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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一天,謝花覺得心力交瘁,這種吵架干架的事真是一件大為傷神傷身的事。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她在心裡暗暗發了一誓,一定要儘快搬出這個村子!他,媽,的她要賺錢!
蝶影的背上青了一大片,小小的身子趴在床上,顯得單薄而脆弱,大夫說了要靜養一段時間,開了些外敷內服的藥。
謝廣賦跟著大夫去抓藥,王氏站在院子裡拍著手掌在罵,腿上已經乾涸的泥巴一塊一塊的往下掉,她鞋子也沒穿,赤著腳的踩在地上,眼淚橫流「生下來我就昩著良心送了人,我是從來不敢想,就怕她沒到好人家遭了罪。前幾日送了回來,看著她長得好,到了好人家,我這心裡頭是既寬慰又難過,孩子不認我,我也沒法,誰讓我沒養她。她回來在這個家也未必住得長久,我就想對她能好一些就好一些,也算是自己心裡頭落個好想頭,你們說說我都捨不得罵一句動一下手指,就被人打成這樣,躺在床上那個可憐樣,叫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罵得多難聽,你們也是聽到的,那還是人說出的話麼?這麼多年吵吵打打的,我也未曾動過他們家娃一下,我今兒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給孩子討個公道,就是鬧上公堂我也是不懼的!」
吳氏抹了下淚,「瞧著是怪讓人心痛的,這村裡的小娃哪有不打架不罵嘴的,這要大人都出來爭自家的孩子,那往後誰也別搭理誰了,個個都成黑包公了。那兩口子是個愛爭的,把長青看得比眼珠子還重哩。我家小波說長青讓他也砸他三姑四姑,小波不肯,長青就說讓陳地主不租田給我家種了,幸好小波沒動手,不然回來我直接拖江里淹死,這幾年幸虧你家在困難的時候伸手,不種陳地主家的田就不種,我就不信了他一個陳地主也還能餓死我們,大不了我們上別村去租田。」
曾家娘子道「他家如今就仗了陳地主家的勢,長青在村里都成了一霸了,他惹了誰家,不都忍著氣不敢聲大麼?你阿舅現在在縣上坐著牢,也是看你現在娘家人不頂用了,也不怕跟你較上。」
「來福那個剁腦殼的,成天就不干好事,才出來又被抓了進去,要指望他的時候是指望不上,讓他在牢裡坐一輩子,省得出來丟人,阿舅阿舅不成氣,自家人自家人成了仇,都還是塊人麼?」
這王來福之前才釋放出獄,結果死性不改,偷盜再次被抓,這回讓李縣令給判了三年。
謝廣賦抓了藥回來後,謝芬接過藥去灶上煎藥,謝花望著頭上的天空,有種活得相當憋屈的窩囊感,如果現在手上有根金箍棒,姐定要把天也捅個大窟窿!
王氏越說越氣大越火氣高,操起牆角的鐵耙,「廣賦,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往後在這村里還要不要做人了?就算你不做人了,幾個孩子呢?我就要去鬧個明白!」
也不待謝廣賦作答,便一人沖頭的算帳去了。
謝芬熬好了藥,謝花幫著謝芬一起給蝶影餵了藥,又給蝶影換了一身衣裳。小黃的趴在地上,眼睛微微閉著,後腿上敷了藥綁了幾根棍子固定著,王大夫不懂醫獸,只得按照醫人的法子給它弄了藥敷上。謝花蹲在地上一下一下撫著小黃的後背,它偶爾睜開眼睛瞄一眼謝花,似乎在說不用擔心我,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她聽到王氏和李氏兩個人罵嗓的聲音,她搬了架梯子在牆頭,爬上去,王氏和李氏兩人都是神情激憤,無不想把對方生吞活剝,整個村的人都圍了過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謝花突生一種無比厭煩的心情,這樣的情景,每過一段時間就要鬧一場,總能給平靜幸福的生活投下一枚重型炸彈,把生活炸得面目可憎,膿瘡橫流。
「別看了,看了糟心。」
謝花默默的從梯子上下來。「二姐,我特別想搬到城裡頭去。」這些極品親戚她真是受夠了。
「爹娘肯定不想搬走的,你以後選夫家的時候一定也要選個城裡頭的夫家。」
選夫家?好像也不是很遙遠的事,腦子裡想起張大壯,五年,還有一年多。也不知道張大壯能不能平安歸來,其實她的心裡總有些忐忑的,會不會如杜雲實所言,他早已葬骨戰場?甩開這種惴惴,天色暗了下來,她把家裡的油燈點亮,拿了本書坐在蝶影的床頭翻看。
天黑後,爭吵聲也漸不可聞,卻也不見王氏和謝廣賦回來,倒是沒多久就見謝長民來家裡叫謝花去祠堂「村正把三爺爺他們幾個老人都請去了祠堂評理呢,他們讓你也去說說事情的經過。」
到了祠堂,王氏和李氏兩人一人把著禮堂的一扇門,互瞪對方,大有要吃了對方的狠厲。謝花見兩人衣衫皺起,頭髮凌亂,想必之前也是攀扯打鬥了一番。王氏一見她來了,「老三,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給三爺爺他們說個清楚,是黑是白也莫叫那起子滿嘴噴糞的一嘴咬定了。」
「自己屁股底下坐著一堆屎不知道臭。」
眼看火線一觸就要燃起來了,只見村正黑著臉,大聲喝斥「你們也還知個羞麼?也不怕祖宗怪罪下來,你們擔待得起麼?王氏李氏還有小花你們進來裡面。」
這祠堂平日裡女人一般不讓進,謝花兩腳剛邁進祠堂,村正就讓外面的村民各自a散了回家,隨後便關上了祠堂的門。
祠堂的神龕上放了一溜黑央央的先人牌位,除了神龕前點的油碟里點了一根線燈,再沒點別的燈,光線極其微弱。
本家最德高望重的三爺爺開口道「廣賦廣財,你們兩兄弟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父母在時兄弟是一家人,父母不在了,兄弟便是連親戚都不如了,自打娶了媳婦成了家,你們兩家人吵吵鬧鬧沒停過,你們如今都是有孫輩的人了,有些事我也管不了了,今兒個是非曲直就當著祖宗你們父母的面說個清楚,如有言語不實者,說了假話的,惹了先人不高興了,先人怪罪下來,定要逐出族裡!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謝花瞧著李氏的身子微微抖了抖,但她還是強做鎮定的嗡聲的應了話,王氏倒是十分乾脆的應了。
謝波和狗剩牛娃,還有長青也都早在祠堂內了。
村正道「你們誰先來說說這件事的緣由?」
長青縮了下脖子,謝花扯了下嘴角,「我先來說吧,白日裡我們先在灣里網魚摸田螺,後來長青和狗剩牛娃也來了,在對岸網魚,這本來是各網各的魚,井水不犯河水的事,長青他們非要說我們大聲驚擾了魚害他們沒網著魚,便拿土塊砸我們,嘴裡還說些不乾不淨的話,要是不來氣的話我們忍忍也就過去了,可長青說的那些話都是毀人清白的話,名聲頂於天,一個名聲對於姑娘家的重要性不用我說大家也都知道的,我這才氣不過放狗去追他們,卻也沒想過要真咬他們,只不過想讓他們長長記性罷了。這江道也不是哪一家私有的財產,自然要講究個先來後到,誰對誰錯,誰故意挑事,還看不出來麼?」
村正轉頭問長青「長青,謝花說的是這麼回事麼?」
李氏指著謝花就罵「小爛貨,你放屁。。。。。。。」
村正瞪她一眼,「沒讓你說話,給我住嘴,在這祠堂里可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李氏極其不甘的閉上了嘴。
長青梗著脖子「是他們在那裡大喊大叫的,嚇跑了魚,我才扔了幾個土塊,不過是想讓他們閉嘴,謝花就放狗來咬我們,要不是我們跑得快,說不死這會就讓狗給咬死了,是謝花的心腸太歹毒了。」
狗剩和牛娃也隨聲附和,說是謝花心腸狠毒。
王氏連連冷哼「說我家娃心毒,也不怕爛了舌頭,一張嘴兩塊片子翻得起花花來,誰不是說自己最善心?哪個對哪個錯,不若就讓祖先來判個對錯,都當著祖先的面下個咒,先人們地下有知,絕不會偏哪個的,你們說說是不是?」
幾個老者也認同王氏的做法點頭同意,王氏頭昂得高高的,蔑視的瞄著李氏。
李氏突然揚起手對著王氏狠聲道「姓王的爛貨,你以為哪個不敢賭咒發誓麼?看我不打死你。」
兩人離得近,王氏抬起手就迎了上去,抓著李氏的手,然後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就只見李氏徑直朝後仰倒,後腦勺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謝花感覺腦皮子一緊,肯定很痛吧。
李氏倒在地上眼睛緊閉,動也不動,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住了,謝廣財連忙蹲下去喊「孩子他娘,你醒醒,你別是死了吧?」搖了兩個也沒見李氏有反應。
王氏哪裡肯信李氏如此輕易的就倒下去不省人事,撇著嘴皮子「怕下咒就裝死,從樹上摔下來也沒事,我輕輕的擋一下就要死不活了,紙糊的也能耐個三下戳!我去舀點大糞來潑潑,看她醒不醒!」
謝廣財氣得指著王氏怒道「果然是最毒婦人心,你嫂子都被你害成這樣,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你竟不知愧疚,反倒是在這裡納風涼話,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跟你們怎麼拼命。長青,快去給你娘請大夫來,你的命要緊,帳慢慢算!」
發懵的長青趕緊跑出來了,謝廣財抱起李氏就大步流星的出了祠堂。
王氏還在嚷說李氏一定是裝死,雖然有這個嫌疑,然而誰也不是大夫,誰敢保證一定沒事?要真有事,這個責誰也不想擔。
幾個老者回家去了,村正和謝廣賦同去了謝廣財家瞧李氏的情況去了。
王氏回去的路上還在罵著李氏死了好,死了活該,死了讓人痛快等等各種解恨的話。
謝花可以肯定的是,這事又是不了了之了,一向腦子轉軸慢的李氏,竟然把苦肉計演得恰是時候。