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成長,教會迷茫的人學會如何去愛
愛情是毒藥,甜得苦澀,痛得徹底,忘得決絕
愛情是一場意外,等待的時候很漫長,以為它不會出現了;真的來臨的時候卻又很意外,猝不及防,捂著眼睛抉擇,不是因為盲目,而是因為心疼,不敢看、不敢面對。
夕瑤的人生一直都不完美,到處是缺陷。她假裝無所謂,她努力讓自己變得堅強,她知道身邊的人都靠不住,即便是她的親生母親,所以,她要自己去爭取,所有的一切,只能靠她自己的雙手得到才是實實在在的。但她卻依然犯傻,曾以為崔哲楠是特例,他們相識那麼多年,他會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沒有絕世的美貌,沒有過人的才華,甚至沒有一個普通而完整的家,她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卻被一次次剝奪,唯獨剩下微不足道的尊嚴。她說,失去的,就要伸手一件件要回來,要到不想要為止。
那個乾淨的少年被人丟棄在深山老林里,不知道自己名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她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夏夕澈,因為他有一雙明亮清澈的藍眸,她決定報答他,像親弟弟一樣照顧他,直到他找到自己的家人,學會適應人類的生活。
別人說,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
她說,他只是一個迷路的孩子。
「對不起,我來晚了。」一句遲到的抱歉,多少人沒來得及說出口,多少人因此失去了人生最最要的人和事?
……
夕瑤被拖出了長廊,拖出了琉璃閣的大門,拖過台階,拖過青石板路,她一直以跪坐的姿勢困在鐵網內,無法動彈,小腿和膝蓋磨得血肉模糊,身體上的傷怎比得過心裡受的傷,沒有任何一個好心人告訴她,有時候,愛一個人過於沉默和卑微,就是世界上最殘忍、最恐怖的毒藥,一旦中毒,沒有解藥,所以清醒的時候應該趁早結束和了斷。
一路上,無數雙眼睛聚集在鐵網裡的夕瑤,他們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事,但是都知道,那一定是不可饒恕的罪行,所以,沒有任何人投來憐憫的目光。
各路人馬齊聚百年刑場,這裡已經有一百年沒有沾過血,今日的刑場上站滿了人,一個個哀怨而憤怒的人。
「亞特大人,感謝您如約而至,沒有辜負我們的期望。」一個身著精美華服的婦人對亞特恭謹地說道,她一臉蒼老和苦相。
亞特微微低頭,說道,「是我琉璃閣的失誤,還請夫人見諒。」
「不會,您親自將兇手送來,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亞特放開鐵網,由其他兩名男人將夕瑤拖上刑場的台階,台階的稜角磕破她膝蓋上最後一點皮,她依然喃喃地說,「我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男人解開厚重的鐵網,將夕瑤綁在罪惡柱上,這根罪惡柱在一百年前,那個充滿殺戮的年代,浸透了無數人的血液,死在上面的人,卻並非都是罪惡之人,殺戮需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無論罪惡是否屬實,只需要見血,只需要死亡。
洛奇和魁拔站在人群里,魁拔留心觀察在場的所有人,特別是亞特。洛奇卻只望著罪惡柱上的夕瑤,她怎麼會被綁在上面?
「那麼,開始行刑吧,老規矩,一個個來,只要不死得太快,搶了後面人的機會即可。」亞特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死死盯著罪惡柱上的夕瑤。
刑場上的人都是死者的家屬,他們被賦予權利,可以懲罰罪惡之人。眾人皆掏出自己帶來的武器,都怒視罪惡柱上的女孩。
「我先來!」一開始的婦人拿起一把長劍,朝夕瑤的胸膛刺去,貫穿她的身體,劍頭髮出一聲脆響,是抵在罪惡柱上的聲音。
夕瑤承受著撕裂的疼痛,喉嚨發出一聲悶哼,都覺得鑽心的疼。
婦人拔出長劍,看著夕瑤吐出鮮血才略微滿意。
「夫人,這第一下就是想要她的性命嗎?」亞特問道。
「她對我兒做的事,何止這麼簡單?」婦人想起兒子的死狀,不忍淚下。
緊接著,後面的人絲毫沒有結束的意思,一時間,夕瑤身上到處是傷口,血液染透她的白襯衫,哪怕夕瑤是個死人,他們也不會停手。
夕瑤傷心,她一直不反抗,只是不停地流淚,她還是被世人遺棄了,即便是這個新的世界,依然容納不下她。
「住手。」遠處傳來一道熟悉而冷漠的聲音。
夕瑤抬頭望去,是帶著面具的汎塵。
汎塵身後的吉寶,遠遠地看到受苦的夕瑤,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滋味。
亞特坐起身,「汎塵?你不會還想偏袒這個妖女吧?她差點殺了木芷凝!」
汎塵沒有回答亞特,而是徑直走向罪惡柱上的夕瑤。
「你……終於……肯相信我了嗎?」夕瑤吃力地說道,她每說一個字,傷口裡就流出一些血。
「我該如何相信你?」汎塵看著夕瑤遍體鱗傷的身體。
「我……我不是妖女……我……沒有想殺她……我沒有殺任何人……」夕瑤哭著說,聲音很輕,很輕,卻很誠懇。
亞特聽不見汎塵和夕瑤的對話,只是在遠處大聲催促道,「汎塵,木芷凝還生死不明,你就這麼急著救新歡嗎?!」
汎塵抬起手,拂過夕瑤臉頰上的淚痕,平淡地說道,「那個叫夏夕澈的人,他愛過你,愛得很認真。」
夕瑤吃驚地睜大眼睛,仿佛眼睛睜得越大,耳朵就會越好使,越不會聽漏重要的信息,她忍不住又淌下淚,這一次很特別,眼淚不咸,仿佛是甘甜,是久違的感動,是暖人的觸動。她露出幸福的笑容,儘管一邊流淚一邊微笑很怪異,她卻覺得值得,是對她的寬慰,是對她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的認可。
「……可我不是他。」
汎塵依然平靜地說道,沒有任何情感的流露,仿佛說話的人與他無關。
他垂下撫摸她臉龐的手,抬起另一隻手,長袖滑落,露出一隻白皙的手,纖長的手指握著一個木樁,足足有夕瑤三隻手腕那麼粗,兩頭為尖,似箭頭,木樁上刻滿金色的符文,木樁的尖端抵在夕瑤的胸膛上,重新刺破她的皮膚,一點點插入。
夕瑤如天堂跌入地獄,希望摔得粉碎,難能可貴的幸福感瞬間爆裂,她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銀髮少年,她原本是有多愛他啊!愛到想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他短命的未來,他卻親手在摧毀她,扼殺她最後一點愛的權利,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的視線被淚水占據,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那雙湛藍的眼眸。
夕瑤哭出了聲,破碎的音,撕心裂肺,很無助,很委屈,很絕望。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愛上一個人就是錯嗎?她已經愛得很卑微很沉默了,為什麼還會變成這樣?如果早知道會傷得這麼痛、這麼徹底,她寧可從來沒有遇見過夏夕澈,更不想見到汎塵!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感到意外的亞特,古城瞬間沉默,只有夕瑤悲戚的哭泣聲。
「主人……」吉寶仰著頭,用哀求的目光望著汎塵,眼裡裝著透明的淚水,這裡唯一真心在意夕瑤的也只有吉寶,而他卻無能為力。
木樁扎進夕瑤的胸膛,刺穿她的心臟,木樁上的符文忽然活了過來,纏繞在周圍,將它牢牢地釘在她的心臟上,設下永世毒咒。
夕瑤逐漸閉上眼睛,流下最後兩行淚水,再也沒有睜開。
刑場裡,是剩下血液低落的聲音和死亡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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