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我不太醜的情況下再去吧。 」她眼睛裡寫滿了恐慌。
「也行,反正小垚的消息也傳到了,讓你們都適應一下。」關昊沒再堅持。
坐在車裡,夏霽菡沒了睡意,她看著兩邊飛速閃過的田野和一片片的油菜花,怯怯地問道:「你的婚姻自己不能做主嗎?」
關昊笑了,他知道她的小心思,就說:「我的婚姻我當然要做主,禮節性的徵求長輩們的意見也是尊重的表現,況且他們不會幹涉我的私事的。」
夏霽菡對關昊的家庭很畏懼,她弱弱地說:「我們晚些時候再見不成嗎?」
看把他嚇的。他心軟了,說:「成,我尊重你的意見。」他伸出長臂,握住了她的小手。
「那說好了,在這個問題上你可不能專制啊。」
「好的。」關昊點著頭。
奇怪,她今天上車後居然沒有困意,他就說:「你怎不睡了?」
夏霽菡見他這樣問,就實話實說:「我不敢睡。」
關昊一愣:「為什麼不敢睡?」
「我怕睡著了被你拉到你父母家。」
「哈哈哈。」關昊大笑,看起來她還真是沒做好心理準備,就心疼地說:「在這個問題上,我絕對尊重你,你不願意就不見,結婚再見也不遲,只是……」
「只是什麼?」她急切地問道。
「讓媽媽見了你她就放心了,要不總是給我操持對象的事,她現在賦閒在家,連閒事都沒有,就有了閒心了。像我這麼英氣、帥氣、牛氣的人世上很少的,你不怕我被人搶去?」
他說的一部分是事實,還有就是想把這個消息傳給羅榮。另外還有一個主要目地就是把她安頓好了,他就省心了。
「你不是說小垚會告訴他們嗎?」
「嗯。」關昊拍著她的手,有些話不能告訴她,就說:「你要困就睡吧,還得有一段時間呢,要是不困就和我說話。」
「好吧,只要你不帶我回家……」說著說著,聲音就弱了下去。
關昊真是佩服極了,原來她剛才不睡是心存戒備,現在戒備不存在了立刻就閉上了眼睛。這個女人,休想指望她能在旅途中跟你聊天作伴了。
直到過了督城高速收費站口,關昊才叫醒了她。她睜眼一看,才發現天色大黑,夜晚的督城早就華燈初放了。揉著眼睛不好意思的沖他笑笑說道:「又讓你一人開車了,我困死了。」
「唉,習慣就行了。」關昊長嘆一聲,然後說道:「去我那裡吧?」
「不去。」夏霽菡這一點做的特堅決,她拒絕了幾次關昊這樣的提議。
「你要再這樣下去我們就不叫非法同居了,該叫非法分居了。」
「你在督城一天,我都不會跟你同居。」夏霽菡堅決地說道。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為他著相。所以他不再堅持了,直接把她送回出租屋。
奧迪車停在了胡同口,她拿起自己的包準備下車,關昊抓過她的手說:「我調走你就跟我一起住是嗎?」
她笑笑,沒說話,在他臉上快速的吻了一下,就下了車,跑了出去,然後站在胡同中間,看著他沖自己招招手,戀戀不捨的向前駛去。
她慢慢的轉過身,正要往裡走,一下子就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她嚇了一跳,黑燈瞎火的是什麼人?
還沒等看清來人是誰,那個人就拽著他往路邊走了幾步,企圖看清離去的汽車的影子,怎奈是夜間,他根本不可能看清那輛車。
但是憑常識判斷,那應該是一輛新款奧迪,在督城,能開到這種車的除去市委書記和市長,就應該是中直單位那幫找油的國企大佬們了。
「那是誰?你跟他幹嘛去了?這兩天是不是跟他在一起?」那個人氣憤地說道,攥著她胳膊的手加大了力度。
當她看清來人是田埴的時候,驚恐的心跳都沒有平息下來。她不由的用力甩開他的手,活動著自己的腕子說道:「你弄疼我了。」
他的確弄疼了她,這在她的印象中是從未有過的。
兩人僵持了一兩分鐘,田埴耷拉下腦袋,說道:「對不起,我沒權力干涉你了。我昨晚跟今晚來等你就是想告訴你,你媽媽給我打電話說是你父親病了,打不通你手機,才給我打的電話,你給他們回吧。」說完就奔路邊的切諾基走去。
夏霽菡這才想起跟關昊是從酒店走的,根本沒來得及回家換電池,手機早就沒電了。
爸爸病了?什麼病?
她追上田埴,用手擋住他的車門,急切地問道:「是爸爸病了?什麼病?」
「你給他們打電話自然就知道了。」田埴又要關車門。
「你混蛋,你就先告訴我怎麼啦?」她沖他嚷了起來。
田埴陌然的看著她。在他印象中,她可從來都沒這麼粗野夠,別說罵人了,就連粗話都沒說過。聽到她罵自己「混蛋」,他委屈極了。
田埴連續兩個晚上來她的出租房蹲坑守候,就是想在第一時間內告訴她家裡的情況,不想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還被她大罵?沒想到離婚三個多月,她就找到了新歡,這讓田埴的自尊心受到傷害。
他一直認為她之所以不跟家裡說起離婚的事,是對他還心懷念想,她之所以不離開督城,也是因為他的緣故,在督城,他仍然是她最親近的人。
儘管自己一步不慎,做出了對不起的她的事,但那是有特殊原因的,他不是因為不愛她才做錯事的。
儘管她跟李麗莎結婚了,但心中始終沒有放下過她,她生活能力差極了,她出租房裡的那個蜂窩煤爐子,每每讓他想起就徹夜難眠,好幾次晚上喝酒回來,他都要到她的出租房前,聽一聽,然後再離開。
有的時候送李麗莎上班,他都要繞道在她的胡同口一個小吃店旁停車,借吃早點就機會,等她出來。其實,他每次頭上班之前,李麗莎都會給他做早飯吃的。
如果看不到她,有時就會溜進大雜院看一眼,看到她的房門上了鎖就放心了。他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責任和義務來關心她。有一次夜裡夢見她被熏死了,他急得大叫「菡菡」,醒來後,通身的冷汗,幸虧是值夜班,不然李麗莎又該不高興了。
他曾經義正辭嚴的跟李麗莎說:「我和夏霽菡可以沒有任何的男女關係,但要我完全放手不可能,我做不到。」
此時,他看到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也是怒氣難平,說道:「是的,我混蛋,如果不是混蛋,幹嘛連著兩個晚上在這裡蹲坑守候,我在受凍挨餓,你卻去會野男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夏霽菡的巴掌就到了,怎奈她天生就不是打人的人,很快就被田埴攥住,然後他下車,把她塞進車裡,切諾基就轟鳴著奔外環駛去。
起初夏霽菡還在掙扎,怎奈田埴鎖住了車門,她下不了車,她就用兩隻拳頭瘋狂的捶他的肩膀,哭哭咧咧地說:「你憑什麼管我,我會誰是我的事,我跟你還有什麼關係,停車,我要下車。」
無論她多麼瘋狂的折騰,田埴就是不減速,一直把她帶到他們曾經的家中。
田埴結婚後,李麗莎不在這裡住,而是住在父母的一套新房子中,田埴有時想這個家了就以替班為由悄悄到這裡來住一宿。
李麗莎由於在家裡是獨女,且又是父母年紀很大的時候才有了她,自然也就有大小姐的任性和驕嬌之氣,在加上現在有孕在身,更是嬌寵的不行,對田埴吆五喝六,這讓田埴很是反感,也就越發的懷念前妻夏霽菡了。
進了家門,倆人都心平氣和了許多,田埴給她倒了一杯水,不再問那個男人的事,而是告訴她他家裡電話的事。
原來,在學校例行的春節體檢中,醫生發現夏霽菡爸爸的右腎有一不明腫物,醫生建議進一步檢查。於是媽媽陪著他又來到無錫醫院檢查,確診為癌,並建議儘管手術。
媽媽沒把真相告訴爸爸,只跟他說是囊腫,但必須要手術切除右腎。
有同事建議到北京做手術,因為有女兒可以照顧,但爸爸不同意,他不想給女兒添麻煩,他們決定去上海做這個手術
。爸爸得了病,對於媽媽來說就跟天塌了一樣,她獨自一人恐怕承受不起這個打擊,於是昨天在電話里就跟田埴說了這個事情。田埴表示等夏霽菡出差回來,和她商量一下再給家裡回電話。
難怪田埴在出租屋外等自己,原來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昨天就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包括今天早上,她認為是自己擔心關昊工作上的事才這樣的不踏實,萬沒想到是爸爸得了絕症,她立刻淚如雨下……
田埴不停的勸著她,要她冷靜,還說現在醫療技術這麼先進,肯定會能治好爸爸的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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