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化身 71 梵我、不二

    淨土宗乃是南詔八十八宗之首，執掌南詔清淨山數百年了。

    這個老僧人看起來慈眉善眼，白零跟黑月卻不敢小視他。

    「四百年前，梵教與我清教在這清淨山上辯禪論道。哦，那個時候，這座山還不叫清淨山，那個時候，摩耶宗才是這南詔的聖教。可惜，在當年的辯禪論道之中，摩耶宗的不二論始終不能勝過我清淨宗的唯識論。遙想當年人物，便在這裡激揚文字，各種思想碰撞出靈感的火花。真是令人無法自已。今日小姐再上靈山，一定有把握了吧。太好了，我等苦學經義，雖然平日裡也有辯論，但終究只是在小門小戶之中辯一家之言。思想也已經幾百年未有大變化了。正要見識一下摩耶宗的高論。」

    這個老僧一副盛情邀請的樣子，他又看向了白零。

    「這位是？」

    「他是我的丈夫，當然也是我的外援，不過，零可不是摩耶宗的人。」

    「外道？有趣，今日不禁能夠見識到摩耶宗的高論，還能體驗外道的奇思妙想。我想必能夠有大領悟，進而邁入這一世界的最高境界吧。抱歉，失禮了。那麼，兩位，請吧！」

    老僧說著，身體一晃已經消失不見。

    地上已經只剩下了一片泥土。

    「是心象，一時之間沒有看出來。」黑月有些驚訝。

    這時，只見到老僧離開的地方，一塊塊階梯浮現而出。

    「還是心象。要上去嗎？」

    「當然。」白零點頭，已經邁上了階梯，拾級而上。

    「等等我啊。」黑月說著，也是追了上來。

    越是往上，風景越是脫俗。漸漸的，連整個人心都清淨了下來。

    「這就是清淨的感覺嗎？清淨宗有點本事啊。」黑月感嘆道。

    終於，兩人來到了山頂之上，這裡，卻是盤坐著數十人。

    「這裡都是八十八宗的覺者，昔日，世尊曾於靈山與域外不知名天魔辯禪論道，天花亂墜地涌金蓮。今日，我等便也在此方靈山中與兩位辯禪論道，若兩位贏了，則清淨宗不復。」

    淨土覺者說著。

    白零一看，發現他的旁邊還有四人，這總共的五人，便是清淨宗的五大宗，每人都是四級的化身。

    白零朝著黑月微微示意，黑月已然明白，點了點頭，邁步向前說道：「那就是見識一下清淨宗的各方妙論了。」

    當先就有一人站了出來。

    「世間一切皆是緣分，緣起而聚，緣散而離。故，我宗專研緣法，名為緣法宗。」一個中年僧人站了出來。

    「緣法又激動了，他實在太愛出風頭了。」

    「就讓他試探一下也好。」

    這個中年僧人朝著黑月一拱手，卻顯得驕橫至極，完全沒有將黑月放在眼中，在他看來，這正是他大出風頭，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清淨宗鬧的如此之大，竟然連最為危急的九九鐘聲都敲出來了。結果要是讓他一人解決了這個危機，豈不是就成為了最大的英雄。

    然而，他那一拱手落下。

    黑月的聲音卻是傳了出來。

    「看來，大師既然連我身在何處都找不到，那就只能說明我們沒有辯禪論道的緣法，大師還是退下吧。」

    那中年僧人再一看，發現自己拱手所在的位置，竟然只是一塊石頭。

    他臉上一紅。

    其他僧人則是大驚失色。

    「摩耶幻力！」

    「好恐怖的幻術。」

    淨土覺者點了點頭說道：「果然厲害，即使我們強上一些，在不注意的情況下仍舊中了幻術。果然不愧是曾經的東陸最強者。」

    「這摩耶幻力，當真是恐怖至極。」淨土覺者旁邊的一人說道：「不過，我止水宗講究心如止水，卻恰好是其克星。」

    眾人聽到，放下了心來。

    然而黑月卻說道：「心如止水，便能克我？難道你將我摩耶宗的幻術，當成了普通的幻術了？」

    淨土覺者吸了口氣說道：「摩耶宗的幻術，起源便是心，心動則有心動之幻術，心靜則有心靜之幻術。」

    「那該如何解？」旁邊的僧人問道。

    「想要解開摩耶宗的幻術，就要明白何謂摩耶。」淨土覺者開口說道。「摩耶，乃是梵教的一種稱呼。梵教僅僅是不二論便有無差別不二論，差別不二論，二不二論，純粹不二論。不知道小姐又是從屬於哪一派？」

    黑月開口說道：「我當然是都學了。」

    「不可能，這些理論大多自相矛盾。」

    淨土搖頭說道。

    黑月看向白零，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我這邊有人替我整理好了。將這些矛盾消除掉了。」

    「我等有些不明白了。」一個赤紅鬍子的老僧人問道。

    淨土解釋道：「是對於梵我不二的理解不同。」

    黑月點了點頭：「梵，乃是宇宙最高實體，真中之真。是唯一的存在。而我，與梵同在。我與梵是否相同，便是梵教的爭端之所在。而在我看來，我與梵，乃是相同而又不同的。」黑月所吸收的，乃是白零所告訴她的關於矛盾的思想。以此來整合了梵教不二論的理論。

    「梵乃是真實，而摩耶，乃是虛幻。正如同同樣的一片樹葉，在不同的動物眼中會是不同的顏色。而同樣的一個人，在不同的人看來也會是不同的。這就是摩耶，也即是幻。」

    「梵乃是一個事物的本質，而摩耶，則是事物在不同生物眼中的表象。一個人在高個子眼中是矮子，在螞蟻眼中是巨人。那麼他到底是高還是矮呢？那就是摩耶發動的關鍵。」

    眾人四處看看，有人不由得說道：「這山始終都是山，這天也始終都是天。難道你的摩耶還能夠把這天地萬物都變幻成為幻術嗎？」

    「我是不能，但是，你難道可以肯定沒有人能夠做到嗎？」黑月手中一展，手中有著一隻螞蟻。「我可以讓這隻螞蟻以為這手掌就是世界。今天我可以讓這隻螞蟻以為一隻手就是世界。難道就沒有人能夠讓你們以為你們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假象嗎？」

    「胡說八道。」

    「妖言惑眾。」

    立刻，就有人站起身來，甚至有人已經準備動手了。

    聽到眾人的評論，黑月反而帶著魅意的笑了：「諸位，我就不跟諸位爭執了，我只問諸位可曾聽說過『缸中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