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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昊聽她這麼鄭重其事的說這些,就拍著她的肩膀說道:「放心,有你的保護,寶寶會沒事的。看書否 m.kanshufou.com這次寶寶就知道以後要小心了,他會注意的。爸爸說你又頭暈了。我明天沒事,我們再去醫院複查一下吧。」
「我不去,剛才是突然情況。我一看兒子那小臉,我就急了。」她在內心裡抗拒著檢查。
「萏萏,聽話,我們必須要去檢查,沒事更好,有事及早防治,別讓我擔心好嗎?」
半天,夏霽菡才點點頭,表示同意。
檢查結果是關昊最不希望的那樣,但是沒辦法,那把劍還是那樣掉了下來。可是他卻無法像當年她為他擋住匕首那樣為她擋住那把劍,他無法把她的病痛轉移到自己身上,他無法為她分擔一點的疼痛。
對此,他心痛不已。
不能不說夏霽菡回國後得到了中、西醫最好的治療。所有提高免疫力的藥物包括昂貴蟲草等名貴的中草藥材,關昊都會給她弄來,將近六年的時間,大衛說她已經締造了奇蹟,甚至成就了大衛的奇蹟!
可是六年,對於關昊要求的一生來講,是何其的短暫啊!剛剛度過了危險,又不得不直面現實!
關昊實在不願回憶她痛苦時的樣子,那樣他的心就會感到強烈的劇痛。看到她痛苦,自己就要比她痛苦好多倍。有的時候他甚至這樣想,與其這樣痛苦下去,還真不如……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另一個聲音隨即就會說,哪怕她變成了呆子、傻子,哪怕她人事不知躺在那裡,對寶寶、對他都是一種最大的安慰和一種最好的精神寄託。只是這樣的話對她就太殘忍了。
繼續手術,還要承受巨大的器械折磨和藥物折磨,不手術,生命就會進入倒計時。無一列外,所有的人都會選擇手術,關昊也不列外。但是,卻被夏霽菡拒絕了。
其實,早在關昊背著她和張振、馮春以及大衛?彼特聯繫的時候,夏霽菡就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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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昊記得,那也是一個周六,他不上班,他們把寶寶送到了新東方英語補習班後,他問她:「我今天沒事,咱們去哪裡玩?」
「物外家園。」她回答的很乾脆。
關昊一愣,隨後笑道:「遵命。」
隨即,奧迪轉頭,穩穩的駛出市區,駛上了北五環。向著他們心中的精神家園駛去。
冬季的物外家園不像其它季節那樣綠意盎然,一片生機。麥苗還沒見返青吐綠,北方的田野還是一片黛綠色和土黃色。
儘管沒有綠意,儘管沒有人居住,但是小院打掃的比較整潔,一看就是剛剛有人掃過,給這個小院平添了幾分生機和活力。每年的春夏秋三季,夏爸爸和夏媽媽都會在物外家園住上一段時間,因為夏爸爸喜歡田園生活。
但是到了冬季,儘管有專人燒暖氣,還是無法和城裡的暖氣比,夏爸爸忍受不了北方冬季的寒冷,如果不回江蘇老家,他們就回到城裡,和女兒一起住。眼下,儘管是二月份,但還是比較寒冷。
夏霽菡進屋後,不住的往手上哈著熱氣。關昊摸摸暖氣,說:「很燙的,溫度可以呀?可能民房保溫效果差些。」說著,就要開空調。
夏霽菡制止住了他,說道:「空調熱氣太干,咱們去床上蓋著被子呆著吧。」
關昊一聽,笑了,說道:「好主意,你是不是累了?」
「嗯,有點。」
從市區坐車來到這裡,也就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就感到了累,應該不是好徵兆。
關昊灌了兩個暖水袋,一個放進被窩,一個用毛巾包好,給她暖手。看著她脫掉外套後躺在了床上,關昊還是打開了空調,同時打開了加濕器。脫掉外衣後,自己也來到了床上。
靠在床頭,伸手將她攬了過來。同時蓋過一床大被子。說道:「還冷嗎?」
「在你懷裡就不冷了。」她說道。
關昊不說話,他不知自己該怎樣開口跟她說。
這時,她抬起頭,兩隻清澈靈動的大眼睛看著他,不說話。
關昊很喜歡她的眼睛,儘管她是做了母親的人,也到了而立之年,而且也經受了人生許多事情。
但是,從她的目光里,看不出滄桑,永遠都是純淨清澈,一如最初見到她時的一樣。作家都愛說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這話一點都不假。你心底是什麼樣反應到眼睛裡就是什麼樣。
夏霽菡身上具有的與世無爭的仙女氣質和先天具有的憂患意識,反應到她的眼睛裡就是恬靜、純淨和婉約。這些裝都裝不出來。
他愛極了她的這種氣質,抽出枕在自己腦後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鬆開,說道:「幹嘛那麼深情的看著我?」
她出其不意的說了一句話,立刻讓關昊措手不及。
「昊,你不想和我談點什麼嗎?」儘管語氣輕柔,但卻很堅定。
關昊的手在她的頭上僵了一下,隨後又繼續撫摸著她的頭,她的耳朵和脖頸,半晌才鎮靜地說道:「哦?談什麼?」
「哼,你不是一個誠實的孩子!」說著,她重新躺回他的肩窩處,眼睛看著天花板,不理他了。
關昊在腦子裡快速反應著她的話,自己今天的確有事想和她談。這也是帶她出來的真正目的。因為在家說都有不便。只是這話由她開口,並且顯然不滿意他的搪塞,這一點讓他始料未及。
一直以來,關昊憑藉自己對她強大的愛,足以支撐她甚至掌控她的全部生活。甚至當初自己很強勢的愛上她,很強勢的把她帶到陽光下,帶到物外家園甚至悄悄進村帶她到家裡……等等。
這些的確有他天之驕子的自信甚至自負。他習慣她對他低眉順眼,喜歡她接受他安排的一切。但一旦小夏對他動動心思,他就失去了對事物的敏銳感。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可能在小夏出走的前三個月里沒有察覺出一點的蛛絲馬跡,而且親自送走了她,天各一方三年多的時間,使這位天之驕子飽受了思念的痛苦折磨。
他的這種強勢還表現在後來對她隱瞞真實病情並不由分說把她帶到美國看病等等。儘管這是一種強大的愛,小夏也樂於陶醉其中甚至樂於被融化,但是,她一旦再跟關昊動動小心思,關昊就又會失去對事物敏銳的判斷力了。
顯然,咱們這位天之驕子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不能放過她的任何小心思。於是,他把自己的身子側向她說道:
「嗨嗨,生氣了?我想跟你說的很多,不知你想聽哪部分的?」關昊巧妙的把她的「談」變成了「說。」
她又抬起頭,用剛才的姿勢和他面對面,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昊,我想求你一件事。」
關昊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裡就更加詫異,她可是從來對自己都沒有要求過什麼呀?說道:「什麼事?」
「我第一次開口求你,你必須要先答應。」
關昊搖搖頭,說道:「那要看什麼事,敢情你跟別人走了棄我而去,還要我事先答應,那肯定辦不到。」
她笑了一下,捏了一下他好看的鼻子,說道:「狡猾大大滴。」
「那當然,你要看看你在跟誰玩?」他故意放鬆談話語境。
她用手撫摸著他光潔的下巴,說道:「我不跟別人走,這輩子纏在你身上了,甩都甩不掉。」
「呵呵,在下求之不得。說吧,什麼事。」儘管他說的輕鬆活潑,但微皺的眉頭暴露了他的心底里的擔心。
「如果,我的病真的復發了,求你,別再送我去開刀好嗎?」說完,她幽幽的看著他。
關昊一愣,果然如此。他緊追道:「為什麼?」
「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不想再做第二次手術了?」
是啊,既然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還有什麼必要靠手術靠藥物來維持?
關昊聽後真的吃驚了。
她居然能如此準確的知道他要說什麼並且洞悉他的內心。
去美國看病期間,她表現的十分順從,一切都聽他的安排,甚至她極其配合的從來都沒有問過自己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儘管他跟大衛有交代,要對他的妻子隱瞞病情,但是她要想獲悉自己的病情也不難。
因為化療,她的頭髮掉了很多,他甚至都想好了怎麼跟她解釋掉發的問題,但是她沒問,這絕對不能說自己天天給她梳頭她自己不知道頭髮已經少了很多。
她是有意在迴避,為了不使他擔心。想到這裡,關昊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該是多麼痛苦多麼沉重,他不願她在飽受病痛折磨的同時,心理還背負沉重的精神負擔。
他一時語塞了,居然想不說該說什麼好。
她重新躺下,頭依然枕在他的肩窩處,看著天花板。
她此刻很想說她知道了自己的病,但是,她不忍心說出,他為了隱瞞自己,費盡了心思,她不忍揭穿這善意的欺瞞,更不想讓愛人為自己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