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周圍的場景都變得扭曲的熱浪撲面而來。
讓那群人如同置身於火爐之前,再往前沖,恐怕就要衝進無形的火海。
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略有忌憚地看著白夜。
沒有直接衝過白夜劃下的焦黑之線。
將手中的大劍豎直,手掌搭在劍柄頂端,微微一拍。
大劍直刺入地面,白夜雙手負在身後,看著來人,氣勢凜然。
「你是誰!」
為首之人看了看那柄刺入地面的大劍,又看了看面前不遠處焦黑的劍痕,權衡利弊,決定先談一談。
混江湖的,眼力可是非常重要的一項能力。
老江湖的實力未必夠強,但眼力肯定要好。
眼力不夠好的人,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也就混不成老江湖了。
「白愁飛。」
白夜說道。
揚名立萬,當然要大大方方把名字報出去。
如果不是畫風、路線不允許,白夜恨不得在背後豎起旗子,上面寫著「我是白愁飛」五個大字。
現在遇到雜魚們,還要自報家門。
以後闖出一個名頭了,別人記住特徵,也就不用每次都自報家門了。
等著圍觀群眾大聲驚呼:「我想起來了,白髮!他就是白愁飛!」
路人驚嘆裝逼法,效果要比自己報家門好太多。
「白愁飛,沒聽過。」
為首之人在心裡暗道。
對方武功不錯,但是白愁飛這三個字,從未聽過。
顯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
看那隱約流露出來的傲氣,是一個初出茅廬,想要名震江湖的「肥羊」。
沒錯,在一些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江湖眼中。
這種初出茅廬的新人,就是肥羊。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這些人了。
或許有著不錯的武功,放眼整個江湖,可能也算得上是好手。
然而,除了武功之外,絕大多數人,就沒有更多的東西了。
沒有混江湖該有的警惕、智慧,也不懂進退。
初生牛犢不怕虎,然後被老虎吃掉。
這些還算是運氣比較好的。
至少有著「xx挑戰名宿xxx,不幸身亡」,也是另類實現了「揚名」的夢想。
運氣不好的,就跟白愁飛一樣,死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當中。
都不會有多少人知道他死了。
這樣「新人」,江湖中每年都要死好幾百個呢。
真正能夠混出頭的,不足百分之一。
為首之人心裡已經有了判斷,提起手中的刀,厲聲呵斥道:「我管你白愁飛還是王愁飛,權力幫辦事,不想死就給我滾!」
「權力幫?」
白夜轉頭看向王小石。
「對,權力幫。」
王小石點點頭。
權力幫,如今江湖中的第一大幫派。
「好。」
白夜笑了起來,這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啊。
沒有什麼比招惹一下如今的江湖第一大勢力,更能聲名鵲起了。
「好什麼啊。」
王小石嘟囔了一句。
就算是初生牛犢,招惹到權力幫,說怕,王小石肯定不怕。
但內心的幾分不安,卻不能免去。
此乃正常現象。
白夜轉過頭,重新看向追擊王小石的人:「金風卷細雨,江湖六分半,迷天無覓——不,現在是迷天無用處,最惡權利幫。」
念了一手江湖上這些年盛傳的打油詩。
詩句中包含著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四大勢力。
其中權力幫最強,所以也是「最惡」。
「知道就好,還不走?」
為首男子說道。
作為一個老江湖,他很清楚。
一擁而上砍死對方是不現實的。
別看他們只有兩個人,剛才那一陣熱浪,還有隨手一拍就刺進地面的大劍。
都證明了這個白髮小子比起他們追殺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可能還要強一些。
兩人聯手。
就算己方人數是對方的十幾倍,也未必可以占得多少便宜。
用權力幫之名讓對方投鼠忌器離開。
先幹掉一個,離開的那個以後找機會再陰死。
各個擊破,才是正途。
沒有必要在大街上跟人剛正面,拼殺。
「最惡權力幫。」
白夜完全無視了為首之人,自顧自地說道,「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如果你們這群烏合之眾也是權力幫的人,那權力幫也算是完了。」
「你說什麼?」一群人頓時大怒。
這不僅僅是侮辱了他們,更用他們侮辱了整個幫派!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
「喂,小飛,你為什麼說他們是烏合之眾?」王小石有些奇怪。
說實話,這群人,王小石當真不覺得棘手。
可烏合之眾的形容,也不至於如此糟糕吧?
「連統一的制服都沒有,還不是烏合之眾?」白夜理所當然。
「……」
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群人臉上更是怒氣勃發,卻無法反駁。
因為白夜說的沒錯。
權力幫號稱五萬幫眾,實際上真正可以穿上權力幫統一制服的,只有一萬人而已。
硬要劃分的話,相當於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
剩下的四萬人中,更有著一部分其實是其它武林門派,江湖幫派的弟子。
只不過這些門派臣服於權力幫,聽其調遣。
林林總總加起來,才有超過五萬人的天下第一大幫。
追殺王小石的一群人,自然不是權力幫的真·幫眾。
權力幫的真·一萬幫眾,其中超過6000人,都在神州各處分舵。
最精銳的一部分,則是駐紮總壇。
總壇人數基本保持在兩千到三千之間。
江湖大勢力一些眾人皆知的明面情況,白夜從白愁飛那邊還是有所了解的。
眼前的這群人,就是烏合之眾。
「走吧。」
白夜轉身對著王小石說道,似乎已經失去了興趣。
順手還把大劍拔了出來。
只是劍鞘已經毀,無法再背負身後。
沒有多想,白夜直接把大劍丟向王小石。
王小石本能地接過大劍,輕輕咦了一聲。
入手的感覺一片冰涼,絲毫沒有火熱之意,跟通體的紅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大劍的時候,王小石把大劍抗在肩頭問道:「我們就這麼走了?」
自家的實力,自家清楚。
他們要走,這些人攔不住多久,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足以甩開這群人。
白夜點點頭,沒有多說廢話,率先踏步,就要越過王小石。
「嘿,我給你斷後。」
王小石拿著蘇爾特爾的暮光之劍,興致勃勃地說道。
「斷什麼後,不需要,走了。」
白夜隨手一抓,帶著王小石踉蹌了兩步。
「找死!」
「想走!」
「把命留下!」
「門都沒有!」
就算是烏合之眾,也有著自己的脾氣。
王小石開罪他們,開罪權力幫,這個白愁飛又視他們為無物,小丑。
新仇舊恨加起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群人一擁而上,就要把兩人亂刀分屍。
不過剛剛的為首之人,反而臉色凝重地退後一步,沒有衝上去。
這兩個小子,太鎮定了!
這種鎮定,跟那些肥羊少俠的強撐、無知、狂妄不一樣。
兩人必然有依仗!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能苟下來,可不僅僅是運氣。
一群人衝過焦黑之線的瞬間。
可怕的氣勁,悄無聲息間從焦黑之線中湧出。
地面碎裂,氣勁如同怒龍,裂土而起,形成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衝過線之人,踉蹌幾步。
手中的刀、劍紛紛落在地上。
每個人身上都多出了大大小小的洞穿傷口。
小如指,大如拳。
這些傷口,或者在腦袋,或者在心臟,或者在脖子。
要害,全部都被洞穿!
王小石楞在原地,露出吃驚的表情。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好友負在身後的右手。
拇指按在收起的無名指小指上。
食指中指伸出,斜斜點向地面。
驚神指,芒種!
白愁飛的獨門武功!
王小石當然清楚,只是,白愁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我說過,過此線者,死。」
白夜微微轉頭,說了一句,不再理會唯一的倖存者,大踏步離去。
王小石同情了看了那個跌坐在地上,身子僵硬的傢伙一眼。
轉過頭看到白夜已經走遠了,忙不迭扛著大劍跟了上去。
快走幾步,王小石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跟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