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天了,他美麗的白天鵝,就要飛走了,他驕傲的妻子,就要離他而去。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妻子心裡始終有個難以忘卻的人。
而那個人當年遠渡重洋,漂泊海外,也都是為了她的忘卻。
現在,她要拋棄無可挑剔的婚姻和愛她的丈夫,也是為了彌補當年的忘卻。
「婷婷,你想清楚了嗎?你這樣做不是愛情,是同情!」關昊儘量克制自己,保持鎮靜。
「關,別說了,我想明白了,如果我不去找他,我也放不下他了,而且,他會占據我整個內心,這樣對你不公平。」羅婷痛苦地說。
這就是他的妻子,遇到什麼事都是有主見,而且從不隱瞞自己,真實的可怕。
他開始因為這個「跳舞的男人」和羅婷相遇,最後還是因為這個「跳舞的男人」而和羅婷結束,真是造物弄人。
「上次我回家,媽媽還說咱們該要個孩子了。」他鼻子有些酸痛,眼睛看向窗外。
「對不起……」她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了。
想他如此驕傲的妻子,什麼時候這般低三下四、低眉順眼過。看來,她是早就打算好了。
他一口氣喝完杯里的咖啡,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道:「你想什麼時候走?」
「如果你順利簽字,咱們明天辦離婚手續,我明天就托關係訂機票,儘快趕過去,他最近幾天要做腎移植手術。
「羅主任知道嗎?」關昊突然問道。對這個羅主任他一直沒叫過爸爸,對此羅榮強烈的抗議過,但關昊就是改不了口,看來他也不用改了。
「他知道不知道很重要嗎?」沒想到她忽然很反感這個問題。
「應該讓他知道。」
「讓他知道我就走不成了,而湯興許就幾天就……」她忽然說不下去了。
看來她是下了狠心的,想了想關昊說道:「想必你把離婚協議也擬好了吧?」
看著丈夫穿透一切的目光,羅婷點點頭,從包里掏出兩張紙,並拿出準備好的筆。
事情已經到了這份,關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羅婷把什麼都給他留下了,她只帶走了自己的東西,帶不走的就暫時放到單位,她不敢往家裡放,怕父親知道她就走不了了。
在羅婷走的頭天晚上,他陪她回家,看到已呈老態的父親,羅婷的心都碎了,幾次眼淚都要掉下來,好在關昊在旁邊給她遮掩。
羅主任這幾天身體不大好,一直在家養病,當他聽說剛回來的女兒又要出國演出,就有些失落,但事業為重一直是他人生的準則,儘管不舍,還是沒有阻攔女兒。
關昊知道,就是他拼了老命,這次恐怕也留不住女兒了。
關昊送她到了機場,臨行時,羅婷抱住了關昊,泣不成聲,她把父親託付給他,要他經常去看看父親,最後她嗚咽著說:「爸爸說的沒錯,你真是個君子,我不配,再找個好姑娘吧……」
其實,羅婷無論從哪方面說也都是個好姑娘,儘管她當年跟湯鬧得轟轟烈烈,但她還是以清白之身嫁給了他,她做人是有準則的。
送走了羅婷,關昊茫無目的地駛出首都機場,他忽然感到自己無家可歸。父母家不能回,擔心媽媽說起孩子,徒曾傷感,自己家更不回了,已經沒了任何意義。原本想給自己放個假,和家人好好聚聚,放鬆放鬆,沒想到三天卻把婚離了,現在想來跟做夢一樣,別人在歡天喜地過國慶,自己卻形隻影單不知該去何方,他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的孤獨,自己貴為一個城市的最高長官,情感生活卻是荒蕪一片。
想到這裡,心再次收緊,有一種悲涼的感覺,他精神有些恍惚,渾身就像要散架,沒有一絲力氣。
他把車停在路邊,降下車窗,靠在座椅上,閉上雙眼,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起。是關垚。
「哥,你是不是剛出機場。」關垚急切地問。
「是,怎麼了?」他有氣無力地說
「我看到像你的車,哥,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我剛送你嫂子走,有些乏,想在路邊睡一會。」關昊強打精神。
「嫂子又出差了?哥,你回家吧,媽媽剛罵了我,說咱誰也不回去。」
「不回了,我馬上回單位,你幹嘛去了?」想想也只有這一個地方可以去。
「我出差,到上海,明天晚上回來。哥,你注意休息啊」關垚向來和他親。
「管好你自己吧,注意安全。」關昊恢復了一些。
回到督城時,夜幕已降臨。
儘管房間被部隊的勤務員整理的纖毫不染,但就是沒家的溫馨。空曠的複式公寓,冷清而寂寥。
沒想到,他作為一個最有前途的年輕幹部,剛下到基層,開始官途的階梯跳,婚姻卻在此戛然而止,真不知別人在嫉妒他抑或在羨慕他的時候,是否知道他的心也有愁苦的時候。
他頭疼欲裂,而且,胃隱隱作痛。
想來這三天他不僅精神極度透支,就連飯都沒正經吃,胃又在抗議了,只想喝一碗小米粥。他打開冰箱,裡面的東西沒一樣是自己此時想要吃的,部隊餐廳大概也沒人了,晌不晌夜不夜的,開車出去吃,也不行,要知道他現在可是督城的公眾人物,只怕做小買賣的都認識他,寧願餓著他也不會去街上吃的。
可是,他去哪兒吃呢?胃裡空空的。
他掏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發了出去。閉上眼睛,等著回信。
夏霽菡這兩天也是百無聊賴,每到國慶節,田埴就頂班,因為大部分職工是農村的家,這個季節正是收秋的時候,儘管他們也放假,但警衛和值班是必須的。她早上去了田埴單位,跟他呆了一整天,哪兒的伙房大師傅給了她最新鮮的小米和綠豆,她剛到家,正準備熬一點吃,這時,手機傳來小狗的叫聲。
「你在哪兒?」
天哪,是他。
她的心莫名地跳起來,不知為什麼,每次見到他或想到他,心都會劇烈跳動,她不記得和田埴戀愛時,自己有過這麼長時間的心跳。
「在家。」手顫抖著回到。
「自己?」
「是的。」
「他呢?」
「在頂班,他們職工都回家收秋去了。」她很滿意他的謹慎。
「胃病犯了,如果方便的話,給弄點粥來。」
「去哪兒?」她的心一緊。
「空軍飛行學院首長公寓。」
「好的好的。」
她一陣緊張,他肯定病的不輕,假日裡又不好麻煩秘書司機什麼的,所以想到叫她,她心一熱,想必沒把她當外人。
她來不及熬粥了,而是拔下電磁爐的電線,把小米綠豆倒在一個小鍋里,一併裝進一個大袋子,飛快地下樓,開車就跑。
首先到藥店買了好幾種胃藥,然後又到超市買了幾樣食品,做這一切時,她都是在小跑,好不容易到了空軍某部的飛行學院,還被門崗給攔住了,沒辦法,她第一次撥了他的手機。
放行後,她找到了這個首長公寓,因為八一期間,她隨市領導來這裡慰問過,知道大概位置。
當她拎著大袋小袋的東西,滿臉通紅、滿頭是汗、喘著粗氣站在關昊面前時,已經是香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了。
關昊無精打采地沖她點下頭,示意她進來。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就說:「那麼急幹什麼?」
她站在地毯上,彎著腰,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不停地擦汗,喘著氣說:「你——你那麼堅不可摧的錚錚鐵漢,難得示弱,肯定病得不輕,我——我能不急嗎?」
早已領教她的語言風格的關昊這次卻沒有笑,他怔了怔,而是一把拉她入懷,語氣氣凝重且嘶啞著說:「你說的對,我,錚錚鐵漢,我,堅不可摧……」
他的口氣充滿了酸楚和疲憊。
她抬起頭,看到他閉著眼睛,臉色憔悴,眼窩深陷,更加的目深眉高,俊逸的臉龐清瘦了許多。
夏霽菡哪裡知道這三天來,他經歷了怎樣的人生變故。
關昊今天穿著一身寬鬆的藍色家居服,是夏霽菡喜歡的那種顏色,周身透著沉穩和自信,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曾一度成為男人和女人著裝的主導色調,改革開放後,人們迅速摒棄了這種顏色,除非運動服裝能偶爾採用它,其它的時裝里根本看不到這個顏色了。但夏霽菡感覺今天關昊穿這個顏色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尤其配上他麥色的皮膚,更有一種出類拔萃的神韻,深沉、穩重、親切。
她想掙脫出來,反而被他抱的更緊,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險些讓她沉醉。她心跳漸漸加快,不知如何是好,額上沁滿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