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整,四人一同離開翼龍。
周聰帶著周哲回家,留下簡若雲給章邯。
「章邯,你要回家嗎?」
「是啊,不過先送你。」
簡若雲偷偷瞥了章邯一眼,小聲道:「那走吧。」
章邯並不知道簡若雲家住哪兒,既然她說走回去,想必不會太遠。
順著翼龍門口地上京路,兩人並肩而行。
走了五十多米,他們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簡若雲偶爾看一眼身邊地章邯,然後迅速收回眼光,心跳砰砰砰,越來越快。
章邯地校服拿在手裡,上身穿著一件淡藍色,洗的發白地襯衫。
高中兩年半,這是她見得最多的一件衣服。
自己是什麼時候注意他的?
章邯常年霸占班級各種考試第一,想不被別人注意都難。
然而自己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開始喜歡他。
高一夏天暑假,班裡組織郊遊,在蜀中市三十里外的百樂村。
出發前地大巴上,章邯扛著個魚竿上車,那是簡若雲第一次對章邯另眼相看。
小時候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在鄉下,喜歡釣魚的爺爺,最愛做的事,就是帶著她一起去河邊釣魚。
彼時,好動地小孩跟釣魚似乎搭不著邊,然而簡若雲卻偏偏喜歡蹲在魚簍旁邊,看爺爺釣魚。
日落時,通紅的太陽照在爺爺臉上,那是簡若雲記憶里最美的畫面。
後來爺爺去世,她跟著父母回到蜀中市,帶回來爺爺地東西之一,就是他的魚竿。
在她眼裡,喜歡釣魚的人,多半都上了年紀。
看到扛著魚竿的章邯,刷新了她的認識。
到百樂村,章邯果然找了一個魚塘,開始釣魚。
簡若雲也找了個藉口,坐在魚塘對面,觀看章邯釣魚。
那天下午,兩人在魚塘兩岸,坐了四個小時。
「簡若雲,你大學想考哪裡?」
章邯地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大學嗎?還沒有想過呢,你要去燕京吧。」
「不,我會去靜海。」
「為什麼是靜海?」章邯能考上的頂級大學,似乎都不在靜海,簡若雲很奇怪。
「有一家職業戰隊,總部在那裡。」
簡若雲詫異道:「職業戰隊?你要當職業選手?絕地求生嗎?」
「沒錯。」
有一句話章邯沒有說,那個總部在靜海的職業戰隊,名字叫POP。
「你的實力或許真的可以打職業,我表哥算是半職業選手,當初跟著他以及那個簡神四排,吃雞率可沒有跟你們四排高。」
聽到她又一次提到簡神simple,章邯道:「你們看到的,並不是我地全部實力。」
「你還可以更厲害?」
「翼龍網咖的設備並不算頂尖,我跟你們四排,更多的也是指揮大家,發揮你們的力量。」
「那你大概發揮了幾分水平?」
「滿分十分,之前大概就三分吧。」
簡若雲忽然停下,嘴唇微張,一臉地不可思議。
「三分?」
「嗯。」
「可是,你只玩了兩天,怎麼知道自己實力多強?」
「感覺啊,等周末比賽你就知道了。」
兩人繼續向前,簡若雲道:「網咖賽獎金,你志在必得?」
「是,拿到那筆錢,我就會走上主播的路。」
簡若雲又一次震驚,周聰可沒有說過這件事。
「為什麼要做主播?你不是要打職業?」
「這兩者並不衝突,做主播是為了賺錢,賺錢之後,組建自己地戰隊。」
「啊?你真是這麼打算的嗎?」
「是啊,有沒有興趣將來到我戰隊當個領隊什麼的。」
簡若雲道:「領隊?你先說一個月給我多少錢,我考慮考慮。」
「你要多少?」
「我要的可多了,你不一定給得起。」簡若雲打趣道。
「無論你要多少,我都給得起。」
「嗯?你這是非要我給你當領隊啊?」
章邯笑著道:「怎麼樣,願意嗎?」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建起自己的戰隊,我就做你們領隊。」
「拉勾!」
看著面前章邯伸過來地手,簡若雲剛平靜沒多久的心跳,再次砰砰砰跳動起來。
簡若雲抬起顫抖地胳膊,觸碰到章邯的指尖,一股電流襲遍全身。
「拉勾勾!」
拉勾過後,兩個人的心態都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他們的話語越來越多。
兩人聊以前對彼此的印象,聊班裡的同學,聊即將面對的高考。
不知不覺,時間走到了十一點。
簡若雲的電話響了。
「喂,媽,嗯,我跟同學一起,有點事兒,等會兒就回去了。好!」
章邯看了眼時間,兩人不知不覺走了一個小時。
簡若雲掛了電話,章邯道:「你家不是在附近,怎麼還沒有到。」
「誰告訴你我家在附近的?」
「你不是說要走回去?」
「我當時......我那時候隨便說的。」
章邯瞬間無語,「那你家在哪兒?」
「寶湖小區。」
「臥槽!」
兩人沿著上京路走了半天,方向與寶湖小區完全相反。
「打車吧,我送你回去,很晚了。」
「好的!」
攔了輛車,章邯將簡若雲送回家後,才回到塘灣自己家裡。
上樓,家裡的燈亮著,王嵐芝踩著縫紉機還在工作。
在章邯地記憶里,母親從未在十二點之前休息。
「他回來過嗎?」
「回來過,又走了,他不同意離婚。」
章中不願意離婚,在章邯地意料之中。
章中這等沒有經濟來源地廢物,怎麼可能輕易離開他的經濟支柱,王嵐芝。
「沒關係,走法律途徑。」
「打官司得花不少錢吧。」
「錢的事交給我。」
「還是媽自己想辦法,你好好讀書就行了。」
章邯沒有多說什麼,他自己手中暫時沒有錢,趙珏考慮了兩天,那筆錢是時候拿回來了。
星期三一大早,章邯便盯著趙珏地位置。
等他到位置坐下,章邯問道:「趙珏,考慮的怎麼樣?」
「考慮好了,不給。」趙珏語氣強硬。
「哦,182……這個手機號你熟悉嗎?」
趙珏剛拿起一本書,準備裝作好好學習,卻被章邯報出的電話號碼嚇住了。
這是他父親的手機號,章邯是怎麼知道的?
「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不是早都告訴過你了嗎。」說著,章邯拿出老式地,只有打電話跟發簡訊功能的手機,依次按下三個鍵。
1、8、2。
「章邯!」趙珏壓低聲音怒呵一聲,身體前傾,腦袋幾乎快要頂著章邯的額頭。
章邯仿佛沒有看到趙珏,繼續按下四個數字。
趙珏瞪眼咬牙,「你狠,錢給我你。」
章邯眯眼微笑,「我就說嘛,區區五萬,對於趙家少爺不過是九牛一毛。」
五萬對於趙珏不算少,一定要拿出來也不難,只是免不了肉痛,還得費一番口舌,找他母親去要錢。
而不想給章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這錢,花的實在是太憋屈。
本來是要收拾章邯,最後人沒收拾了,還賠上一筆錢。
他趙珏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
「告訴我卡號,錢我打給你。」
十個字,趙珏幾乎是從齒縫擠出。
章邯繼續微笑,寫下一串數字。
「四萬九千六,之前你已經給過六百。」
話說完,章邯轉身開始晨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