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質問方劍和李斌沒來由一陣緊張,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一旁的吳自詣見走出來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一句話就把兩位老刑警頂得啞口無言,心頭驀然一跳,暗罵道:麻痹的,這倆孬貨平時在老子面前人五人六,看到個半大小子跟個老鼠見了貓似的,叫你們兩個來真是白瞎了……
「你家的狗咬了人,所以……」方劍說話有些底氣不足,甚至連頭也沒敢抬高一下,眼珠子都擱地面上數螞蟻呢!
穆寧皺了皺眉,略有所思的說道:「狗咬人?咬的什麼人?你確定是我家的狗麼?」
「這個……」說實話方劍還真是不能確定咬人的狗一定是這家的,現在他也不敢再說什麼把狗帶回去看管之類的話了,惹毛了這哥們後果很嚴重。
吳自詣自以為占了理,上前兩步站到了穆寧對面,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們當然能確定是這家的狗,那惡狗咬斷了我兩位員工激別,現在人還在醫院裡躺著,今天這事必須有個交代。」
穆寧似笑非笑的望著吳自詣,慢悠悠的問道:「你又是哪根蔥?口口聲聲說我家的狗咬了人,有證據麼?」
吳自詣冷笑著掏出手機一晃道:「當然有,那狗的模樣都拍下來了,你把狗牽出來一對比就知道。」他故意不說出自己的身份,還別說昨晚胖墩咬了人逃走的時候還真被人用手機拍下了,不過圖像有些模糊。
穆寧從口袋裡摸出包煙,抽出兩根發給了魯強和甘華,自己叼一根在嘴角點著,根本沒有待見對方的意思,就這樣把對面十幾口子人涼在了原地。
抽了兩口煙,他才轉頭望了兩位幹警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鬥狗好像是賭博的一種對吧?不知道你們這些穿狗皮的跟鬥狗黑莊滾在一起算不算物以類聚呢?真是養了一幫好手下,你們兩叫啥名字?哥現在就叫姓杜的老小子過來瞧瞧。」
這話一出口兩位幹警嚇得直哆嗦,就連一旁的吳自詣臉色也突然一變,看來對方早有準備,連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攥在手裡,這下還真夠讓人頭痛的。
「穆……先生,我們是接到舉報過來調查的,跟吳老闆不熟……嗯,不認識,純調查辦案。」方劍現在恨不得馬上開溜,解釋起來也是越描越黑。
穆寧屈指彈了彈菸灰,話鋒突然一轉道:「我承認,咬人的狗是我家的,不過你們這幫傢伙別指望敲竹槓,傷了的花多少錢找人把醫藥費單據送來,該多少賠多少,誰要是想訛我一分錢的話……」說道這裡突然頓了頓,指了指兩個緊張兮兮的幹警道:「你們倆身上這層皮肯定扒了,還有什麼鬥狗的夜總會關門,不要考驗我的能力,走吧!」
承認得很爽快,願意賠償醫藥費,不過這錢拿著可是要出一身冷汗的,吳自詣和兩位幹警現在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人家不但掌握了他們底細還有足夠的把握讓他們吃不了兜著,最憋屈的是還只能乖乖的聽話。
穆寧揮了揮手道:「魯強,有醫院單據就幫我拿進來,沒有請他們離開。」說完把菸頭納在指縫中一彈,轉身向別墅內走去。
至於後面的事情就沒必要理會了,如果對方要是識相的這事情賠點錢就完了,糾纏不清的話就只能讓杜鋒來處理了,反正胖墩怎麼也不可能交出去的。
穆寧走進別墅,曾嫂正一臉緊張的站在門口,她手裡還拿著個拖把,看情形是等外面的魯強甘華頂不住了她就準備堅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穆少,外面的事情怎麼樣了?」曾嫂手裡依然攥緊拖把,這武器使著方便,比啥桌椅板凳強多了。
穆寧笑道:「沒事了,胖墩呢?那闖禍的傢伙藏哪呢?」
曾嫂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就在外面這幫人來之前一小時,那小傢伙趁著解開鏈子吃食的工夫溜沒影了,我在小區內找了一圈都沒見到!」
「什麼?溜了?」穆寧雙眼一瞪,這情況還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一幫人都在為胖墩的事兒忙活,這小傢伙倒好,提前溜號了!
不一會工夫,魯強和甘華走了進來,不過他們手裡並沒有拿任何單據,連碎紙片都沒一張。
「穆少,門外那幫傢伙走了,我看他們是光顧著來找麻煩了,根本沒想到拿什麼醫藥費單據。」
魯強笑著搓了搓手掌,穆寧的出現讓他連松筋骨的機會都沒有了,心裡多少有點小失望。
穆寧眉頭一皺,低聲問道:「胖墩脖子上的監控器還在吧?」
魯強點了點頭:「在的,不過今天沒有收集數據。」他目光在客廳內迅速掃了一遍,詫異道:「聰明狗不會又跑出去了吧?」
穆寧一咬牙,沉聲道:「上樓,我要馬上知道那狗崽子跑去哪裡溜達了。」
三人噌噌噌上了二樓,打開監控室門走了進去,甘華立刻上前調試數據,只用了短短十幾秒一台顯示屏上就出現了胖墩身上監視器傳來的畫面,這玩意衛星傳輸的,一公里範圍有效,小東西跑遠點也不怕丟了。
屏幕上的畫面很快變得清晰,潔淨的走廊,穿梭的白大褂醫生,還有穿粉裝的護士,居然是一家醫院。
胖墩兒走走停停,好像在故意避開人們的視線,終於它停在了一個病房門前,雙爪一抬把門推了一下,門沒開,小傢伙用嘴咬住了圓形門把手,轉動了一下,門開了,裡面的病床上四仰八叉躺著一個男人,一個激別包得跟繃帶粽子似的男人……
胖墩兒打開門溜進病房裡時躺著的男人昏睡未覺,最滑稽的是他那條粽子雞還被弄了根牽引繩兒吊著,保持住垂直往上的狀態,或許這樣能讓駁接的效果會更好一些,其實接雞別沒啥難度,海綿體而已,只要蛋未碎再造都不難。
小傢伙雙眼中幽光一閃,鼻頭上的皮膚縮起了道道皺痕,現出滿口白森森的利齒,它再次顯示出了超常的智慧,儘量用腳掌貼地行走不發出聲響,直到走近病床才開始助跑,前爪一抬呼一下跳上了床尾。
沒有半點猶豫,胖墩大嘴一張啊嗚一口準確無誤的咬在了易水天剛接好不到二十四小時的鞭兒上。
「啊呀!」一陣蝕骨的劇痛把易水天從昏睡中強行喚醒,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便捂著胯襠滾下了病床,而那根牽引繩上則掛著一截纏滿繃帶的物體,晃悠悠不停往下滴血。
胖墩這一口並非咬在老地方,而是幾乎講整條鞭來了個高位截肢,也許小傢伙認為咬在同一處沒啥嚼頭吧!
咬了人的胖墩打了個噴嚏掉頭就撤,甚至連易水天都沒有看清楚它的模樣,因為這貨捂襠滾了兩滾便直接痛暈了過去,剛接好的鞭又斷了一次,就算這次接好了也成了三節鞭,惹了一條有靈性的狗狗後果就是這麼淒涼。
監控室內站在屏幕前的三個爺們瞠目結舌,他們剛才親眼目睹了一場堪稱全球最經典的報復,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被同一條狗連續咬斷兩次雞別,恐怕翻閱全球古往今來所有書籍都找不出吧!就在沂水城,就在剛才,他們看見了,三個老爺們呆了足足兩分鐘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都不約而同的望向自己褲襠,因為他們感覺到有一陣涼風灌了進去……
醫院裡亂糟糟的,一群醫生護士火急火燎的沖了病房,而走廊盡頭的一個隱蔽拐角處有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正緊盯著另一扇病房的門,胖墩還想跑進去咬掉另一個保安的那啥,不過走廊上的人實在太多,最後只能不甘心的嗚叫了一聲轉身離去。
「穆少,聰明狗忒狠了,以後只怕要改名做咬雞狗了……」魯強眼中閃過一絲畏懼,遇上這種專攻下三路的神犬是男人都怕。
甘華點了根煙狠狠抽了幾口,發狠道:「娘的,那個叫易水天的訓犬員做夢都想不到會被咬掉兩次,我看他是名字犯沖,易水天,那不就是一直閹嗎?」
穆寧也點了根煙抽了兩口,說道:「你們查過被咬那人的資料麼?」
甘華笑道:「那是當然,今早我就去摸了摸這傢伙的底子,這貨叫易水天,沂水城本地人,今年三十二歲,十年前是沂水城地面上的一個小混混,犯了個故意傷人的案子後就逃去了西藏,兩個月前被百勝門夜總會老闆吳自詣請來做了訓犬師,有些資料還是我托朋友從舊檔案找來的,總之這傢伙也是個底子不乾不淨的貨色。」
魯強淡笑著補充道:「易水天當年為了一點口角用三棱刀捅了人五刀,還好沒刺中要害,被捅的那人現在已經離開了沂水城,當年的辦案人員換了一茬,這傢伙就堂而皇之的返回沂水城,被聰明狗咬了也是報應。」
聽完甘華的介紹穆寧心中原有的些許負罪感蕩然無存,還以為被咬的是個嘴饞的可憐蟲,沒想到是個身負血案的在逃犯,這樣也好,省了不少麻煩。
穆寧吐出一口煙霧道:「善惡到頭終有報,遇上胖墩咬兩口也活該,不過百勝門夜總會應該要找人管管了。」
說完掏出手機撥通了薛國瑞的電話,把百勝門夜總會鬥狗的情況大略講了一遍,直到電話那頭又摔碎了一個杯子才掛上。人家是有困難找警察,他倒好,直接找上了沂水城一把手,反正薛國瑞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就當是做幾回熱心市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