的狀態。
「砰~」
一條二哈突然跳到了頂棚上,歪著腦袋好奇的看著安琪拉,安琪拉笑著對它擺了擺手,哪怕這是條公狗她也不至於害羞,但一張人臉又突然冒了出來,站在頂棚邊緣也歪著頭仔細打量她。
「啊……」
安琪拉嚇的一聲尖叫,趕忙捂住身體沉進了水中,狗刨似的一陣亂游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上了岸去,抱著身體一溜煙的跑走了,可頂棚上的夏不二還在讚嘆道:「嘖嘖~小金毛真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